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们的心靠近,再也没有了距离!
冰冷的山寨里,传来了仓促的马蹄声,直直地冲向寨子中央的那个院子!
不一会儿,黑暗中的寨子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接着,一盏一盏同样昏黄的油灯在午夜里点亮,点亮了一个不眠的夜,仿佛黑暗中藏着无数双不安的眼睛,在窥伺着,沉默着,一缕不安的情绪慢慢地蔓延向全寨……
“你确定?”
浓眉丽目高挑修长的冷峻青年,山峦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青年,以沉稳多智闻名天下的青年,听到少年的报告,一怔,首次失手打碎了手中的油灯,两步退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喃喃地,声音极轻,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那喃喃破碎的语调里,竟藏着一抹显而易见的黯然。
俊秀的少年看不见青年的表情,却听得出青年语气中那一丝难以觉察的情绪,心底疑惑更深,到底那个人是谁,能让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将军失态成这个样子?
可爱的少女却默然,瞬间理解了青年的心里挣扎,她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回房,很快地,又端出一盏油灯,一团朦胧的黄光,也染不黄青年苍白如雪的面庞。
“公子,那群人好生厉害,属下不敢欺近,但远远地看过去,男子面上覆着赫赫有名的铁血面具,女子白衣胜雪,风华绝代,就像是雪山上无人可及的女神,那群人统统看呆了,连那威名远扬的男子也不例外——属下怕他们发觉,没敢逗留,急着回来禀告公子,那女子对那群人而言似乎非常重要,倘若我们能将她捉住……”
“闭嘴,这种念头,想都不要想!”
青年突然断喝,声音中竟浮出真真切切的怒气,认识这少年近十年,还是第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火,少年顿时一愣,明亮的黑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委屈和迷惘——他不知道,他一向敬重有加的公子这是怎么了?
“月儿,吩咐下去,全寨戒备,静候调遣!”
默然了半晌,青年瞟到少年黯然的神色,也意识到对少年太粗暴了,可是,他并不想道歉,因为少年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
“若——小姐来了,可怎么好?”
可爱少女,月儿,顺从地接下了青年的命令,可是稍稍犹豫间,又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怀念和向往。
“她若来了,我愿,我愿——自刎在她面前,以赎清我的罪……”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青年怅惘而忧伤,月儿神色愈加低落,而少年,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完全没有斗志的青年。
青年和月儿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句心里话,少年做出了怎样惊动天下的举动。
栗城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镇,锡勒的军队就驻扎在镇里,镇旁边的数百里连绵雪山,上面隐匿的正是劫走锡勒粮草的匪徒。
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整个军营布局森严,气氛压抑,想来是因为长久不能成功的缘故,但营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锡勒军到底名不虚传,面对多日围捕都没有拿下匪徒的局面,几乎没有打击到士气。
锡勒的老将军忽荣羞惭地迎了出来——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没有弄清山上的匪徒底细,现在他的顶头上司来了,只为了收拾他的烂摊子,他能不感到难堪么?
所有跟随璃浪而来的将领都各归其位,连我以为是璃浪贴身护卫的战青,都回了先锋营,我的军账,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璃浪的隔壁。
“王爷贵体驾临,末将本该准备洗尘宴才是……”
忽荣讪讪地望着面具后那双深沉莫测的冰冷眼眸,那眼中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却让他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生生出了一身汗。
“这等非常时刻,将军还是把心多往军务上放放吧!”
简单一句,璃浪拂袖而去,忽荣脸上青白交错,却不敢回嘴,他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两鬓斑白,嘴上翘着两撇短白胡须,充满长年累月征战沙场积累的风霜威严,然而面对璃浪的无礼,不但丝毫不以为杵,还颇有畏惧的神色,可见璃浪在军中的威信之高,绝对不可小觑。
“你对他如此态度,恐怕不好吧?”
我追上璃浪,悄声问道,璃浪的表现可不够平易近人,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还以为璃浪是一个精于驾驭人心的元帅,可事实与我想象中完全相反,这样的人,能够让士兵为他死心塌地吗?
“不用担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璃浪微笑,“忽荣这个人,却是极有羞耻心,且忠心耿直,我那般说,也是为了刺激刺激他。”
我顿时无语,白替他担心了,眼前这位可是条人形狐狸,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这般傲慢的姿态,何曾在别的场合见过?
顶着一对黑眼圈,我本来还打算洗洗脸睡个囫囵觉,谁知道刚往褥上躺了下来,便被传令兵叫去了中军大帐。
一步踩进去,帐内人影僮僮,鸦雀无声,一张张脸俱扭过来看着我,其中有一路同行的将领,也有忽荣等我不认识的,我一怔,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刚来就见识这么大的阵仗,难免有些诧异,脚下慢了一慢。
璃浪站了出来,摘了面具的脸庞笑容灿烂,耀眼得让众人不敢直视,那眸中射出的光芒却是无法忽略的。
“小姐。”玄衣走了过来,礼貌而恭敬地将我让了进去。
“各位将军在商量进军策略么?王爷不是刚来?看来锡勒的军事力量名扬天下,与各位将军的雷厉风行分不开。无忧佩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