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吴瑕掰着手指头,计算10年按揭、20年按揭、30年按揭,这几种房贷各自需要每年支付多少房贷?分别得出1000万到1600万之间的年还款金额。
诶!最“轻松”的“月供”,都得每月还100万左右了。
这一次,就连吴瑕,都不能调侃着说“就相当于高薪聘一个花依珊”,来形容月供压力了。
少则近100万,多则150万的月供压力啊,岂止是多聘一个“花依珊”,多聘十个花依珊都不止!
梁腾的计划是一环紧扣一环,连续性非常强。他坚信自己很短时间内就可以累积惊人的财富。
起码,他向吴瑕透漏的3个亿会到手。
但现在不是还没真正到手吗?
所以现在仍然是愁钱的阶段。
不宜过分乐观。
梁腾巴不得吴瑕主动提及他的巨大还贷压力,接下来他才好开口,提出某些“过分的要求”。
梁腾正了正脸色,装点了适当的愁容。
他缓缓说道:“谁说不是呢?月供一、两百万,我家又不是开印.钞机的,压力山大啊。吴瑕,你见多识广,人脉又多,头脑又灵,能不能帮我想一个减轻负担的好办法啊?”
吴瑕听年轻老板直呼她的名字“吴瑕”,不称呼“吴总”了,不怨反喜。
这证明梁腾把她当好友来问计,而不是把一个轻松悠闲的“早餐会”,弄成了公司高层严肃正经的“救亡图存会”。
梁董视她为好友,吴瑕当然高兴。心中也升起一份替好友排忧解难的义气。
“要不这样?梁腾你真正急需资本应急的话,不如把手头上的存量土地啊,房产啊,都一古脑儿卖掉吧?”
吴瑕思索好一阵,实在想不出好招。
只好“出此下策”了:“反正你的所有房地产加一块,价值也能达到3个亿。直接卖它3个亿。乐观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溢价几千万出售咧。”
梁腾却没那么乐观。
“二手房地产的销售,要作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啊。注意!那是总计评估价达到3个亿的房地产啊。或许,你脑子一时间还没有挺深的概念。我跟你说说吧。”
“具体的数据是这样的——150平以内的房子,有97套;100平左右的小地块,有37块;面积超过20亩的大地块,有3块,合计面积达到90亩……”
“吴瑕啊,你看如此数量众多的房产和地块,甚至超大的连片地皮也有三块,如此数量可观的房源在手,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都没问题。可是,你见过哪家房产公司能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内售完137笔房源和土地?你不知道,有些不好卖的房子啊,挂在中介公司,两、三年才卖出去的都有呢。”
吴瑕听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梁腾,你是不是去抄了龙族的老巢啊?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多钱购地?房子就有97套,小地皮也有37块。更夸张的,购买了3块总面积达到90亩的大地块……这些都是来源合法的房地产吗?”
对于吴瑕最后的问题,梁腾有点心虚。
暗想:我从“逃亡海外的梁董事长”手里,用真金白银购买过来的房地产,应该算是来源合法吧。不过这来源不能如实转告吴瑕。
并且,我也才刚打算去买呢。尚未到手,只不过买到手的希望挺大。此时不宜透.漏太多信息。
梁腾于是有点含糊的说:“所有的房地产,都是有房产证和土地证的。”
吴瑕不加细察,以为他的意思就是一切都合法依规。
吴瑕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有点担心你购买的那90亩地块,是农村里的农田耕地什么的。果真是那些受政策保护的‘农用地’,面积虽多,价值却不大的。既不能拿去抵押贷款,又无法正常的过户交易。”
“那些无证的农用地,顶多只能跟一些贪便宜的小老板私下交易。人家就算买,也不会给太高的价格。这样说吧,假若你那90亩地没有合法手续,每亩顶多也就卖个1到2万,90亩总共也就不到200万的售价。这点钱能干什么?”
“对这些,我也懂的。”
梁腾道:“那90亩地不仅有正规手续的。并且,不是集体用地,是正儿八经的国.有土地啊。分别办了三本土地使用权证。土地出让金都交了,属于‘出让’性质。”
言外之意,那些土地和房产的价值3个亿,是经过科学评估的,真就值那个价。没有高估。不必担心。
吴瑕道:“竟然早就拥有了数量如此之多的房地产,难怪梁腾你看不上按揭购买70套房子啊。敢情预期要努力十年的投资,梁腾你就算不行动,也早拥有,只要等着房价走高就好。”
忽然,吴瑕眉头一促:“不对!这97套房,37块地,外带90亩大宗土地,怎么才估价3个亿。这么便宜的土地和房产,绝对不可能是一线城市的。嗯,你之前一直在谈‘封源区’,那‘封源区’的房价地价这么便宜?”
“没说是一线城市的啊。如果我一早就在一线城市拥有这么多的‘固定资产’,我还折腾个啥啊。直接坐地收租就可以了。”
梁腾道:“我一直强调要找‘封源区’的人脉,当然提到的那些房地产都来自于‘封源区’。现在你彻底明白了吧?本来大批量的房地产就不好出手,何况是五线小城市‘封源区’的房子呢,更难销售……理论上,那些房子现在能卖这个价。但要出售变成现钱,不知道要等待多长时间。”
“直接出售,耗时耗力,所以你计划拿去银行抵押贷款3个亿出来,然后去一线城市做投资。但现在又有个问题,你觉得贷款3个亿,每年承担过千万的利息太高了。”
吴瑕理清了梁腾的思维和行动步骤,感觉挺为难:“要走正途,我又能帮得了你什么忙啊?要不,我请谢市长跟银行方面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谈个最优惠的利率给你。”
“这个倒不需要!”
梁腾很大气的一挥手:“就算谈下来每年可以少出百来万的利息,那也不济事。谢市长的面子,也不只那一百万。我有个建议,你看银行方面冲着谢市长的面子,能不能做到?”
“哦?梁腾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吗?说说看。你头脑最灵活,说不定最后还是你的点子最好。最具可行性。”吴瑕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我可不敢当。”
梁腾道:“我忽然脑里来了灵感,冒出一个新的想法:之前你预计凭谢市长的面子,可以直接从银行贷3个亿出来,对不对?这一部分可以照做,无须更改。我只是觉得,咱们把3亿贷出来之后,到了合适时候,直接告知银行方面,咱们公司已经不具备还贷能力,无法继续履行偿还贷款,不仅本金还不了,连利息也没办法还了……”
“这种情况下,我申请银行直接处置我的抵押物——等于我跟银行从此两清了,解除债务关系。你说凭谢市长的面子,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吴瑕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梁腾。
半晌,才喃喃道:“你这等于是变相的把你拥有的‘固定资产’,都打包卖给银行啊。而且感觉就是强买强卖似的,一点不容对方讨价还价。不买还不行!”
梁腾干笑两声。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却听吴瑕的声音有点犹豫,似乎也带着不确定性:“你的这种思路,理论上并非绝对行不通。但到了实际操.作层面,非常难搞。麻烦之极。”
“你之前也说过,哪怕找专业的‘房产中介’去出售如此数量的房源,都非常难出手。不是说房子土地不值那个价,而是‘消化’起来需要时间,搞不好,甚至得消耗几个年头的时间啊。银行本身属于金融机构,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帮你卖房子?!”
“我倒觉得有些银行的员工,闲得不得了喔!”
梁腾有些不屑的道:“好多银行的员工,兼职推销保险哩。好端端的银行办事大厅,都给卖保险的摆摊‘推销业务’,那又算什么!我就亲身经历过,去银行柜台取大额些的现钱,被柜台的工作员直接拖着,推销保险理财项目的。”
梁腾倒没有说谎。
不过,被不务正业的银行柜台人员拖着,一个劲推销理财业务,那些事儿是这几年发生的。
等到后世就逐渐规范起来了。银行的营业厅工作员也不能这么胡来。
吴瑕道:“总之是麻烦透了。谢市长看在我家的面子,肯定不会拒绝帮忙。而她出面找的银行负责人,冲着她的面子,也不至于不帮这忙……诶!你这些抵押的房子和土地也太多了些。总面积也太大。真要让银行替你卖房子,闹大了会成为笑话。笑话也罢了,一旦闹得上了新闻,那就不好收拾啊。”
“正因为这事儿有点棘手,所以才要找‘人脉’来疏通解决啊。”
梁腾理直气壮的道:“关键一点,我提供的所有房地产,的的确确值3个亿。这点只要不出差,就算事情闹大了,谢市长和她的心腹行长也站得住脚。”
“我不介意到了关键时候,她们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就说我贷了款后无力偿还了。这有什么?我当然是真的无力偿还了啊。”
“多少按揭贷款买房的,无力还贷后,被迫选择了‘断供’,你银行处置掉人家抵押的房产就是了。还能咋样?我这单其实也跟‘断供’的房奴一视同仁就行了。只不过我就是个超级大号的‘房奴’罢了。”
“难道银行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贷款给我会是这样一个后果?所以总的来说,银行负责人要承担的责任,不会太大!”
吴瑕听他自我辩解了一大通,虽是歪理,但也勉强能自圆其说。
吴瑕当然知道:梁腾需要她的“人脉”帮忙处置的问题,是他不想一直背负着跟银行的“不良债务关系”,那是要上征信的。
就算以后梁腾未必再会向银行借贷,但能有办法处置掉可能出现的不良征信记录,梁腾当然想处理掉。
如果不是出于上述考虑,梁腾横下心就干这一票了,当“老赖”也不怕了,那么他3个亿的贷款到手,不按月还贷就不还了。
银行又能把他咋样?
但梁腾毕竟是要长期经营发展公司的,以后少不了再跟银行打交道。所以才想着通过关系,把跟银行签订的借贷合同销毁。
吴瑕叹气道:“好吧,这事儿等谢市长介绍好哪位银行负责人了,咱们再去攻关她。估计虽然有些难办,但对方也会积极帮你搞掂那些抵押物的。虽然要冒些风险,但未必事情就一定会闹大。保佑谢市长面子足够大,对方为了巴结她,很短时间内,就处理完你这笔‘烂账’啊。”
“也不能说特别烂吧我这笔账。价值是跟贷款额相称的。只不过银行要多走个‘拍卖’房地产的程序罢了。如果房地产都拍卖掉了,说不定银行收回的总数,比3亿还略多出一千几百万呢。那些多出的钱,按照法律是应该给我的。我也提前说一声,不要了,等于支付银行的利息吧。”梁腾说得好慷慨。
“你做梦去吧。还真敢想啊!多拍卖得一千多万,当利息?你要想到,经过咱们之前在评估价和放贷额方面的折腾,一开始银行其实就相当于以抵押物的真实价格,给咱们发放了3个亿贷款。那是按评估价的百分百放贷啊。”
“真走到了拍卖抵押物的一步了,不折价拍卖的话,谁会去竞拍房子呢?至少起拍价,要比市场价便宜一半来拍卖。这样才容易拍卖成功。而最终的成交价,超出‘起拍价’多少钱不好说,但绝对不可能达到市价的!”
“这样算下来,真要迅速的处置掉137笔抵押物。原本价值三个亿的,最终可能只拍出了2.5亿。拍卖能溢价一千多万?做梦去吧。”吴瑕也是经验老道。没好气的说。
梁腾干笑两声,觉得吴瑕的分析比自己的靠谱。
他道:“那也不算大问题。只要在最短时间内处置掉那些抵押物,把我跟银行的债务合同销掉,一切都好说啊!”
“别说银行可以自行‘消化’掉五千万坏账。就算消化不了,我手头掌握着三个亿了,也可以帮银行消化一部分坏账。总之这个到时候再说。先要看你的人脉足够强大,到时能把我和银行签的债务合同处置掉。不影响我的‘征信’就万事大吉。”
吴瑕点点头。
两位公司的高层聊了挺长时间。
终于达成了初步的行动计划。
吴瑕决定下午就动身,亲自前往“南边市”一趟。她有求于谢市长,虽然很有信心能获得对方的帮助。但稳妥起见,同时给予对方尊重,吴瑕想了想仍然决定亲自去一趟南边市。
这种请托的事儿,能当面谈,就当面谈的好。
南边市离她这儿又不远。自己驾车前去,只需要个把钟头。
吴瑕本来以为自己孤身前往“南边市”就可以了。梁腾需要再向花依珊“交稿”两首半的歌曲,估计也得抽空闭关搞创作。
谁知梁腾表态有事要去一趟“封源区”,下午就搭车一起去。见南边市长就先不见了。梁腾跟吴瑕说好,开车路过“封源区”把他丢在那儿就行。
两人定好了下午的行程。又闲聊了一些大伙感兴趣的话题。
点东西的时候觉得好多的“海鲜粥”和几样小菜,不知不觉间,统统都扫荡得差不多了。
梁腾吃得最多,吴瑕吃的也不少。
吃完,看看时间都十一点多钟了。差不多到午饭时间。
他俩这一顿,相当于早餐和午餐打包一起吃了。
账早就预先结通了。
吴瑕和梁腾出了“客来居”,就分开了。
各自返回小区。
约好下午一点半集合,出发。
等于先回去休息两个钟。
回到住处,梁腾躺在床铺上,一时间头脑清醒、了无睡意。
那就来琢磨一下,已经昨晚上约好,今天下午见面的那位“同族”。
不错,梁腾确实早早就约好了一位“同族”要碰面。
并且见面地点就选在了“封源区”。
可以这么说,梁腾早就知道吴瑕跟南边市的谢市长很熟,能让谢市长卖大面子的那种关系。
否则梁腾不会早早跟他那位梁姓的“同族”,约好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梁腾脑里成型了的计划,可谓环环相扣,哪个环节“掉链子”,都无法达到他最终的预期目标。梁腾必须要找到“封源区”那边的人脉关系。
昨晚在宴请齐大海的酒席散席后,梁腾和吴瑕分别送客人到临时下榻的客房。
因为这两拔人分住不同的楼层,梁腾让吴瑕送齐大海父女,他本人则亲自送花依珊。
趁那机会,梁腾也不见外,直接询问花依珊在“封源区”有没有可靠的人脉关系?
花依珊去过“封源区”,所以知道南边市长现在是谢岚当市长。这一位据说是吴瑕母亲在世时,她娘家那边的亲戚。
花依珊就开玩笑似的告诉他:吴瑕在谢市长面前,面子比她的管用多了。何必舍近求远?想找“封源区”的人脉,叫吴瑕出面找谢市长最管用。
梁腾知道了,这才放心的电话约好了跟“同族”在“封源区”见面。
要跟“封源区”的什么人见面?想进行什么交易?
这一次,梁腾一个字都没有透漏给吴瑕知道。
以后不管事情成败,他也都不打算告诉她。
不是担心吴瑕的嘴巴不严,实在是梁腾这次要见的人很特殊!要谈的交易更特殊!
感觉是有那么一些“见不得光”的味道!
而且,也无法解释,他梁腾为啥能掌握那些“见不得光”的信息的?
干脆还是不要让吴瑕羼和到这特殊的交易中。
并非信不过她。
不想让本来就特殊的事儿,更加复杂化。
那个名叫“梁群鑫”的同族人,算是梁腾同一条村子出来的,混得最好的名人了。
梁群鑫今年五十出头,算是梁腾上一辈的人,跟梁腾他爸同辈。
尽管不是共一个“祠堂”祭祖的人,但梁腾所在的那条村有个“梁屋寨”,大约三百多户人家,梁群鑫也是“梁屋寨”昔日的第一名人。
为什么说是“昔日”的第一名人呢?
因为梁腾如今发达了,已经成功的成为“梁屋寨”的第一名人。那位梁群鑫自然退居第二位了。
梁群鑫之所以可以长达十几二十个年头,占据“梁屋寨”第一名人之位,那是因为,他是梁屋寨走出来的最大的“官”了。
说是最大“官”,其实也是级别上“对标”官.场上的科级。
梁群鑫的真正职务,是“封源区投资建设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这样一个投资建设有限公司,是由“封源区”管辖的全资企业。而担当董事长的梁群鑫,是区里一把手的心腹。
区里的许多重大的“基础设施”项目啊,旧城.改造的项目啊,各种由公家主导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啊……统统都交由“封源区投资建设有限公司”来操.作。
因此“封源区投资建设有限公司”名义上不是行.政单位,却比许多行.政单位,都要有权.力。
富得流油那是公认的。
甚至还有人在私下议论,这“封源区投资建设有限公司”,就相当于一把手的个人小金库。
梁群鑫在那样一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自然赚了个盘满钵满。
每年他返回老家祭祖,风光无限。
每当老家有事儿需要大伙捐钱,比如像重修“祠堂”这种事儿,梁群鑫总是出手就捐个三万、五万的。
每年“梁家寨”都要举办“社公诞”,大摆几十桌酒席。过了65岁的老人可以免费吃一顿大餐。年轻人交钱也可以参加酒席。
这种一年一度的“社公诞”,也要钱。
梁群鑫不管回不回来吃酒宴,每年都会固定捐一万块。所以梁屋寨自打成立“理事会”后,年年的理事长都由梁群鑫担当。
就算是“挂名性质”,也必须由他来挂。别人不得染指。
梁群鑫就这样在村里成了名人。
但近几个月来,梁群鑫一下子大反常态。不再参与“吴屋寨”的一切事务,也不再见他密集的捐助村里的公益事儿。
似乎他在刻意淡出本村人的视野。
哪怕梁群鑫保持低调,梁腾又在村里人眼里一下子暴富了,但短时间内,也难以撼动梁群鑫在村里人心中的地位。
梁腾顶多在本村的“梁屋寨”范围内,挣到了比梁群鑫更大的名声。
梁腾熟悉梁群鑫,不仅仅因为他是本村名人,更重要的原因,是梁群鑫在后世闹出了一桩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