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思不得解
叶震山瞥了妻子一眼,口气有些无奈,"碧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怨我?"
顾碧华走到床边,脱下外套,直接躺下,拉过被子盖上,"她到底是谁?"
叶晨的母亲到底是谁,这二十五年来,不管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这样缄口不语,终究成了她的一桩心病。
叶震山坐到妻子身边,"碧华,她已经死了,何必还要计较。"
"她是死了,可是她生的女儿却时时在我面前晃,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我是个女人。"顾碧华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因为愤怒,急剧起伏着,"叶震山,二十五年前,当你把她抱回来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才嫁给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做母亲,就成为继母的感受,这个世界上只怕没几个女人经历过,她堂堂顾家大小姐却是亲生经历了。
叶震山眼底闪过内疚,伸出手,帮妻子拢了拢睡衣衣领,"碧华,正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我才格外疼爱嘉嘉,对晨晨,我其实..."
他顿了顿,没继续朝下说去,为了安慰妻子,被他带回家的女儿,他几乎没怎么上心,作为丈夫,他是心存愧疚;身为人父,他更是对不起女儿。
顾碧华拍开他的手,一声冷哼,"叶震山,是不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对叶晨的愧疚,所以三年前,当她坚持要嫁给凌漠时,你才不顾我反对,坚决同意了?"
如果不是被叶晨提早一步,凌漠说不定已经是她的良婿。
叶震山没说话,脑海里忽然想起叶晨红肿的右脸,心里蓦然一紧,坐在床边,定定看着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拿过外套披在身上朝门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整理一下明天开会的内容。"
叶晨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入鼻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手上正挂着点滴。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医院,是谁把送来的?
咬着下唇仔细想了想,记忆留在了自己努力朝男人温暖宽厚胸口靠去那一幕。
是凌漠把她送来的医院!
这个想法跳到脑海里,她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手不由摸上已经不那么痛的脸,自嘲地笑笑,他已经认定自己杀了他的孩子,那两个巴掌扇的那么用力,眼神那么玄冷,怎么可能会把她送到医院。
可是,不是他又是谁?
谁会三更半夜出现在叶家,身上还散发着和他一样的气息。
正揪着被子胡思乱想,房门被人推来,她循声看去,被她断然否定的男人,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你..."叶晨愣住了。
"我怎么了?"男人难得主动接话,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烧到三十九度多也不知道看医生。"
看男人侧对着她倒粥的姿势,叶晨鼻尖直发酸,"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去叶家?"
"叶晨,看来你真病的不轻。"男人转过身,把倒好的粥递给一脸错愕的女人,"连自己打电话给我的事都忘了。"
叶晨接过粥,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打电话给你的?"
怎么可能?
如果真打了,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她一脸疑惑,拿出手机放到她眼前晃了晃,"看看,这个号码难道不是你的。"
叶晨抬头正想仔细看一下,男人已经把手机收回去,"快吃吧。"
叶晨看着手里温度正好的清粥,抿了抿唇,朝男人淡淡道了声,"谢谢你。"
呵,有些讽刺,三年婚姻,她从没得到过凌漠给她倒的一杯水,在离婚后的第二天,却破天荒的吃到了他带来的粥。
男人没说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我有事先走了。"
这次轮到叶晨没说话,她端起粥,默默无语的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
凌漠走到门口,返身带上门时,朝病床上的女人再次看了眼,这才带上门大步离开。
随着传来的关门声,叶晨端碗的手微微颤了下,他这么急匆匆的走,是不是着急着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多想他。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是钱丽芳。
"喂..."
"晨晨,你在哪呢?我去你学校她们说你今天请假没上班。"
"我在中医院。"
"什么?"钱丽芳的声音一下子着急起来,"你生病了?"
"大概是昨天一冷一热就感冒了,挂了两瓶水,快好了。"
"我来接你。"
"不..."她刚想拒绝,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收了线,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叶晨忽然有些头疼。
她怕董漫也在这里,更怕被脾气火爆的钱丽芳碰到后,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一碗粥才喝到一半,钱丽芳就赶了过来。
"晨晨,你生病了,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这是她看到叶晨后说的第一句话,半是心疼半是抱怨。
叶晨朝她笑笑,"小感冒,又不是什么大事。"
"切!"钱丽芳朝她翻个白眼,伸手过来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感冒都有父母照顾着,而我们呢,只能靠自己,所以,晨晨,以后不管遇到多大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叶晨看着她的眼睛,点头笑笑,"嗯,我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