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麒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那就给我吧。”
徐丽珍欢喜地从包里取出一大摞表格,跑过来交给了陈玉麒。
段文胜笑着说道:“玉麒,审审,审完咱们吃面条,不过这都是何吏审过的了。”说完冲萧何吏使了个眼色。
陈玉麒抬头看看萧何吏,萧何吏将头扭向了一边,心里非常矛盾。
陈玉麒略略地翻了翻,上面有农林局的公章,但是签字一栏却只有徐丽珍的签名,眉头不由慢慢皱了起来。
“玉麒,怎么了?”段文胜故作惊讶地问道:“哪有问题吗?”
陈玉麒叹了口气,将表格塞进了包里:“既然何吏说行,那我就办呗,反正最后别坑了我就行。”
段文胜很优雅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陈玉麒的肩膀:“放心吧,何吏坑谁也不能坑你啊。”说完笑着向萧何吏问道:“是吧何吏?”
萧何吏仿佛心事很重的样子,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段局,该办的都办了,饭吃不吃就没那么重要了吧!”陈玉麒说着站了起来:“我走了,下午真有事。”
段文胜听出了陈玉麒话里的讽刺,却并不以为意,继续笑着客气道:“吃过再走吧,估计马上就要端上来了!”
陈玉麒笑笑,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向外走去。
送完陈玉麒回来,段文胜回来坐下,仿佛一身轻松,表情也更生动起来,举起筷子招呼萧何吏和徐丽珍:“来来,别浪费,吃啊!”
徐丽珍心情也不错,附和着拿起了筷子。
不一会,服务员把面条端了上来,萧何吏一点食欲也没有,基本没动筷子,但段文胜却吃得津津有味,一直把碗底吃了个干净,这才把筷子放下,还好整以暇地拿面巾纸擦了擦嘴,这才从容地笑问道:“都吃好了没?”
萧何吏和徐丽珍点点头:“吃好了。”
“那我咱们走?”段文胜好像是在征求意见,但说完也不等二人回答便站起来向外走去。
回到单位,萧何吏越想越觉得不对,第一是时间上太巧,这几个乡镇的补贴已经拖了很久,而且兄弟县区的补贴截止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也不必急于这几天,为什么自己刚被任命科长就要急于上报呢?第二就是后果太严重,这几个乡镇的统计工作都是包括后备母猪的,如果真地按这种标准发放了补贴,那牧羊乡和清水镇的养殖户不闹翻了才怪,而闹的目标和矛头也会很明确,那就是他萧何吏。
段文胜是不会想不到这些问题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萧何吏不太想用恶意去揣测段文胜,但每一种想法在反复思量过后,却总是以段文胜的蓄意而告终。
不行,要先让陈玉麒放一放!萧何吏刚拿出手机,却正巧来了一条短信,点开一看,竟是陈玉麒发来的:乐乐高KTV18号房间,等你,已关机。
萧何吏赶紧摸起电话打过去,但已经晚了,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妈的,喝点马尿就又去唱歌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萧何吏心里骂着,但脚步却开始向外走去。
出了政府大门,看看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心里不由有些犯愁,这个乐乐高在哪呢?
正在犯难,一辆出租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问道:“坐车吗?”
“哦?对!”萧何吏连忙凑过去,小声问道:“你知道乐乐高KTV吗?”
出租车司机看看刚从区政府大院里走出来的萧何吏,脸上不易觉察地露出一丝鄙视,淡淡地点点头:“知道,上车吧。”
萧何吏看到司机的表情,心里一阵难堪,不过还是赶紧钻了进去,心想,政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被这么一点一点破坏掉的。
二十多分钟以后,车停在了乐乐高的门前。
“到了,这里就是。”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很不屑地口气。
“哦,”萧何吏掏出钱递给了司机,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我一个朋友说在这附近的一个饭店等我。”
司机微微一笑,没说话开车走了,但眼神里却似乎有种嘲笑。
萧何吏无奈地摇摇头,政府形象也不是自己一个人造成的,由他去吧!
随着距离那扇门越来越近,萧何吏也越来越紧张,很有种做贼的感觉,东瞧瞧西看看,在多次确定没有熟人之后,这才快步跨了进去。
等走进了大厅,萧何吏才发现这里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华灯异彩和音乐喧天,相反,大厅里的光线非常暗,而且寂静的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萧何吏不由更加紧张起来,好在,这时走过来一个西装男人非常热情地问道:“先生,有预定吗?”
“哦,我朋友在18房间。”萧何吏强作镇定地回答道。
“请跟我来。”西装男人很有礼貌地将萧何吏引进了电梯。
从电梯里出来,萧何吏发现三楼的光线更暗,走廊里隐约回荡着一些跑调的歌声。
一路看着房间号,萧何吏有些提心吊胆地顺着走廊寻找着18,正在着急,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极少的女孩,看到萧何吏后机械地一鞠躬:“先生好”,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萧何吏很想问问18在哪,可看看女孩机械麻木的表情,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继续自己向前摸索着。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的包间门上,萧何吏看到了18三个数字,心里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轻轻地推开门,刚探头往里一望,就被吓了一大跳。
房间里光线极暗,所有的灯都关着,只有闪动着的屏幕上还发着光,长长的沙发排成半月形,沙发的中间趴着个人,不,是两个人重叠地趴着。
萧何吏惊了一下,连忙退了出来,看看门牌,确实是18,翻开手机看看,短信显示的也确实是18,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沙发上的背影仿佛也确实是陈玉麒。
萧何吏的心情一时非常复杂,生气、失望、惋惜、好奇、促狭都一一涌了上来,不过最终还是好奇和促狭占了上风,他蹑手蹑脚地重新进了包间,把门轻轻关好,在离二人有半米左右的位置坐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