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情况有些不妙呀!”在看完了地图之后,张贤思忖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地说出了口来。
曹金牙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参座,怎么不妙了?”
张贤道:“只怕这些缅军打不下江口,他们想要绕过我们,直接进攻孟撒!”
被张贤如此一说,曹金牙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再一次盯视着地图,看了半天,越来越觉得张贤的猜测很有道理,而如今的孟撒,根本就是空壳一个,里面有些学生兵,在这个时候也多被派往了北面支援徐海波去了,如果缅军真得扑将过去,孟撒总部准丢无疑了!如果孟撒丢了,那么他们在江口的支撑又有什么意义呢?
曹金牙抬起头来,已然虚汗淋漓着,惴测地道:“也许这些缅猪们只是想绕到我们的身后来两面夹击!”
张贤一声苦笑,道:“如果真得是那样倒是好了!就怕他们不是这样!”他说着,稍微想了一下,对着曹金牙道:“天已经亮了,如今我们要看一看今天敌人的攻击怎么样?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江口阵地,而是孟撒总部,那么我们必须回撤到拉牛山布防,放弃这里!”
曹金牙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道:“这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是不好看!”张贤也皱起着眉头,他想了一下,道:“如果敌人的目标是孟撒,那么他们一定会在这里佯攻,进攻肯定不会象前两天那样积极!我倒是想派人去孟仙山监敌人的行动,只是真得等看清了他们的行动目标,那也是在他们到达拉牛山之后了,如此一来我们再想回防肯定是来不及的!”
曹金牙想了一下,忽然自告奋勇地道:“这也好办,我去抓一个舌头来问一下就是了!”
张贤怔怔地看着这位团长,好象是在看着一个怪物,有些不相信一样地问着他:“你说得简单,敌人的俘虏好抓,但是这种军事情报不是随便抓到一个敌人俘虏就可以问得出来的,除非你跑进他们的营地里抓到他们的参谋或者传令兵!呵呵,如果这是晚上,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是如今天已经亮了起来,你又如何潜入敌人的兵营里去抓人呢?”
曹金牙却是充满着自信,对着张贤道:“参座,你放心就是了,我肯定可以抓到他们的传令兵!”
“哦?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把握呢?”张贤看着曹金牙并不象是吹牛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着他。
曹金牙这才道:“如今敌人还没有开始进攻,他们的作战阵地在东岸的河滩上,不过,这几天打下来,我早就发现他们真正的前敌指挥部是在西岸,那些缅军指挥官们胆子太小,不敢把前敌指挥部放在东岸。这些敌人如果想要指挥东岸河滩上的部队,就需要靠几个传令兵从西岸走过浮桥到东岸来传令。呵呵,这种现象我已经观察很久了,早就想要抓他们的传令兵过来问话。”
听到曹金牙如此一说,张贤连连点起了头来,看来这位曹团长并非是一个大老粗,他也有十分细心的时候,便是这种情况他都没有注意。
只听着曹金牙又接着道:“我去找几个水性好的人,从水里游过去,呵呵,这些缅猪们作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还可以从水里走!他们的浮桥上连个守卫都没有。我们只要在浮桥下面耐心的守株待兔,等他们的传令兵跑上来,就可以把他弄到水里头淹个半死,再带回来!”
听完了曹金牙的解释,这果然是一个好办法,张贤点着头表示赞同,但是又叮嘱着他道:“让侦察兵抓敌人传令兵的时候,不要暴露自己最好,搞成是这个传令兵自己失足落水的样子,这样就算是敌人岸上有人看见,也不会起疑,到时大家再从水里撤回来的时候,也就方便很多,最少不会吃敌人的子弹了!”
“好!”曹金牙答应着,连忙起身去找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太阳刚刚升起来,清晨的阳光还未透过山岭间的薄雾,照到整个战场之上,但是敌人的炮火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开始轰击过来,一切仿佛还是照旧,一切还是如同昨天那样的开始。
躲在地堡之中,张贤已然满腹的狐疑,看这种状况,缅军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战术,还是准备着要强攻江口阵地,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炮弹。
也就在他刚刚念及到此的时候,外面的炮击便停止了下来,这一回不仅是张贤,便是连袁参谋也有些惊讶,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炮击如何也要进行将近一个小时,可是今天的炮击停得却太快了,从第一枚弹炮落地到最后一声炮弹的巨响结束,前前后后也只是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倒是令许多的士兵们有些欢欣雀跃,大家还都以为那些缅军的炮弹终于是要用完了,不得不节约一下,毕竟他们的炮兵技术太差,多打就是在浪费。
只是张贤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感到的是一种心虚,隐约觉得这正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敌人的炮击一停下来,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进攻开始了,可是当大家按部就班地冲出地堡,冲向射击壕的时候,忽然发觉敌人这一次行动的迟缓就有如蜗牛一样,半天才从河滩上冲到了阵地之前,原来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几乎是眨眼间就可以冲到,可是今天却足足消耗了半个小时,喊杀声比以往却高出了十几分贝,胡乱地向这边放着枪,子弹连一些方向都没有,四处乱放着,张贤甚至通过望远镜看到有很多的缅军在朝天开枪。
“呵呵,这些缅甸人还算是懂得一点义气的,前天我们把他们俘虏放了,他们今天就向我们开空枪,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报答了!”张贤的身边,一营长牛春显然也发现了敌人的反常,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也是在猜测地道。
但是张贤却一丝也不觉得好笑,他还是急切地等待着曹金牙的消息。
这场看似激烈的战斗,那些缅甸士兵冲到了阵地近前,然后便又非常麻利而快速地掉转头往回跑,几乎是一触即散,战斗的时间拖得也有个把小时了,阵地上却没有留下一具尸体,只怕是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越是看着这场都有些作假的战斗,张贤便越是心里不安起来,如果他们二七九团真得被敌人拖在萨尔温江的东岸,敌人采用升东击西的计谋从孟仙山渡江迂回拉牛山进攻孟撒,那么他们就真得是个大罪人了,在这边的战斗拖得越是久,敌人所争取到的时间也就越是充足。拉牛山上虽然有张贤安排的一个连的兵力,但是从曹金牙的嘴里张贤却也知道,那个连其实只是一个工兵连,主要负责的是构筑工事,以那一个工兵连近三百的兵力,就算是凭借有利的地形和已然完成的工事,要想阻挡住成千上万的缅甸政府军的前进,简真就是天方夜谭。
“三娃,你去看看曹团长他们回来没有?”张贤心急如焚,转头命令着身边的熊三娃。
熊三娃大声应答着,飞快地沿着有些坍塌的战壕跑向北面的地堡群。
半个小时之后,熊三娃并没有跑回来,但是曹金牙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一边打着,一边还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激的冒险,还没有从那种危险紧张的气氛里缓过劲来。
“老曹,你慢些说!”张贤虽然心里头也很急,还是故作镇定地劝慰着曹金牙。
曹金牙终于是平静下来,一开口便是开门见山地道:“参座,真得被你猜中了!”
“啊?”张贤的心里头猛得地一抖,虽然已经有了这种预感,此时真得被曹金牙证实了,还是令他有些无法接受。
“敌人分兵两路,一个从南面的孟仙山渡江迂回拉牛山,准备袭击孟撒;另一路沿着怒江逆流而上,准备袭击孟布!”曹金牙十分肯定地告诉着张贤。
张贤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缅军这一回进行的是一个釜底抽薪之计,采用避实就虚的办法是准备将整个救国军一网打尽,孟布也是与孟撒呈犄角之势的军事重镇,虽然高伟亲自在那里驻守,一下子面临那么多敌人的压力,真得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够承受得了。
电话那头,已然传来了曹金牙有些急切的询问声:“参座,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其实张贤早就已经默问了好几遍,他的心里头也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有些不甘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不移地告诉着曹荣:“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只能是放弃江口阵地,以最快的速度回防拉牛山!”
“放弃江口?”曹金牙不由得喊了起来,对于这个阵地,他已经在这里经营了一年有余,当真得不愿意。
“是!只能这样!”张贤再一次斩钉截铁地道:“老曹,你马上带着北面的部队撤出来,到山后的大路上集合;我这就给南面的牛营长打电话,让他也把人撤出来,所有的人员,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拉牛山,否则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张贤如此的命令,曹金牙也只得连声答应,他也是一个明白人,虽然舍不得丢下这块自己经营了很久的阵地,但是也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回防拉牛山,只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敌人大部队应该已经在赶往拉牛山的路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