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们顾家做了这么多伤害佟家的事,你顾惟一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险些令小蕾死于大出血,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再如何追悔,也唤不回我们对你的宽恕之心。
“走吧……别再出现在佟家,别让我再看到你……
“至于蕾蕾嫁给辰况幸不幸福,与你无关。
“至少在我眼里,辰况比你强……”
车里,佟蕾坐着,平静的望着窗外,耳边喇叭声不断,车流如涌。
这个时候的她,整个人,似乎被什么给抽掉了精气神,一下变得无比的疲惫。
心情好不起来。
以前,这个叫顾惟的男人可以给她快乐。
那时,是他冲淡了她“失恋”的痛苦,带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恋的滋味,并且让她相信,她遇上的是最合适自己的爱情。
就像哥哥爱嫂嫂。
虽然他不如哥哥那样优秀,可那样一份宠爱,不会少。
后来呢,她竟发生他脚踏两只船……和她恩爱的同时,还和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是他年少时着迷喜欢上的女人,也是让他蜕变成男人的第一个女人。
他们还曾怀过孩子……
可惜不小心流掉了……
他们感情,据说很深很深……
深到没人不能介入。
深到她这个正牌妻子,反而成了第三者。
多可悲,多可笑。
嫁给顾惟的时候,佟蕾知道他有过很多女人,可他向她保证过,他会和她们分手,以后,他会做一个本本份份的丈夫,只爱她一个人。
她想,富贵圈里的男人,结婚前哪个不会交一些个女朋友?
有些甚至于婚后依旧女朋友不断。
当然,也有婚后转的,变好的。
她喜欢顾惟,所以,愿意给他机会,并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婚后那一个多月,他的确是一个好老公: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几乎和她形影不离。
那时,他们感情好的来,如漆似胶的,天天见面,还能时时发短信打电话,那个甜蜜,见者生羡。
那时,婆婆也待她很好,嘘暖问寒,让她感觉好像还在家里,得到的是最最细心的照看。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婆婆彭玉的关心是有目的,为的就是想让她儿子早点拿到她的股份代理权而耍的手段。
佟蕾没有把股权交出来。
一,这陪嫁的股权,当初爷爷说了,不到二十四周岁,她无权动用。
二,二十四周岁前,代理权由哥哥代为掌理,她不能索要,每年的分红会定期打到账上,那些钱,她可以自由调度。
三,满二十四周岁之后,每月的股东大会,只能由股权持有者本人亲往开会。
四,股权除直系子女,不能转让其他任何人,包括法定丈夫……
爷爷这么规定,无非是不想她迷迷糊糊遭人算计。
对于金钱,她真的不太会打理。
自从知道她无权动用股权之后,婆婆的态度渐渐冷淡了,不过顾惟依旧待她好,所以,她一时没有察觉其中的异样。
再后来,顾惟时不时就会晚归,起初,她以为他真是公司事务忙,一直对他体贴有加。想着他工作也累,她也不缠他,每天早出晚归上课,继续自己的医科专业。
01年九月,祸降佟氏,屏山惨案令兄嫂成陌路,宁家下葬日,三个内侄女儿被劫,翌日,飞机失事,无一幸存,包括哥哥在内。
整个佟家,就此乱成一团。
爷爷惊痛晕厥;母亲哭断肝肠;嫂子发疯离开;而她惶惶无措。
那时,顾惟热情的为佟家忙碌,鞍前马后,表现着半子尽心尽责的一面。
01年十月,哥哥是找回来了,可惜失去了意识,陷在昏迷状态,为此东艾再度大选代理首相,最后,公公以一票之胜夺得暂代权。
她原以为顾佟两家,结有姻亲之好,公公掌权,最合适不过。
可谁能想到,十一月,二叔佟耀辉就因为一个通敌的罪名被停职调查,堂哥佟庭威也被软禁。
爷爷说是顾家在暗中痛下杀手。
她听墙角听到了,去找顾惟讨说法。
顾惟安抚她说:“安心养胎,我会去问明白!”
那段日子,真的很混乱。
佟蕾多半时候留在佟家照看母亲和爷爷,和顾惟那是聚少离多,完全没有留心到顾惟在平京那边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直到媒体曝光了顾四少幽会初恋爱人的照片。
那时,她不愿相信这些上报的诽闻,总觉得媒体多爱捕风捉影。
可一次又一次,新闻曝光丈夫的桃色照片,终令她无法自欺欺人。
她没有回去闹,而是不动声色的请求辰大哥让人跟踪调查。
真相让人心碎。
十二月初,她约见范小了,终醉成大祸,流产心死,离婚是必然的结果。
光阴似箭,最易流逝。
现在的她,已渐渐习惯没有顾惟的日子,属于和顾惟的岁月已成为一段伤痛的历史。
不思过去,活在当下,平静的生活还在继续,而她正一点点很努力的在适应已经构成事实的婚姻关系……可他却一而再的跑出来纠缠她……
他凭什么跑来闹?
凭什么?
辰况一边开着车,一边有意有意的观察着小妻子……无论她如何掩饰,眉目间的伤痛,依旧无法尽数藏起。
他知道她爱顾惟。
如果不是孩子没了,她和他也许不会那么快离婚。
如果孩子还在,他们的关系,还会剪不断理还乱。
之前,母亲欧鸢就曾怪责过他:
“就算你想帮佟家,也不用牺牲自己的婚姻吧!佟蕾对顾四用情颇深。你用婚姻将她套住,不合适。”
他抽着烟,纠正:“‘牺牲’两字,用的不合适,妈,应该说,我是看上这丫头了。”
母亲听着,瞪他,叱:
“瞎说!”
他沉浸在弥漫的烟气里,淡淡反问:
“妈,我有瞎说的习惯吗?”
母亲不语,依旧一脸不信。
他吐着白烟,继续说:
“自家的娃,都是宝。妈,一直以来,是您把我想太好了。或者现在,您可以换个角度来看,您儿子这一次只是借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很无的利用了这次机会,霸占了一个我这个年纪不该去肖想的小姑娘。这才是真相。”
所以说:顾惟骂他趁虚而入,是对的。
车子在飞快的行驶着。
辰况没有说话来打破车内的沉默,将车子开的稳稳的。
年轻的时候,他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豹子,喜欢开快车,喜欢刺激,现在,他做任何事,都求一个字:稳。
这一次,父亲因为结婚这件事,骂了他,说:
“越活越回去。”
可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是,这件事做起来,的确显得自己有点小人。
小人就小人吧!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他觉得,他的骨子里,不折不扣就是一个只顾自己喜好的粗鲁小人。只不过,人都爱做表面文章,又被道德这层枷锁所束缚着,有时,为了面子,为了身份,故作大方,清高,冷酷。然后,种种伪装,将他装典成了一个严谨而一丝不苟的人。
事实上呢,又有几人识透了他?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下。
辰况转头看眼神一片茫然的小女人。
“蕾蕾……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将佟蕾从痛苦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看,他们已经在婚纱影楼前,二楼橱窗内那漂亮的婚纱映入眼帘,她的心,蓦地无比沉重起来……
现在这样一种心情,怎么合适拍照?
她僵硬着身子,转头,看到丈夫正睇着自己,目光咄咄然,透着一种压迫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历经了刚刚那一幕之后,他的反应也太过于平静了。
“下车吧,他们等着……放心,就拍几张,不会大折腾的!”
辰况解了安全带,在宽慰她,似乎并没有把顾惟大闹的事放心上。
她清了清喉咙,心情很压抑,试探着问: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能不能别拍了?”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任的?
这个人那么忙,好不容易排出时间来。
辰况转过了头打量,深麦色的肌肤,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脸色是有点差!”
他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手掌大大的,几乎要罩住她的脸,手心暖暖的,显得她的体温有点凉。
“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风吹的……”
她没躲,只是身子有点僵。
他收回手,想了想:
“那就不拍了。这张脸孔,要是不笑,拍出来也不好看。”
辰况不想拍,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现在根本拍不出好的婚纱照……这丫头完全不在状态。一切公式化的来,很没意思。
她歉然。
“道什么歉,真是傻丫头!”
他坐回,重新把安全带扣好,问:
“嗯,现在是马上回去呢,还是你有别的地方去转转?”
语气里满满的包容,令人很是感动。
看样子,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
也是,能跟哥哥处得来的人,都不会差,只不过相处都有相处之道。只要找到了那个门道,相处应该不会是难事。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金秀打来的。
佟蕾没有回答,先接电话,接完电话对身边的男人说:
“我有三个同学找我。你能送我去嘉木茶坊吗?她们在那里等我过去……”
辰况点头,倒车驶离,一边开一边和他小舅妈通了一个电话,说,今天不过去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