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柳莽没理萧何吏,转头对陆春辉说道:“要不咱们去老刁那?”
陆春辉有些犹疑:“我感觉那人不太稳妥。”
“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劳柳莽从兜里取出手机,开始查号码。
“我操,你居然还有他电话!妈的,以后不能跟你一起玩了,你个傻逼什么人都接触!”陆春辉有些吃惊,有些鄙视,也有些愤怒。
“你懂个屁!”劳柳莽白了陆春辉一眼,不满地说道:“人家怎么了?人家是企业家!人家的钱比你多!你还看不起人家?你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小小的办事处主任?”
“我操,你自己去吧,我不跟你们掺和。”陆春辉冲萧何吏招招手:“何吏,我送你回家,让他一个人玩去吧!”
“我不说话,他敢走?还想不想混了!”劳柳莽放下电话,冲陆春辉得意地说道。
萧何吏刚想答应陆春辉,却没想到劳柳莽来了这么一句,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劳柳莽上前拉住陆春辉,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人在社会上,就得三教九流都接触,别人都光着屁股,你非想穿条裤头,谁还跟你玩?”
“那我也不去,跟你们掺和,还不如跟着何吏去找个地方玩玩呢!”陆春辉态度依然很坚决。
“跟着何吏找地方玩?”劳柳莽一听这话,仿佛来了兴趣,转过头对萧何吏说道:“何吏,你有好地方吗?”
萧何吏头上顿时有点冒汗,连忙说道:“我哪有,别听春晖胡说!”
劳柳莽醉醺醺却又意味深长地望着萧何吏:“何吏,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一定要体现出能力来!”
陆春辉也在旁边笑道:“何吏,你以后跟着他干算是倒霉了,劳局长用人,第一不看学历,第二不看能力,第三不看长相,女人除外,第四不看……”
“呵呵,你哪那么多废话。”萧何吏觉得自己如果津津有味地听陆春辉糟蹋劳局长,好像显得有些不妥,毕竟是自己的大领导,便笑了笑说道:“你只告诉我劳局长看什么就行了!”
“人品,劳局长用人只看人品,第一是人品,第二是人品,第三还是人品,可以说,劳局长用人,唯一的标准就是人品的高低贵贱。”陆春辉很感慨地说道。
“妈的,今天晚上,你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劳柳莽对陆春辉的总结比较满意。
陆春辉没理睬劳柳莽,自顾地对萧何吏说道:“人品好的,他一概不用,人品越好,他越不用,人品越差,他越喜欢。如果有人在收礼的同时,能给他一份,**的时候,能给他介绍个小姐,我操,没问题了,我敢保证,半个月以后,绝对是农林局第一副局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虽然陆春辉的话里带着七分的玩笑,但萧何吏听在耳里,心里还是不禁一动。
自从党校学习回来,有个问题一直在挥之不去地困扰着他,那就是在同样的体制下,为什么那些同学都能取得或大或小的成就,学者教授有学术上的成就,从政的官员在仕途上的成就,而自己,为什么却总是一无所成甚至是处处碰壁头破血流呢?
萧何吏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窘迫潦倒的状况不能完全归罪于社会,归罪于体制,归罪于领导,归罪于他人,在一定程度上,更重要的,是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劳局长说的也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处事方式也不同,要想交到朋友,要想得到支持,要想融入一个圈子,在很大程度上必须要做到容忍别人性格和行为的差异,要以一种宽容的精神调和其间,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减少摩擦,消除矛盾,避免冲突。如果一味只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人处事,从不迁就别人,又怎么能指望别人迁就你呢?
萧何吏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了一眼还在斗嘴的劳柳莽和陆春辉一眼,脱口而出道:“我领你俩去个地方!”
“啊?你小子还真有地方啊?”劳柳莽略显诧异地看了萧何吏一眼,醉意朦胧的眼神里有些复杂,在他心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只是属于成功人士的,一个人如果混得很潦倒,生活、工作都还没有上正轨,又没有可以供其挥霍的权力资本,那么,爱好这一口是一种很让人鄙视和不屑的行为。
“好啊,何吏,咱们走,别理他。”陆春辉热情地响应着,转身对劳柳莽说道:“赶紧下车滚蛋,找你的老刁去!”
劳柳莽眯着眼望着萧何吏,语气有几分不屑:“我必须去,我得去好好看看,你俩到底喜欢玩什么地摊货!”
萧何吏笑笑没言语,拿着手机下了车,走到一处僻静点的地方给柳青香拨了过去:“香香?我是何吏。”
“何吏?是你吗?有事吗?你在哪?”柳青香有些急促地问道,语气中有惊喜,但也仿佛有些担心。
萧何吏多少预料到了柳青香的反应,便笑笑说道:“柳总请放心,我一切安好,就是有点事想麻烦你。”
“咳,吓我一跳,你说吧!”柳青香爽快地说道,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有两位领……两个朋友,想去夜总会玩玩,你能帮我安排个地方吗?”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难为情,但萧何吏还是尽量装出一副很自然的口气。
“哦?”柳青香仿佛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笑道:“何吏,你放心吧,我给你安排好!”
“香香,谢谢你了。”萧何吏诚恳地感激道,在这一刹那,他心里竟有些暖暖的,都说男人讲义气,可近三十年里,他遇到了太多的男人,也付出了很多真心,但在他真正需要帮助而开口的时候,对他的要求义无反顾毫不推辞的却往往是女人。
“呵呵,等我电话。”香香说完挂断了电话。
萧何吏慢慢地走回车里,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对这样做是否正确隐隐产生了怀疑,不再像刚才那样笃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