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前世直到死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光棍,今生仍然如此,一入书海,就彻底沉迷了进去,几乎不可自拔,哪里还有结识女孩子的机会。
大楚王朝虽然儒学盛行,但是近年来新学兴起,社会风气逐渐开放,书院之中不少学子都有着娇俏女郎相伴随行,大秀恩爱,让陆禹这个天生性格沉闷的宅男抑郁不已!
陆禹的身上有着现代文明的深刻痕迹,各种生活习惯都与此方世界之人格格不入,幸亏觉醒之后不久,就被送入鹿门书院求学,否则在朝夕相处的家人面前非得暴露不可。
“说来真是有点古怪,陆家作为云梦县的名门望族,竟然如此之穷,连学费都出不起,这几年的学资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辛苦帮助书斋寺院抄写典籍经书挣来的,而且亲情淡薄,七年之中竟然只有寥寥十几封书信往来,也没有亲人来书院看望,不过正合我意,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陆禹咬了咬笔头,仔细回忆着。
自己十岁之前尚未觉醒,整天浑浑噩噩,记忆非常破碎模糊,而且家中似乎经历过什么惨痛的变故,自己幼年时仿佛还曾经受过一次重伤,具体的原因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稀少寥落的几名家人,再加上觉醒了前世,记忆重叠,他们的音容相貌就更加模糊了,印象中只有一点隐约的轮廓。
“不过我穿越的秘密打死都不能说,否则非得被人当做恶鬼附身沉到河底去不可!”
陆禹暗暗自我警醒着。
“喂,鸿渐兄,你的午饭,还有刚送来的信件!”
就在陆禹逐渐陷入沉思之时,树下传来了一个熟悉地声音。
他低下头去,看见远远地一名身穿苍青色儒袍的年轻人跑过来,是他的同窗好友,林轩。
林轩的个子不高不矮,脸庞瘦削,一双丹凤眼,头上扎着儒士方巾,穿着丝绸质地的名贵儒袍,腰间还佩戴着一块上好的美玉,看起来富贵之气逼人,但是他的脸上总是笑嘻嘻地,歪肩斜胯,迈着八
字步,满脸不正经的神色,手里提着一个三层的餐盒,又从怀里掏出一摞书信,一起递了过来:“这位客官,餐费及跑腿费共计十九个铜板,谢谢惠顾!”
陆禹忍不住直翻白眼,这个家伙,天生一副死要钱的性格,便从腰间钱袋里掏出铜钱扔了过去:“兄台,谢了……不过作为鹿门书院斋事执役兼驿差,你的收费也太黑了,简直是山下食铺的三四倍!”
“嘿嘿,鸿渐兄,此言差矣,从山下的驿站到鹿门书院,来回一趟起码要走五里的山路,而且这饭菜可比书院的水煮白菜美味多了……”林轩咧嘴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信封的纸张看上去蛮名贵的,说不定是贵族私学的邀请函。”
鹿门书院是由天阳学派的儒家圣人朱子所创建,本着有教无类兼收并蓄的办学宗旨,是三大学府之中唯一愿意招收寒门士子的,故此学费很低,还有着各种助学的差役职位来贴补学子,只要肯吃苦,读书吃饭并不是大问题,只是因为学术理念之争,并不受贵族和皇室待见,所有的学子完成学业后亦只能自谋出路。
陆禹深受现代文明洗礼,而且有着数十年的人生经验,早就找好了门路,他坚信,只要利用好脑海里各种超越时代数百年的技术知识,即使只是透露一点点出来,也足以让自己在这个新世界获得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跳下树来,坐在林间的草地上,一层层打开餐盒,一碟香辣鸡肉,一盘滚油青菜,再加上香喷喷的白米饭,顿时吃的十分爽口。
一边吃饭,他一边拆开了书信。
第一封信看起来很薄,但是纸张很是精致,信封正面还有着贵族的徽记,他不由得楞了一下,展开了信纸。
【陆君台鉴:闻君雅达,不胜欣喜……】
一行行的将信的内容看完,陆禹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欣慰地笑容,这段时间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啊呀,居然是紫枫院的客卿邀请函?那个大贵族卫侯培养继承人的家族私学?鸿渐兄,你要发达了!!”
林轩伸着脖子过
来看了一眼,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混口饭吃而已!”陆禹毫无侵犯知识产权的自觉,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大楚王朝,儒门士子想要出人头地,衣锦还乡,除了继续进学,考上进士之外,还有几个杂学可以作为晋身之阶,譬如天文学者、医士、纵横家、新学讲师……
想要当官?起码要考上一个同进士,陆禹摇了摇头,以自己今生的禀赋资质,非得考到头发白了不可,君子不取也!
紫枫院作为闻名天下的大贵族所创办的私学,待遇优厚,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三等客卿,但是也算是一只脚踏入了贵族的圈子,月俸最少有十枚金币,按照这几年订立的人生规划,只要自己将前世的高精尖端技术知识一点点逐步拿出来,定然会震惊整个学界,到时候肯定能够得到卫侯的赏识,这种大贵族,只要一封举荐信,自己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到时候,金钱美女,权力地位,要什么有什么,简直不要太爽!
一旁的林轩仍然处于震惊之中:“鸿渐兄,你这是一步登天的节奏啊,如果叶银铃知道了,还不得后悔死……”
“我不想再提这个女人!”
陆禹顿时脸色铁青。
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老油条,居然栽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里,还是被对方劈腿给甩了,这简直就是最耻辱的黑历史!
看着陆禹脸色颇为难看,林轩立刻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陆禹随手拆开了第二封信,顿时一怔,竟然是从云梦县陆家寄来的。
说实话,陆禹由于转世重生的缘故,对这世的亲人感情很淡薄,不过只是普通的书信来往互相问候一下,费不了多大工夫,他也就继续看下去了。
信纸是淡淡的浅黄色,上面还带着一丝奇异的香气,但是除了信笺中央的一枚玄异的符文,整张纸上居然空无一字。
“唉,每次来信都搞得像是秘密间谍传递信息一样,我真是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