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区长取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悠悠地说道:“我看,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刚才那几个养殖户不是说了嘛,这个线是萧,萧什么?”
“萧何吏!”苏银祥赶紧提示道。
“哦,对,萧何吏。这个线是萧何吏牵的。”张敏副区长轻轻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年轻人我接触过几次,跟养殖户关系不错,这些养殖户好像都也很信任他,所以这个事,我认为还是由他来出面会好些。”
“哦,”陈晨书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向苏银祥问道:“这个萧何吏来了吗?”
“来了,在外面。”苏银祥连忙站了起来,征询地望着陈晨书记:“要不,我把他叫进来?”
“嗯。”陈晨书记微微点了点头。
萧何吏被喊进会议室,先略带拘束地向陈晨书记问了句好,然后又向其他区领导尊敬地点点头。
陈晨书记微皱着眉头望着萧何吏,突然,他想了起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处理养殖户上访,被乔天舒书记关照,然后又被纪委调查的那个年轻人。
“东阳县的收奶站是你联系的?”陈晨书记和蔼地问道。
“嗯,是乔区长安排的。”萧何吏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还以为陈晨书记是要表扬他,便将功劳推到了乔素影身上。
陈晨书记看看乔素影,再看看萧何吏,微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萧何吏有些迷惑地看看陈晨书记,又转头看看乔素影,慢慢退了出去。
陈晨书记问苏银祥道:“这个小萧现在还是科长?”
苏银祥有些摸不透陈晨书记的意思,便点点头:“嗯,规划科的科长。”
陈晨书记望望乔素影,又看看刘敏,目光最后落到了苏银祥身上,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个萧何吏以前受过调查,不过最后证明是被冤枉了,三四年了吧,依然是个科长,或许心里会有些情绪,老苏,你怎么能把这么敏感的工作交给一个可能心怀不满的人做呢!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
苏银祥有些委屈,抬头看看乔素影,却见她正侧头望着窗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把她供出来,只好低头不语。
“说话!哑巴了?”陈晨书记大声呵斥着苏银祥,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乔素影。
“呵呵,陈书记,萧何吏参与这项工作是周区长,我,还有张区长一起商量的,跟苏局长没什么关系。”乔素影淡淡地说道,话的表面意思虽然是为苏银祥开脱,但暗含的意思却是要告诉陈晨书记,行政工作是由政府负责的,而这件事的决定,是政府的主要领导和两位副职一起商量决定的。
“哦,”陈晨书记没再说什么,眼睛却望向了张敏副区长。
张敏副区长心里有些为难,区委书记那时得罪不得的,但乔素影可能马上要接任区长一职,如果这时得罪了她,对自己以后的工作也不利,想到这里,他就装作没看到陈晨书记的目光,自顾地在本子上划着什么。
“关于卖奶的问题,我看还是要由你们两家密切配合,形成合力。”陈晨书记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赵逸云和苏银祥说完,顿了一顿,又说道:“可以在说服教育为主的前提下,适当采取点措施,但掌握一个原则,就是不要将矛盾激化。”
“嗯,好。”苏银祥和赵逸云同时点点头,但心里却是各怀心事,苏银祥头疼该如何办,赵逸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消极地拖着。
“张敏,我看这项任务还是由你总牵头,回去可以跟周区长汇报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陈晨书记眼睛不看乔素影,但其实,注意力都在乔素影身上。
“嗯,放心吧陈书记,我一定完成好。”张敏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晨书记这才转头望望乔素影,笑着说道:“素影区长,虽然是张敏具体主抓,但你还要全盘负责啊!”
“呵呵,请陈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按您的指示完成好的。”乔素影淡淡地笑了笑。
散会后,苏银祥立刻找到赵逸云,商量怎么办?赵逸云没好气地将本子扔在了桌上:“你们搞去吧。”
苏银祥诧异地看看赵逸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逸云?”
赵逸云往椅子上一仰,气呼呼地说:“强扭的瓜不甜!现在都市场经济了,奶农愿意把奶卖给谁是他自己的事,咱们乱掺和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苏银祥苦笑了一声,慢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心里话,我也头疼,可是这种政治任务,必须完成啊!”
赵逸云沉默了,他心里也清楚,陈书记马上要走了,正处于所谓的夕阳阶段,也就是说他的一切想法、思路、模式都将会黯淡下去,被新一轮朝阳的光芒所代替。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在这个时候,心却越敏感,也最容易在心里留下疙瘩。更何况,陈书记并不是要退下去的那种真正的夕阳,他的下一个位置谁知道会在哪里,虽然近几年,他所在的派系被如日中天的泰丘派压得抬不起头,但终归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他一个小小的党委书记还是不需要费力的。
苏银祥的想法跟赵逸云差不多,只是他对陈书记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犹疑,因为乔玉莹的关系,他毕竟与泰丘帮有些沾边,所以并不怎么担心陈晨书记对他下手,相反,他更担心地,却是即将新任区委书记且对他印象很差的周磊区长。
“唉,那就搞吧!”赵逸云叹了口气,带些情绪地说道:“你们农林局拿意见吧,需要我们配合的就尽管下命令!”
苏银祥本来想说这事主要还是由你们乡镇党委政府主抓,不过看赵逸云的脸色,知道说了也白说,便点点头说道:“逸云,别扯什么命令、安排的,咱们两家也别分什么主次先后,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将这件事做好。”
“唉,行吧,都听你的!”赵逸云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烦地说完,随手拿起份文件在桌上扫着,像是在清洁,又像是在下逐客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