面对母亲疯狂的质问，东方凌一脸痛苦：“妈咪，我才是你的儿子啊，我是什么样的个性，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东方御阳的话？他伪装得这么深，将好端端的一个家弄得分崩离析，让我们陷入这痛苦的深渊，他是回来报复的，你怎么能相信他？”

　　“我……”被这么一抢白，姜悦霎时涌现几分愧意。

　　确实，他说得对，东方御阳不是善类，他的话不可信，不能信。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应该被他利用。不管怎么说，东方凌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对，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

　　“二舅妈，你可以不信，没关系。我并不是来离间你们的关系的，我只是说出了真相而已。”事情真相并非人人受得了。

　　只是，真相只有一个，不管多么残酷，难以接受都是已然发生过的真相。

　　“外公，还要我继续说吗？”转身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庆，他强撑着威严，实则内心早被这些不堪又残忍的真相击得千疮百孔。

　　“说。”在殷伯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满脸冷肃。

　　东方御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万雄说：“万警官，还是由你说吧。”

　　万雄点点头：“关于二十五年前东方倩小姐刹车失灵意外撞山的事故，虽然当时已做出了结论。但我一直存有疑虑，可由于车子被严重烧毁，许多罪证一并湮灭，又事隔多年，很难再查出来。直到前年警方破获了一起变态连环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是个智商极高，分析能力和反侦破能力都十分强，警惕性也很高的变态杀人狂。意外的是，我们从他的住处搜到了许多东方倩的照片。都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有她出席活动的摄影，更多的是他跟拍，偷拍的照片。”

　　“在我们锲而不舍的审讯下，他终于供认。他曾对东方倩一见钟情，但他当时只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出身也很普通。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画一幅东方倩的裸-体肖像，为此，他每天跟踪东方倩。却在见到她和龙浩天约会时，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他发现龙浩天和他一样都是普通人，并非出身贵族。而且，龙浩天当时还是个小混混。奢望成了执意，有了可行性，他就制造了一系列偶遇。东方倩很善良，救过他，也对他和颜悦色，帮他垫付医药费，对他却只有同情。”说到这里万雄顿了顿，犀利的目光望向东方昊，他面色平静，只是拿刀的手丝毫不松懈。

　　无人打断，他继续说：“为了引起东方倩的注意，他借着报恩之名，屡次出现在她面前。一开始东方倩还对他有耐心，渐渐的，她开始刻意疏远他。他很生气，认为是东方倩瞧不起他。只是，要他放弃心目中的女神，他又不愿意。就这么僵持了半年。他即将大学毕业，要画一幅毕业作品。他鼓足了勇气去找东方倩，说出了自己的心愿。这次东方倩勃然大怒，让保镖狠狠打了他一顿。龙浩天知道后，亲手砍了他的右手食指，从此他再也无法拿画笔了。他恨，恨东方倩也恨龙浩天。”

　　“他原本就导师最得意的门生，却出了这样的事毕不了业。他成了学校的笑柄，成了导师的耻辱，也辜负了家人的期望。自那以后，他不敢回家，成了流浪汉。有一天东方昊找上了他，要他在东方倩的车子上动手脚，并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同意了，他原本就恨东方倩，想方设法要报复她。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东方倩出事的消息传来，他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十分难过和压抑。自那以后，他的心理开始扭曲。他成不了画家，背井离乡，成了一名美术老师。却只要看到与东方倩五官有任何相类的女人时，他就控制不了自己，起了杀意。二十几年间，他前后杀了八个女人，都是五官与东方倩有点类似的女人。”万雄说完扫视了下全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只有东方昊唇角弯出讥讽的笑。

　　“万警官，你真是个编故事的高手，不去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的故事虽然很精彩却缺乏逻辑性。你以为随便杜撰出一个什么杀人狂就能给我按上罪名吗？真是太可笑了。”东方倩是东方庆的心头宝，承认动了她无疑是自掘坟墓。

　　他现在四面楚歌，争取的就是一点时间和东方庆对他还剩的父子之情。

　　“我既然敢说，就有证据。”随着万雄的声音落下，一名警员押着一身囚服头发斑白，形容憔悴的高瘦男人进来。

　　四五十岁的样子，目光精锐，如同两道光可以照出人心底的阴影。配上他过于狭长的脸形显得有些猥琐，看上去不怎么舒服。

　　“高林，你认识他吗？”万雄沉下声来自有一股警官的威严。

　　被唤作高林的男人寻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东方昊。

　　眼睛微眯，定定看了他半晌，眼球不停地转动着，似在思考自己是否认识，又像在吊人胃口。

　　“认识。他是东方昊，东方家的二爷，东方集团的总经理。”听到这话东方昊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是我自信过头，以我在沪城的身份地位，但凡在沪城呆过的人很少有不认识我的吧？为了集团，我经常出席各种活动，上过杂志和电视。万雄，亏你还是有名的神探，这个头衔就是给人乱安罪名得来的？”东方昊极尽嘲弄之能事。

　　“高林，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万雄丝毫不受东方昊影响继续问。

　　“二十五年前。”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东方昊，原本染笑的眸子褪去了所有笑意，一片阴寒，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冻成冰块。

　　“不管是二十五年前，还是二十五年后认识我东方昊都不奇怪。”他一直都是沪城的风云人物。

　　万雄走到高林面前：“你继续说。”

　　高林深深看了东方昊一眼，眸底十分复杂：“就是他，是他。是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东方倩的车子上动手脚，破坏刹车功能。是他害我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自此活在愧疚里。我是学画画的，对人体的五官比一般人敏锐，只要看到五官当中有某部分像东方倩的，我就想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越说越激动，眼中的精芒更盛，却一片零乱不安。

　　东方昊不再多说，只是，唇角浮现淡淡的冷讥。

　　高林突然挣脱警员，抱头蹲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件。

　　“万警官，我真是太佩服你的办案能力了，找到一个神经方面有问题的变态杀人狂来指控我，你可真行。”以他现在的情况多一条罪和少一条罪又有什么关系？

　　高林突然发出类似野兽绝望的声音：“不，东方倩，你为什么不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哪一点输给龙浩天了，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深看上了你。可是，你对我只有同情和怜悯。我讨厌别人同情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尤其是你。”

　　蹲在地上的男人喃喃自语着，他也不想杀人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不是当初一念之错，他或许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是你，东方昊，是你。别以为二十五年过去了，所有证据都没了。我留着呢，留着呢。哈哈哈哈……你让我杀了我的女神，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高林阴森森地说，露出了两颗白牙。

　　“万雄，我没时间陪你耗，还剩下十五分钟，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当年他敢那么做，现在他就不怕。

　　“是啊，还有十五分钟，空等着多无趣啊。还不如趁现在把事情说开，东方昊，你不是敢做敢当吗？”将烟叼在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东方昊阴鸷的眸子划过一丝冰凉，该死的万雄，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难道，他不怕他引爆身上的*吗？

　　不，他怕，这世上没有谁是不怕死的。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你应该知道。”表情一沉，暗暗退了一步，往东方凌那一边靠。

　　“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鸿是怎么死的？”沉默良久的姜悦崩溃开口。

　　今天就算是死，她也要死个清楚明白。

　　“姜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凌是你生的，他什么样的个性，你也了解。我们才是你至亲的人，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挑拨离间，让我们窝里斗，你明白吗？”附在她耳际，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对，我怎么就糊涂了呢？我怎么会听信他们的话？”姜悦自我安慰，其实，她内心很明白，东方昊和东方凌是一类人。

　　擅长伪装，铁石心肠。

　　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只有利益。

　　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此时此刻就算问出来了又能怎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