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芬疼的厉害的时候,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亏得她有现代人的意识,怀孕后期知道多走动,也知道不能太营养过剩。不然不知道多难生。
“夫人你再使使劲。”两个接生的老娘努力教她怎么运气,怎么使劲。艾芬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只觉得肚子疼痛难忍,使了几回劲,就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喘气。
她要破腹产!艾芬在心里哀嚎,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让她真想喊不想生了。
良久。两个接生的老娘惊喜道:“夫人你再使使劲,快了,快了,都看见头了。”
阳凯青在院子里说的嗓子冒烟,能当着人说的,他全都说了。只能搓着双掌,一会儿站在窗户下跳着朝屋子里望去,一会儿在院子里转圈圈。喊道:“芬儿,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姚氏看得心烦,道:“快别转了,转得我头晕眼花的。”
屋子里传来艾芬的惨叫。阳凯青脸色惨白,极是想问母亲,是不是女人家生孩子都似这般痛苦?
好半天,惨叫被婴儿的啼哭代替。
接着,接生的老娘抱着孩子出来,对着众人报喜,道:“恭喜老爷,是个小官官。母子均安。”
姚氏一听是个儿子,笑容顿时裂道耳朵根上,对身旁的丫鬟道:“赏,给我大大的赏!”柳妍也是喜不自禁,一旁的小红早就地上一封二两银的赏封。
那老娘眼神就落到了阳凯青身上,只当这个当爹的赏的更多。那知道这个爹抱过儿子,看也不看她,大踏步朝房里走去。
“不行,不行,还没收拾好呢。老爷还是先出去吧。”阳凯青刚跨过门槛,就被推了出来。他拔着门框,朝里喊道:“芬儿,芬儿,你还好吗?”
艾芬正迷糊着,听出他声音里的焦急,忙安慰他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阳凯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小梅道:“快,快去将厨房里吊着的参汤端给夫人喝。”
过得一会儿,屋子收拾好了。阳凯青一阵风一样跑进屋,坐到妻子身边,拉着妻子的手,道:“芬儿,这生孩子太可怕了。你不知道,刚才我,刚才我真是害怕……”
艾芬示意他将自家扶起来靠在床头。阳凯青忙拿了几个垫子垫在她身后。艾芬此刻看着儿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嗔怪道:“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阳凯青看妻子将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他也将脸凑上去道:“孩子他爹也要。”
艾芬本想笑,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红着脸亲了一口。阳凯青这才心满意足,准备下去,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料理些事情。后日就是洗三,虽然就咱们自己人,也得做得像个样子才行。还有满月酒、百岁酒……我先走了,你睡会儿吧。”
不算不知道,阳凯青一算,就觉得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时间太紧迫。
阳府添了长子,阖府上下的家人,都得了一快料子做新衣,二百个大钱吃酒。因此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
到了第二日,艾定国得知消息后,也抱着孙子前来看侄女,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阳凯青想了想。泰山泰水只得妻子这一个孩儿,如今这个孩子对泰山那一脉意义也非比寻常。因道:“二叔,这孩子只得一个乳名,叫贤哥儿。二叔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艾定国晓得是尊他为长的意思,欣慰地笑道:“贤哥儿,好!希望贤哥儿长大了如这个‘贤’字一般,有德行,多才能。至于名字嘛,我肚子里的墨水还没芬儿多呢。你们自己起吧,免得我起个笑掉人大牙的名字出来。”
阳凯青从一旁的博古架上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他道:“二叔,这是我闲来无事拟的名字,你帮我们看看,挑一个好的罢。”
艾定国拿过名册,看了半响,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实在不知道要选哪个才好。最后他合上册子,对孙子道:“念哥儿,来替爷爷翻下册子。”
念哥儿听话的随手一翻,艾定国就在翻开的那一页信手一指,道:“就是这个吧。叫少卿。”
阳凯青看他这么儿戏,有点哭笑不得。好在这名册里面的名字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不至于太出了格。道:“行,就听二叔的,少卿就少卿。”
艾定国将名册递还他,一本正经的道:“以后若是再生了儿子,可以叫文卿、慎卿……一直顺着取下去,真是太好了。”
爷俩正可乐,招弟就来请阳凯青,道:“老爷,那个周老先生又来了。周妈妈请老爷过去呢。”
阳凯青忙站起来,道:“二叔你坐,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在回来相陪。”
艾定国点头,问道:“那个周妈妈?就是芬儿的那个奶娘?”
阳凯青笑道:“是她。”定国挥挥手,他就跟着招弟去了前面书房。
周嫂子正独自站在书房西窗下,身子绷直了,稍微有点前倾。手里拿着的帕子都快要被她搅烂了。
阳凯青看见周嫂子极是激动的样子。忙道:“妈妈,倘若他这次凑齐了银子来,咱就不再哄他了好不好?”
周嫂子慌忙摇头,神色很是犹豫。阳凯青道:“认了他,妈妈自然还是跟我们住的。不过是图个亲戚好来往,不至于孤单寂寞罢了。”
周嫂子想了半天,这才点点头。让家人将周老伯请了上来。和周老伯一同前来的,还有周公子。两人站在下手和阳凯青见了礼,周老伯直接就道:“上次夫人许老可说,只要能凑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让小女和外孙女跟小可家去。”
周公子将怀里的包袱打开放在桌子上。包袱里有十两一锭的银锭子,也有几钱的角银子,银子成色不已。另外还有一吊一吊的铜钱。
周老伯道:“现在老可已经是凑齐了银子,还请老爷高抬贵手,放了她们出去吧。”
阳凯青看着银子不说话。那周老伯以为阳凯青嫌银子少,想要反悔。忙从儿子身上拽下个玉佩,摆桌子上。周公子本能的伸手一抓,随即将手紧握成拳头缩了回去,沉默的立在一旁不说话。
周老伯道:“老爷,这些东西已经是合老可全家之力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尽可以买好几个得用的人了。”
阳凯青看了看周嫂子,笑道:“周老伯你请坐。让周妈妈和你们说罢。”说罢就起身离开,留着他们一家三口在书房里慢慢说话。
倒了晚饭时节,周嫂子亲自端了饭到阳凯青两口儿房里,郑重谢了他俩。道:“下午我和梦圆商量过了,只当个寻常亲戚走动罢。寻常我还是住这里,可别想赶我走啊。”
艾芬也替她欢喜,道:“我们这里多少事情能离得了妈妈?就是妈妈要走,我还不让呢。听长贵说你那个弟弟如今就教一个馆,只怕银钱上不那么松动吧?”
阳凯青忙给妻子使眼色。不想被周嫂子看了过去,笑道:“自家的日子自家过。他有多大碗吃多大饭,别想着我接济他。他日我爹吃不上饭了,我自然供他衣食。至于别的嘛,那还真没有。”
阳凯青尴尬的点头,笑道:“是呢。我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周嫂子临去之前,道:“明日我去合艾老爷和老夫人上坟,芬儿,你有什么需要烧的不?”
艾芬想了想,道:“我之前就说去,他非不让。等我出了月子,正好是我娘生辰,到时候我们一同去吧?”
当下商议定,就等着艾芬出月子。
一家人有两个坐月子的。忙得阖府的人团团转。梦圆先几天出了月子,抱着儿子来看艾芬,叹气道:“我先前还和松哥说呢,要是芬儿你生个闺女,就一定要让她给我做儿媳。谁知道你就生了个儿子。”
柳妍在一旁抿着嘴笑。梦圆看见了,道:“笑什么?我这个婆婆不好么?又不刻薄媳妇儿,又不忙忙的给儿子房里头塞人……不如你女儿做我儿媳吧?我保证对她就和亲闺女似的……”
话没说完,她儿子就尿了。梦圆看着身上被尿淋湿的衣衫,柳眉一竖就要找儿子算账。艾芬忙揽住她,啐她道:“你儿子刚几天?你就替他发愁取媳妇,这辈子你就发愁去吧,啥也别干了。等我儿子长大了,随便他,喜欢哪家姑娘我就让他娶哪家姑娘……”说到这里,自家也笑了。她这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是什么。
柳妍报过女儿,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到了陈氏生辰那一天,艾芬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好了各色用品,吃过早饭就出发。到了坟头,阳凯青先给泰山、泰水的坟茔四周打扫了一番,坟茔上的杂草也都拔了。
艾芬在坟前的平地上,摆好各色贡品。接着给父母的坟茔上了及捧新土,挂上青,点上蜡烛,拉着阳凯青去一起给父母磕头。
又抱着儿子,给父母磕了头。
回程的时候,艾芬抱着儿子,靠在相公怀里,回过头去看父母的坟茔,心里道:“爹、娘,你们两放心,女儿现在生活的很幸福。”
坟茔边上的松柏无风自动,像是谁笑着回应她一般。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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