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啊,看她们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算真地打死几个人,恐怕朱勇霸这帮人也没什么法子,省公安厅的来头多大啊,再说就看那辆车,估计也不是小人物能坐的!”王野农坐在后排将头向前凑了凑分析道。
“希望两位女公安能多来几趟啊!”萧何吏吸了口烟,想想刚才朱勇霸等人的表情,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到山上,没找到陶成敏,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跟着徐少姑去外地考察孵化设备了,几个人便去了工地,看了看鸡场的建设进度。北国的冬日,天寒地冻,正常的工程建设根本无法展开,现在做得大多是一些准备性工作,现在几乎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明年开春天气转暖的东风了。
萧何吏找到老杨头,闲聊了几句,便把话题扯到了刚才工地上发生的斗殴事件上来。
老杨头的面色比起上一次见面明显红润丰泽了许多,脸上也不再那么多苦楚,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给萧何吏等人倒好茶,这才坐了下来拉开了话匣子:“萧局长,我不是当面奉承,我老杨头一辈子有两个恩人,一个就是你,另一个就是刚才来的那位公安领导,你是让我过上了好日子,你看,我现在多舒心!”老杨头说着微微有些激动,站起来指着屋里的暖气和水缸,手微微有些颤抖:“暖暖和和的屋子,有水有火有面有菜,我什么都不用管,都是徐总给送的,暖气也是她让人安的!”
“呵呵,老杨头,你傻乎乎的!这点东西才几个钱!你的租金里什么都有了!”萧何吏端起杯子充满笑意地看了老杨头一眼,喝了一口放下又说道:“再说,你也不用感激我,这都是徐总做的!”
“咳!徐总也是大好人!”老杨头仿佛突然觉得把徐少姑排除在了自己的恩人行列有些不妥,表情便变得有些局促起来,搓着手有些惶恐。
“老杨头,以后再说恩人就说女公安和徐总,女人心眼都小!咱是爷们,不在乎这些!”萧何吏摸出烟开玩笑地说道。
“那不行!”老杨头倒认真起来:“三个恩人可以算徐总,但两个的话必须是你和郑处长!我还没老糊涂,要不是你,徐总认得我老杨头是谁?!!”
“呵呵,死脑筋!爱听不听!将来吃亏别怪我!”萧何吏喜欢和养殖户开几句玩笑,一来能迅速地拉近距离,二来这本身也是他的天性。
“那位郑处长也是个大好人,想当年,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被朱勇霸一伙给害死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敢再祸害我,我知道很大程度上都因为郑处长每年都还来看看我!”老杨头的脸色变得黯淡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愤怒和悲痛的目光:“那年,为了要抢我这块地,他们把我儿子给活活打死了,人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老伴又疼又气,不到半个月也走了。”
“没报警吗?没人管吗?”萧何吏虽然早已经猜到老杨头的家里肯定有很大的不幸,但还是没料到会有这么惨烈。
“报警?呵呵,”老杨头惨然一笑:“当初朱云杰才是个副所长,这个案子就是他负责的,打人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人看到,可是后来被他们一吓唬,没有一个敢出来作证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怎么会这样?”萧何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老杨,你给我说说,当时都有谁看到,谁可能会作证,我去帮你谈!”
“呵呵,算了!”老杨头凄然地笑笑,随即强打了精神,指着屋里说道:“你看,现在的日子多好啊!我老杨头知足了!每天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叫一声大爷,或者叫一声老杨头,我心里暖和着呢!”说完看看萧何吏,笑笑说道:“萧局长,我老杨头能过上这么个晚年,值了!再说了,在我闭眼之前这块地没被朱勇霸他们夺了去,我就算死了,也能安心地去见她们娘俩了!”
望着老杨头眼里闪现的泪花,萧何吏的心情异常的复杂,老百姓的要求是如此的低,可为什么总就是有人还要往死路上逼迫他们呢!
“老杨,你别有顾虑,我虽然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可是多个人总会多份力量吧!”萧何吏站起来,轻轻将手按在老杨头那微微起伏的瘦削羸弱的肩膀上。
“算了!萧局长,真的!”提起了刻骨铭心的伤痛和仇恨,老杨头的情绪还是有些难以平静,抬起枯干粗裂的老手擦了擦眼角,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要你们能保住这片地,我老杨头就是死了也值了!只是,我还想多活过这个冬天,想看着这片地建起来。”
萧何吏的眼睛有些酸酸的湿润:“老杨头,这么绝望干嘛!我就不相信,黄北区的天会有这么黑!别说他一个所长,就是公安局长又能怎么样!!现在省部级的官员逮进去的还少吗?!!!”
“唉!萧局长,你是不知道哇!就是刚才我们说起的那位省公安厅的郑处长,她曾经为了我的事在黄北区呆了半个月,可是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啊!”老杨头悲戚地摇摇头:“老宋家的儿媳妇被村副主任朱云贵强奸了,可是我带着郑处长找到他们时,他们却把郑处长给骂了出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啊!他私下对我说,老杨头啊,咱们不能犯傻啊,郑处长人家是省里的,办得了办不了一走了之,可咱们不行啊!朱勇霸他们奈何不了人家,可是对咱们是有的法子啊,咱们能到哪去?将来还不是等着被收拾.......”
萧何吏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情节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却从来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萧局长,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只要能把鸡场建起来,我老杨头就是死,也瞑目了!”老杨头强颜欢笑地站了起来,用粗糙干裂的手握住萧何吏的手轻轻地摇了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