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萧何吏倒也没觉得特别的痛苦,心如死水的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乔素影的跳楼,让他的心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原来爱与恨,希望与绝望竟然在一念之间就可以完成转换的。
与萧何吏的消沉没落不同,乔素影的人生却走上了辉煌,在她的坚持下,托着骨折未愈的伤腿,便踏上了援藏的飞机,这件事在东州尤其是泰丘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某些领导的授意下,各报纸、电视都做了正面的长篇报道。
到了西藏以后,乔素影发泄一般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很快便升任了白沙县的乡镇企业局局长,又因为有方方面面政策和资金的支持,一年后,白沙县的乡镇企业由倒数第三位跃居了全市第一。
一年后,乔素影提前结束了援藏,在组织部门尤其是家人的协调下,回到了乔家大本营泰丘市的廊县任常务副县长,由于乔老爷子在泰丘的威望和影响,使得乔素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特干,而省、市的资金支持也是源源不断。
一年的时间,整个县城旧貌换新颜,一条条街道整齐洁净,一座座楼房拔地而起,一片片绿地郁郁葱葱,农村的土地大批的整合流转,全县有三分之一的行政村建起了农民公寓。
由于成绩突出,成效明显,全省土地流转大会廊县召开,省长亲自讲话,面对着台下一百多位县市区的党委书记,有些讥讽,也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廊县全年财政可支配收入不过四个亿,主持土地流转的还是位小姑娘,就能搞得这么好,而你们台下这帮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大多都是些大老爷们,有的地方财政收入突破二十个亿,为什么土地流转就那么难?为什么新农村建设就那么慢,今天你们看看这里,还好不好意思再说这难那难?!!”
台下的书记们虽然也许并不完全地心悦诚服,但起码在心里大多还是有点惭愧有点佩服的,会后回到各自县市区开会时也拿这件事教育县里的各个局长和乡镇长,一时间乔素影的名气在全省如雷贯耳,并悄悄流传了这样一句话:“泰丘有个乔素影,一年拆了半座城,省长会上亲点名,大老爷们都脸红。”
全省的现场会过后,廊县的县委书记美滋滋地去泰丘市副市长的职位上任职去了,原县长也顺理成章地升任了县委书记,而县长这个职位,几乎没人敢觊觎,因为都知道,这个位置非乔素影莫属。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乔素影拒绝了组织上安排,主动提出要到东州市黄北区工作。
组织部门有些为难,因为调换一个副区级干部相对简单一些,如果调整区委书记和区长也算一件大事,现在这个社会,能干到这个级别,谁身后没有几个人呢。
东州组织部长钱大亮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只调整一个常务副区长,他先给乔天舒做了汇报,又给乔老爷子打了电话,最后这才跟乔素影谈,本以为会比较艰难,谁知道乔素影一口便答应了下来。钱大亮心里一阵轻松,很高兴地许诺道:“小影啊,马上就要换届了,也不在一两天,呵呵,你就放心好了。”
“那我就先谢谢钱叔叔了。”乔素影没有推辞,也没有过多地表达感谢,两年中,她已经学会了太多太多,更何况,她这次回东州,也并不是要来当官的,修理一个萧何吏,常务副区长足够了!
自从接到同学张康的电话,知道乔素影来了东州黄北区,萧何吏便猜到乔素影肯定是为他来的,因为除了要报复他,很难再找到能让她重回这伤心地的理由。
萧何吏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轻轻地碾了几下,从小凳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轻手轻脚来到半敞开的房门前,向床上看了一眼,秀莲和泽熙都在沉睡,秀莲仿佛在做着什么梦,眉头紧皱,微微撅着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而泽熙却睡得很香甜,将头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时地吧嗒着小嘴。
萧何吏心里莫名地一疼,倚着门框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身从晾衣绳上取下一块毛巾,用温水浸了浸,再轻轻地拧干,慢慢地走过去俯下身给母子俩柔柔地擦拭着脸上沁出的汗珠。
泽熙仿佛感觉到一丝凉意,舒服地转了个身继续睡去了,而秀莲则睁开了眼睛,见萧何吏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汗,连忙坐了起来,一脸自责地说道:“你看,想哄泽熙睡觉后就洗衣服的,结果自己倒睡着了。”
“呵呵,洗衣服急什么啊!”萧何吏温柔地笑笑,轻轻按住秀莲的肩膀:“你也累了,再睡一会吧。”
“不用了,趁着天好赶紧洗出来吧,明天可能有雨,现在洗了,到晚上就干了。”秀莲坚持着穿鞋下了床,开始收拾起屋里杂乱的衣服和床单等物品。
萧何吏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提着水桶下了楼,去压水机压了一桶水提了上来。
院子里本来是有自来水的,但房东为了省水费,便偷偷地在院子的角落里安了一个压水机,反正地处偏僻,也没人来管。
“何吏,我来就行,你怎么又去打水了。”秀莲挽起袖子接过了丈夫手中的水桶,嘴里不停地埋怨着。
萧何吏笑了笑,并没有说楼梯又窄又陡很危险之类的话,等秀莲将水倒进盆里,便又伸手接了过来,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道:“给我!”
秀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每次她看到萧何吏这样,心里就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和不安,如果萧何吏不是娶了她,而是娶了当时在医院里照顾奶奶的其他任何一位,都会比现在过得好上千倍。
“下次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再洗衣服。”秀莲望着萧何吏的背影,暗暗在心里说道。
提完三桶水,萧何吏便靠在栏杆上,摸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地吸着。
望着满手泡沫,不时用胳膊抹下头上的汗的秀莲的背影,萧何吏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两年了,秀莲自从嫁给自己,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