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厕所出来,窗帘已经被拉开,泻进了一室阳光来,辰况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正低声说着电话,内容似乎是和9事件有关……琼城医院那件事,发生在9月日,是以被称为9事件。
看到她出来,他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下了电话,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她接过,喝了一口,说:“你去忙吧!9事件一出,肯定有不少事……”
“事情的确很多,但老婆总也得要顾得……来,到那边坐坐,我们谈谈好不好。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们都顾不上好好说话……”
他扶她往沙发那边走去。
一张双人沙发,他们并排坐着,她的目光全落在水杯上,而他一直睇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我们先说一说我和关琳的事吧……”
她一听,立即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爱她。放心,我不会防碍你们的。回头你就可以把离婚协议拿来,我立马还你自由,保证不会再耽误你……”
这种反应,令辰况呆了好一会儿。
哪怕他们共了生死,她还是认为,他爱的是别人,这样一个认知,实在是有点根深蒂固了……
辰况站了起来,将想这丫头给拎回来,好好跟她说个明白。
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昨儿个被反锁了,他只好放下想要说的话去开门。
是佟庭烽来了!
进门和辰况对了一个眼神,佟庭烽怔了一怔:这家伙怎么一脸闷闷之色。
“蕾蕾,怎样?人还好吗?”
佟庭烽冲佟蕾走过去。
“没事……哥,琼城医院那边的事故,伤亡统计出来了吗?还有是谁在背后发起的,有没有查清楚?”
佟蕾急急的问了起来。
这一关,令佟庭烽转头张望了辰况一眼,他为之耸耸肩:
“我还没来得及说。昨儿来时她睡得沉,刚醒呢……”
这么说,这小子刚刚眼里的闷闷之色是在嫌他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他们夫妻说话了么?
十有八了九是。
他一笑,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好友嫌恶到啊!
“哥,情况到底怎样了?”
佟蕾急的不得了。
这种急色,令辰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有了别的想法:这丫头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顾惟呢……这个想法,真是让他浑身不舒服。
佟庭烽又打量了一下才说道:
“这起事故,总共造成五人死亡,两人失踪,这是目前所产生的数据,之所以伤亡率这么低,是因为之前院方收到了举报,特别住院楼上所有医患人员因此得以安全逃脱了。”
“举报?谁举报的?”
“张鹄!”
“这事怎么和张鹄有关?”
“嵬帮内部因为叶正宇之死,众多帮众被抓而乱成了一团,重定帮主之位时,先头被叶正宇灭了的弦荣,他有个弟弟叫弦基,冒出来欲夺权。最后,权没夺到,成了丧家犬。他知道我们这个月底要进行新首相大选。于是他游说几个激进份子,联合露怡思摆了这个局,为的是把我们一个个引进这幢楼里,全给炸死……”
有些拥有反了社会人格的人,做起事来就是这么的偏激。
另外,这件事,和政府部门有内鬼有关。
只有利益才能引发矛盾。但那些事,他不打算说给佟蕾听,那丫头也未见得关心争执上的明争暗斗。
果然,下一刻,她就转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我得问一下……”
她沉吟了一下才问出口:
“顾惟找着没有?”
闻言,佟庭烽深深看了找一眼,没想到她会当着辰况的面问到这个人……她不知道她这么做会刺痛某人的吗?
他想了想:才答了一句:
佟蕾脸上的光,因为这个字,一点一点黯下。
“顾惟死了!”
辰况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声音沉沉的劝道:
“蕾蕾,忘了他吧……”
等等,这是什么话?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以为她还爱着那个人,所以,语气是那样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明什么,可最终,还是没作任何解释。
九月底,东艾国举行了新一任首相大选,霍启航当选。
十月,佟庭烽离开了首都琼城,佟蕾以养身体为由,跟了回去。
上了飞机,她在浏览报纸时,看到了这样一条新闻:
嵬帮前帮主夫人关琳扶灵而归,今已遁入空门。
一行字令佟蕾完完全全惊呆:
这是怎么一个意思啊?
那个女人,怎么会扶灵而归了?
她不是爱着辰况,为何突然之间看破红尘了呢?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佟蕾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慢悠悠走出教室门,几个男同围了上来,一个名叫宗任的问:
“怎么没见张鹄啊,最近,你们这是怎么了,鹄子和雷久都没来上课,打他电话不接不回,你和祖英男也没了人影。这就在闹腾什么呢?”
她抱着一本准备过一会儿要看的书,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静若梨花开,以前她是毛躁的,历经磨难后,的子已沉定不少,说:
“鹄子应该是有事忙,换了手机号码,旧号码没在用。他现在也不在国内。雷久我不知道,我么,家里有事,至于英男……”
她恍惚一下,而后说:
“我也很久没见她了,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宗任他们跟她要张鹄新号码,她给了,又和他们聊了一阵,这才挥挥手,各奔东西。
今天,没骑自行车,佟蕾沿着校园那条宽阔的马路往外走,没上校内公交。
十月的下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园内的桂花正当盛季,芬芳浓郁。
她背着背包,吸着醉人的桂花香,环望着这个美丽的校园,觉得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安静怡人,来来往往都是年轻的学子,一张张脸孔朝气蓬发,只是她身边有点冷清。
也是,张鹄在忙嵬帮的事,暂时休学了,可能还得忙一阵子,昨天,她和张鹄通电话时,他说他爷爷知道他接手嵬帮后,气得好几天没接他电话了。
雷久呢,在帮人忙,这家伙,是杜千德安插在张鹄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因为要整顿嵬帮,他也暂时离开了校园。
至于小祖,表面上看,她和顾惟都死了。直到她接到一个电话,才知道她还活着。
那是三天前的事,她在家里看书,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看那所属地,还是美国来电。
她没接,直觉并不认得,把来电按了,继续看书,一会儿后,手机又有来电呼入,还是这个号码,她瞄了一眼,没按,一会儿后它停了,隔了两分钟,它再度耐的十足的唱了起来。
事不过三,她只好接了,温声问:“哪位?”
那边悄无声音。
她又问了两声“哪位”,说:“你若不说话,我可挂了!”
那边依旧无声无息。
她正想挂,一个低低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来:
那熟悉的声音,令她呆了半天,整个人跟着颤了颤,不明白一个已经办了丧礼的人,怎么会给她打电话,难道,这是来自地狱的通话吗?
一个字,带足了惊讶。
“我还活着!”
她:“无语……”
想不通,而无言以对,心头则翻滚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别问我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反正,顾惟是彻底死了……以后这世上再不存在这个人……”
他声音无比沉静的说:
“我会用另一种身份活在世界的另一头。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最最需要忘记的,就是你……对,我要把你忘了……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打你电话……”
暗哑的喉咙里,隐伴着叹息声溢出来。
听得出来,对于过去,他仍有诸多不舍,好似在硬逼迫自己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佟蕾心头有些怅然,静默了一下后问:
“那小祖……她……她怎么样?”
“她也还活着!”
“哦……好……好……”
那个女孩,很好,要真这样死了,老天爷就太不长眼了……
“我……我要和她结婚了!”
突然而来的消息,再度令她呆了好一会儿……
“不恭喜我吗?”
她说了,他却沉默了一下,才接话:
“所以,我要忘了你!以另一种身份,以回报她的生死相随!”
“嗯,那很好!”她柔柔的应着。
守得云开见月明,那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只是,顾惟会突然作出这样一个转变,想必是有原因的,祖英男身上或是发生了惊天巨变……
她没深入想,也没问,他更没有多说,接下去只低低叫了一声:
她平静的应答。
“要幸福!”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喉咙里卡出那个字:
他轻轻道别。
三秒钟后,他挂断,很果断。
那一刻,心情杂成,既有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欣喜,又有一种莫名的失意。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没能把顾惟救出来,而隐隐自责,虽然明白,当时那种危急情况,并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眼睁睁看着他们遇难,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即便如此,某些情绪,终还是难以平复。
而这个电话,让她的灵魂得到了一些平静,为此,她还特意去了庙里。
大难不死,终有后福。
顾惟放下了,只要他彻底放下,一定可以和祖英男获得幸福的……
那她呢?
她的幸福,要去哪里寻?
此刻,面对着风景幽美的校园,佟蕾深深吐出一口气。
回家住了半个多月,今天是她第一天返校。
一大早,乘了今早第一趟航班抵达琼城后,她才打电话给母亲说:“妈妈,我回去上课了!现在就在琼城大学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