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齐培时的圆场,周永泰也没再多少什么,依言在指挥台前的椅子里坐下来。卫海涛站在那里老老实实把李俊等人从发现几个女兵开始到摸进来的前后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就连李俊当时反驳自己的那些话也一字不漏。
“老齐啊,当了好几年戏子喽,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变一变?”等卫海涛讲完,周永泰坐在椅子里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叹息着朝齐培时问到。
“这,行!是该变变了,被条条框框捆住手脚,这真要上了战场,总不能在吃一次亏吧。”齐培时犹豫了几秒钟,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他和周永泰当年都参加过反击安南鬼子的战役,安南人先打法国佬,再干美国佬,几十年打下来连小孩子都会放枪。
而我军刚刚经历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和平十年,再加上其他原因,开战之初我军不仅没占便宜反而吃了不少暗亏,齐培时嘴里说的就是这个。
“好!!卫海涛你记录!”得到齐培时的支持,周永泰一拍桌子站起来吼到,卫海涛赶紧从旁边的一个参谋手里抢过笔和文件夹,站在那等周永泰接着下命令。
“命令:演习各部可不按演习计划自行视战况调整部署作战,输赢凭自己的本事!!”周永泰说完看向齐培时,等齐培时点头表示同意,才分别和齐培时在命令上签字交给卫海涛发出去。
听到周永泰下达这道命令,李俊心里大感庆幸。卫海涛只用了“鲁莽”两字来形容他的行为已经很客气,其实用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军队最讲究上下分明,一个小红牌敢破坏大军区的演习计划,这要真正追究起来,李俊绝对是上军事法庭的料,到时候即使李如龙出面,虽然可免一死,但也得去蹲几年。
但李俊幸运的是碰到了周永泰和齐培时,当年他们亲眼见识了身边那些一个个缺乏训练的战友倒下去,才真正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话的真谛,才会认同李俊所谓的“演习不是演戏”理论,并大胆的调整演习计划。
这道命令一传到演习总指,暂时主持总指工作的曾先林等人虽然大感意外,但还是迅速向蓝军演习司令部作了传达。
接到这个奇怪的命令,包括担任蓝军演习司令部总指挥的南方军区10师师长裴飞宇在内的全体指挥部成员根本不敢相信,直到再次请示确认无误后才跃然大喜。
这三天来,按照演习总指之前制定的演习计划,他们只能一味的防守防守再防守,即使发现了有利战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违反了演习计划。
现在有了总指这道命令,这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就全看自己的了,虽然说15师是装甲师,自己是步兵师,但现在是山地攻防战使双方的实力差距又缩小了一些,再说了,总比这样憋屈的一味死守等着失败要好。
不仅是裴飞宇这么想,整个蓝军演习司令部的所有成员都这么想。没过多久,一批批披着伪装的蓝军侦查兵越过防线消失在夜幕之中。同时,一支支部队也迅速按照司令部的最新命令开始暗暗的调整自己的方位。
当然,15师各团是直接接到演习总指转发的这个命令。这个命令让各级指战员意识到这次演习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师部很有可能出现了重大变故。那种被取消了预定赢家的危机感也逼得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演习总指的这道命令让这个晚上不平静,没多久,寂静的夜晚顿时被时起时伏的枪声打破,总指接到的报告就像雪片似的多了起来,都是双方报告战损的报告。
等到第二天早上,演习总指看到统计结果都吓了一大跳。这一个晚上,蓝军就损失了接近两个营,红军有一个营的装甲和部分步兵退出演习。而到昨天晚前,双方退出演习的总兵力也不过一个营的规模。
虽然说战损结果令人吃惊,但红蓝双方的表现还是让周永泰和齐培时感到满意。也正因如此,等周永泰和齐培时凌晨五点回到演习总指的时候,身边还多了李俊这个红牌,至于邓飞等四人,则由卫海涛派人送回了蓝军,当然,他们也在蓝军的战损名单上。
“小俊?你怎么来了?”和周永泰、齐培时两个人交接完指挥权,曾先林才注意到后面的李俊脱口问到。看到曾先林似乎认识李俊,周永泰和齐培时都是一愣。
听到有人喊自己,李俊略微一愣稍稍想了想,记起了这位中将是春节时在李如龙家有过一面之缘的曾先林。李俊挠了挠头正要回答,一旁的周永泰和齐培时这时候朝两个人摆了摆手,把他们带进了指挥部里的一间小休息室。
在小休息室里,没等周永泰和齐培时问,曾先林就把李俊的身份告诉了两人。听到李俊是李如龙的嫡孙子,两个人脸色诧异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周永泰随即站起来拿起休息室里的电话要通了卫海涛专门交代了几句才挂掉。
通过一晚上的深入的交谈,他们发现这个小红牌居然在军队发展上很有想法,提出的一些观点与他们平时所思考的可谓不谋而合。这让他们对这个小红牌的兴趣大增,因此才专门带回到演习总指来。
但临时改变演习计划从公开层面上来说毕竟不是好事,加上李俊特殊的身份,一旦传出去,不论是造成这是李如龙授意,还是南方军区迫于李如龙的压力而没追求李俊责任的误解,这对南方军区和李如龙的声誉都不好。
两天之后,南方军区两年一度的“利剑”演习在演习总指一声令下圆满结束。虽然这次演习的结果仍然是15师赢得了最后胜利。
但最后两天红军折算了近一半的装甲力量,名团级军官中途退出演习,蓝军最后评估下来仅存四成的兵力,有六成折损,这个比例跟以往的相比可谓惨胜。
李俊在演习总指呆到第二天中午才被送回蓝军,临走前留给了周永泰和齐培时一份近0页的报告。此后不久,南方军区悄然启动了一系列小规模实验性项目。
几年后,这些实验性项目所创造的经验成为全军加快现代化建设的示范和借鉴。周永泰和齐培时因此顺利跨入中央,南方军区一大批将领也调出南方军区走上更高更重要的领导岗位,而在他们的心中也深深烙下了李俊这个名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李俊正在陆院的小黑屋里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那天他刚回到蓝军,就被接到周永泰的通知专门赶过来的郑波提前带回了陆院。在挨了一通臭骂和武装带之后,又被丢进了小黑屋接受为期10天的禁闭。
就在李俊蹲在小黑屋里捱日子的时候,李如龙正面沉如水的看着面前的四份报告,而坐在他面前的孔行山也一改往日的随意,绷着脸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从郑波打电话把李俊在演习中的表现通报给他之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再也坐不住,当即坐飞机赶到京城向李如龙汇报,顺带把之前从郑波手里拿到的四份报告也交给了李如龙。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跟郑院长打个招呼,麻烦他了。”坐在位子上沉思了近半个多小时,李如龙才朝孔行山挥挥手说到。
看到老领导这幅模样,本来还想为李俊说几句话的孔行山只好站起来敬礼离开。等孔行山离开后许久,李如龙才拨通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这部电话直通1号首长。
“首长,李副主席来电问你有没有空,他想过来汇报工作。”在1号首长住的小院子里,黄宏梁把话筒搁在一边,走到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中看文件的1号首长身边轻轻请示到。
“他哪是汇报工作,估计是为我那干孙子求情来着,让他来吧。”1号首长把手里的一份加密军报丢在面前的小圆桌上笑呵呵的让黄宏梁的回复,自己微闭着眼睛坐在那晒太阳。
李如龙来的很快,看到首长坐在小院子里晒太阳,李如龙正要按照惯例报告。1号首长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朝旁边一张空藤椅指了指示意他坐,李如龙只好无声的敬了个礼端坐在椅子里。
“怎么,为那臭小子求情来了?”等了几分钟发现李如龙居然没说话,1号首长挪了挪身子,盯着李如龙问到。
“嘿嘿,首长就是首长,一下就说中了,嘿嘿。”李如龙讪讪的赔笑着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把李俊写的四份报告掏出来放在首长面前的圆桌上小心翼翼的接着说到:“另外那小子还胡乱写了些东西,也请首长抽空看看。”
“哼,这招曲线救国用的不错,拿过来我看看这臭小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论调。”1号首长指了指报告示意李如龙拿给他说到。
从李如龙手里接过四份报告,1号首长看了看第一份报告的标题,眉毛挑了挑才仔细地看起来。接下来半个多小时里,1号首长没有一会皱皱眉头一会沉思,看得李如龙如坐针芒,忐忑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