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阑自然不是馋了,所以也就摇摇头:“不用。”不过心里却是明白——那妇人也不过是想要讨好她罢了,这是人家巴结女主人的表现。所以虽未吃葡萄干,却也是心情愉悦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肯巴结你,总是因为惧怕你。这说明,她这个女主人的地位,也是挺高的。
用过了午饭,沈玉阑眯了一觉,正看账本呢,忽然想起了那日光武侯夫人给的私房。便是忙拿出来——清点了一番之后,不由得咂舌。
果然光武侯夫人是名扬朝野的会做生意。这仅仅是一点私房钱,却都快抵上她的整个产业出产了。瞧瞧这财大气粗的样子,叫人羡慕又嫉妒。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她和齐宇舟便是小有身价了——要知道许多权贵家族看着光鲜,可是内里却也是紧张得很的。毕竟,再有钱也架不住挥霍的人多啊?遇到那些个喜好美色的,十几个儿子女儿,光是嫁娶就得花多少?再加上平日花销,爷们儿的挥霍。就是金山也抵不住。
看过之后,沈玉阑仍是将东西收在小匣子里。然后摆在一边,又去看府里的账。以前没女主人,所以账本都是管家存在库房里的。如今她过来了,管家曾叔就立刻就将账本拿出来给了她。
随后,沈玉阑不由得惊喜了——原来齐宇舟也不是一穷二白的。这家里也是有不少的产业的。虽然不算多,可是维持府里的开销,再存些也是尽够的。也不知道齐宇舟什么时候置办的这些。
正看得入神呢,却是冷不防传来了个坏消息——齐家那头,派人过来了。
沈玉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让放进来了。齐家到底是齐宇舟的本家,若真是面都不见,那也未免太过了一些。到时候传出去也难听。虽说也不妨碍什么,但是到底连累了齐宇舟的名声,在朝为官,总也要讲究一二的。
齐家派来的个老嬷嬷,沈玉阑本着客气的意思,那老嬷嬷一进来便是笑着道:“老妈妈也不必行礼了,您只管坐下说话就是了。”这老嬷嬷衣裳不差,首饰更是不错,显而易见在主子跟前是的脸的。所以,她给几分尊重也不为过。
她给对方脸面,对方倒是没什么顾忌,果然没行礼直接就往旁边坐了,面上甚至连个笑都舍不得多给几分,那么淡淡的,看着人心里一阵阵窝火。
见了这幅样子,她也不是棒槌,没得让人这样打脸的,所以干脆也收了笑容,淡淡的问道:“不知老妈妈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老嬷嬷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脸皮子,然后不卑不亢道:“老奴是过来替老太君问问,怎的四少爷成亲这么几日了,连请安也无一个?虽然搬出来住了,难道连祖宗本家也不要了不成?还是说,这就是置的外室,根本就不用带回家去见长辈的?”
这话未免太无礼了一些,也忒打脸。沈玉阑紧了紧手指,面上却是没有半点波动,只幽深的盯着老妈妈瞧——这是完全没给她面子哪!
她不打算亲自对上这条老狗,反而看了旁边的藏雪一眼。
藏雪只微微一琢磨便是明白了沈玉阑的意思,当下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故作疑惑道;“咦?怎么姑爷还有长辈?不是只有个母亲和一个哥哥么?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的我们竟是一点儿不知道这事儿呢?还请老妈妈将话说清楚,还是老妈妈您有些糊涂了,走错了门?咱们姑爷是姓齐不假,可是也不只是姑爷一个姓齐的。再说了,我们小姐是圣人赐婚才嫁给了姑爷,自不是老妈妈口中的外室。”
沈玉阑心头暗笑,面上却还是竭力维持住淡淡的神色。
藏雪也只做懵然不解之状。
其他的几个丫头也没有一个出来阻拦的。
那老妈妈直接当场就黑了脸,却是只灼灼的盯着沈玉阑,轻哼道:“没想到沈家竟是这样没规矩!”
沈玉阑垂头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白皙的手指,心中一面道是不是也涂点蔻丹,一面和老嬷嬷轻声道:“小丫头不懂规矩,您又何必计较?再说了,我也是真不知道,原来还要去请安的?我们成亲那日,怎么的长辈们也不来受礼?我们将军也没说这件事情,我自然也就没想到。这真是……不过,外室什么的,我可真当不起。要是长辈们不知道圣人的旨意,不如我将圣旨拿来给老妈妈带回去,让长辈们瞧瞧?不然,再说什么外室,可就是有些违背圣人的旨意了。”
顿了顿,又似乎玩笑般的加了一句:“就是我爹,虽说现在不在我身边,可是若真听见这话,少不得是要发顿脾气要个说法的。”
齐家的长辈是该尊敬不错,捏着身份压着他们过去请安也没关系。可要是再想用这个身份弄些别的,那就是痴心妄想了!别忘了,她是圣人赐婚,更别忘了,她有一个正建功立业的父亲呢!哼,谁又是吃素的不成?
方才那番话,虽然语气不算什么,可是却也是狠狠的警告了一回那老嬷嬷。对方瘪了瘪嘴,不吱声了。
沈玉阑又看向藏雪,语气凌厉的斥责起来:“别说我不给你脸面!主子没开口,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也不瞧瞧,这哪里你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儿!咱们府上可不是没规矩的人家,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做奴才的若是不谨守本分,也别怪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不给脸面!我知道你是仗着平日我对你多有宠爱,你又有几分伺候的功劳,这才敢如此。我且告诉你,你若是再这样,哪怕你再劳苦功高,可一句话就能发卖了你!这目中都没了主子,还要奴才做什么?”
指桑骂槐,杀鸡儆猴,她又不是不会。这老婆子狗仗人势,想羞辱她?哼,她倒是要看看,最后是谁没脸面!
那老嬷嬷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却又偏不能反驳一个字。为啥,因为沈玉阑可不是对着她骂的。毕竟,人家骂得是藏雪呢。
那老嬷嬷倒也是个气性大的,见沈玉阑这般,竟是一下子起了身,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老奴如今话也传到了,这就家去了。”
沈玉阑一声冷笑,“不送。”
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对方回了齐家之后肯定会添油加醋的告状一回。可是……她怕什么?她什么也不怕!齐家的人再厉害,总不能逼着她任劳任怨的去被欺负吧!所以,她还怕什么?撕破脸了,她也有话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齐家人,也是真够奇葩的。这样没规矩的奴才,可见主子又该是怎么样?
被这么一搅,她也没心情看账本了,四下转了转,便是将时间打发了。
等到下午齐宇舟回来的时候,沈玉阑已经是没什么事儿了。当然,她也没主动说起这糟心的事儿——毕竟也没有谁一回家就想听这些的,没得坏了心情不是?而且,齐宇舟若是知道了这事儿,怕是也会觉得难堪吧。最难受的还是他,所以她又何必?再说了,她也没吃什么亏……
因此只捡了一些高兴的琐事儿与他说。末了想起光武侯夫人给的私房,不由拉了他,神神秘秘的探头过去道;“话说,成亲前一夜,你娘过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匣子。说是她的私房,让我们留着过日子,你猜,有多少?”
齐宇舟却是显然心思不在这个上头,只是随口反问了一句:“多少?”
沈玉阑却是并未觉察,压低声音将数目说了。末了几乎难掩兴奋:“咱们现在可是富翁了。怕是一般的世家大族,都比不上咱们哩。”
齐宇舟仍是平静淡然的附和了一句,只是眼神却是盯着沈玉阑拉着他袖子的手紧紧看着……
沈玉阑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走神,再顺着目光往下一看,顿时不由得窘迫了起来,忙松开手,又尴尬咳嗽一声,假装若无其事。
好在齐宇舟也没说什么,更没有什么动作。还算默契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晚饭的时候,沈玉阑斟酌了一回,还是问出了口:“咱们成亲也好几日了,要不要抽空回齐家一趟看看?”
齐宇舟捏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后故作轻松:“有什么可看的?”可是到底紧绷着的唇角和微蹙的眉心出卖了他的心思。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提起齐家齐宇舟就成这样了,早知道就不提了。不过话既然都出了口,那么自然也就要继续说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吧?说到底,其他人可以不管不顾,娘那头……”
光武侯夫人过得并不如意,作为儿子,回去给她撑腰也好。
“不必了。”齐宇舟直接就拒绝了,似说过之后又觉得语气太过生硬,便是又柔声道:“若是你想娘了,咱们可以接她过来住几日,我亲自去。”
话到了这个份上,沈玉阑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当下心头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笑着点点头应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