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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血色朝鲜 三十章 阻击(一)

最后一名 3612 2024-11-16 18:42

  安州城此时只剩下了保罗和库尔特军长留下来的一个团,这个团的团长叫做霍夫曼,倒是与汤姆很熟,两个人是军校里的同学,毕业后又进的同一个部队。只是这个霍夫曼在汤姆的眼里却是一个十足的笨蛋,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个人。在汤姆看来,这个人没有一点得主见,一切都是听从上级的命令,也不分是对是错,并且非常忠实地去履行,全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能用惟命是从来形容他。

  听着汤姆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这个霍夫曼团长的坏话,保罗瞪了他一眼,十分清晰的告诫着他:“汤姆,你要记住,人家之所以能够当上团长,而你只是一个营长,就说明了一点,他比你强!”

  汤姆愣了愣,有一些脸红,十分不甘心地道:“他比我强个屁!他就是比我会拍上司的马屁!”

  保罗又看了一眼这个十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老乡,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告诉着他:“汤姆,如果你能够做到对于上司的命令惟命是从一点点,哪怕是不加你的思想一点点,我想,你现在也不会只是当一个小小的营长!”

  汤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朋友,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答了。的确,他对于上司的命令有过太多的违拗,这才是他之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的真正原因。

  东面的公路处,突然就传来了枪炮之声,这令保罗和汤姆都吃了一惊,听这声音,那边的战斗离着安州城超不出十里的样子。

  霍夫曼团长从外面跑了进来,正与准备出去看个究竟的汤姆撞了一个满怀,这个比汤姆矮了一头的团长被撞倒在地,汤姆连忙把他扶起来,也忘记了刚才还在保罗的面前说过他的坏话。

  “霍夫曼团长,出了什么事?”保罗不等这个团长站稳身子,便急急地问着。

  霍夫曼向他敬了一个礼,这才向他报告着:“上校,二十五师在东面延丰河附近遇到敌人的阻击!”

  “什么?”保罗不由得呆了一下,经不住地又问了一声。

  “二十五师被敌人阻击了!”

  保罗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起来,连忙转身走进了这个已然冷静的作战室,桌子上还铺着一张安州附近二十万分之一的大地图,对于周边的地形,已经非常得详细了。

  汤姆与霍夫曼也一起走了进来,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保罗,只见保罗这张已然疲惫不堪的面孔越来越凝重起来,他们都知道此时形势的危险,不然也不会让这位集团里的作战参谋如此表情如此得沉重。

  “怎么样?保罗?”汤姆不由得问着,实际上,他的心里面便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妙了,只是却还有些看不出来。

  保罗摇了摇头,如实地道:“不好!真得不太好!敌人在这里阻击二十五师,早上他们还在长川附近出现,准备袭夺肃川的,这个时候那边的敌人已经退得无影无踪,我正在奇怪他们会跑到哪里去呢?如此看来,原来他们的目标盯在了二十五师的身上!”

  被保罗如此一说,汤姆与霍夫曼都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他的担忧。

  “二十五师不会这么容易被敌人吃掉的!”汤姆很是自信。

  保罗白了他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那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警告着这位小看中国人的老乡,同时告诉着他们:“如今我们其他的部队已经离开安州,实际上二十五师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不是还有我们吗?”霍夫曼有些不解地问着。

  保罗却是一声得苦笑:“我们这一个团,守备安州就堪堪胜任,如果再让我们向东接应二十五师,就有些勉为其难了。如果这个时候,敌人有一支部队从北面渡过清川江,直取安州,你们说我们会怎么样?”

  被保罗如此一问,汤姆与霍夫曼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其实根本就不用回答的。如今从清川江南岸通往平壤的公路只有一条还控制在联合国军的手中,那就是过安州这条公路。安州也是一个交通枢纽,北临清川江,西面是西朝鲜湾,向东是被朝鲜人民军与中国志愿军占领的价川、龙源里,现在只有一条向南的公路直通平壤。如果安州真得落到了敌人的手里面,那实际上更是断绝了二十五师的回归之路;如果他们这个守备安州的团放弃安州,西援二十五师,就有可能也会跟二十五师一起被敌人包围。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到这个时候,便是汤姆也不敢随便再提东援二十五师的事了,因为他也知道,此时隔着一条清川江,对面还有中国人的部队在虎视眈眈地盯视着这里。

  “那我们怎么办?”霍夫曼不由得问着。

  保罗一时之间也有些无主起来,汤姆经不住地道:“不如我们再去向库尔特军长要求,他们再派回一个团回安州接应二十五师!”

  保罗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只怕不行了!”他道:“那么多的部队拥挤在一条狭小的公路上向南撤退,如果有一支部队回头,便是转一个身只怕也要两三个小时,何况还要赶到东边的战场之上,一是这时间上根本就不允许;其次,我们说得好听,是撤退,其实就是在败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大家心里面都非常清楚,这个时候没有谁愿意再回头的,如果换成你们,也是一样!”

  想一想,保罗说得的确不错,的确,这个时候的各部队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打胜仗的乐观,有的只是沮丧、有的只是怯懦。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吗?”汤姆不甘心地问道。

  保罗沉思了半晌,有些后悔地道:“要是我不劝库尔特军长走就好了,哪怕是晚上两个小时再走呢?”

  “这件事再说也没有意义了!”汤姆提醒着他。

  保罗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对着霍夫曼团长道:“霍夫曼团长,我们还是去先联络上二十五师的基恩师长再说吧!”

  “是!”霍夫曼连忙答应着。

  敌人终于组织起来,发动了第一次的攻击,因为他们也知道,如果想活着回国,那就要必须打开面前的门栓。

  美国兵的攻击面扯得很大,从三面包围了上来,实际上,这条公路就是呈“几”字形把这座山岭包围着的,这些美国兵在攻击的时候也不傻,其中一部分人从河边绕过了堵塞着公路的车辆,来到了公路的另一边,一起对山下临近公路的志愿军阵地发起了突击。

  第一营中,第一连和第二连的阵地紧挨着,为的就是怕敌人采用迂回的战术来三面包抄,此时,第一连的阵地面向着北面和东面的敌人,而第二连的阵地向着西面和北面的敌人,互为犄角,互为依靠。

  敌人的火炮象是疯了一样在河滩边上的田地里打将起来,越过一千五百多米的距离,炮弹几乎是象雨一样倾泻而下,立时将整座山峰变成了一片的靶场,只听到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着,所有的人耳朵已经失去了听觉,只有嗡嗡作响的轰鸣;眼前出现的除了血色之外,剩下的便是一片的烟尘,山上的石头、树木、草丛、泥土都被炸上了天空,整个空气里刚才还弥漫着浓厚的汽油的味道,在这个时候,便变成了硫磺硝烟的味道,呛得人都有些呼吸困难了起来。仅管很多人都有躲避炮火的经验,在第一声炮响起来的时候,便趴下身子,伏到了壕沟里,但是还是有人不幸被飞来的炮弹击中,马上被爆炸着撕裂成了残肢断臂,被强大的杀伤力大卸八块,也许还有更多块,甚至于干脆被击成了齑粉,刹那间便灰飞烟灭了,真正地成为了炮灰。山上的石头不断地滚落下来,便是那块最象展翅雄鹰的巨石,也在炮火的打击之下,被炸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往日美丽的山景。这座老鹰峰,刚才才被汽油弹烧过了,如今又被炮弹几乎是整个地翻了一个遍,已然一片得狼藉,就好象是被用犁全部犁了一个遍。

  面对着敌人如此猛烈的炮火,刚才还火力十足的阵地一下子便失去了威力,完全被敌人的炮火压制住了。那些美国兵在炮火的袭击中正缓缓地靠拢了过来,他们的指挥官也正密切地注视着这片阵地的动态,只等着他们的士兵们冲到对方的阵地前,再联络炮兵停炮。

  炮火终于是停了下来,当志愿军战士们如同炼狱里钻出来一样,惊恐未定时,这才发现敌人已经冲了上来。

  “快起来,打呀!”熊三娃第一个从泥土堆里爬起来,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泥土,操起了一把倒在坑道里的轻机枪便架到了壕沟之外,也来不及瞄准,便突突地扫射开来。后面的装弹手这才醒过味来,发现机枪手就倒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得推搡着他,想要把他推起来,总不能让排长来充当这个机枪手。可是他推了半天,机枪手一点的反应也没有,班长闫平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吼着:“他死了,小胡,你来打!”班长的话,冰冷地比这冬天的风还要刺骨,这个装弹手小胡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起身从熊三娃的手中接过了那挺轻机枪,飞快地换上弹夹,抱起来向着已然冲到近前的敌人扫突了起来。

  有一句古老的话,叫做**上钱不是钱,战场上人不是人!的确,在这么血腥的战场之上,死个人就跟死个蚂蚁一样子,还有许多被炮火炸得连尸首都无法找到失踪者,便是活着的人,谁还能在乎到是生?是死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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