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不停,间或有花瓣纷飞于脚下。
苏无名紧紧的搂着温婉儿,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温婉儿早已心属自己。
他觉得自己好傻,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跑来的。
灵堂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天也暗淡了些,当南宫燕从走廊那里漫步走来的时候,温婉儿连忙从苏无名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她显得很不好意思。
倒是南宫燕,一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只劝慰温婉儿道:“婉儿姐,你可要节哀顺变啊,温伯父他身体一直不好,去世是早晚的事,你可不能因此哭坏了身子。”
温婉儿一向镇定,不想被外人看出自己的可怜,如今南宫燕说出这番话,她真想像南宫燕说的那样,节哀顺变,可亲人的离去,让她的心和形神都不受自己控制,想要冷静一下,却根本冷静不下来。
苏无名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子,心头也是沉重,一番思索后,他对南宫燕道:“先扶温姑娘去房间休息吧,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南宫燕似乎更讨厌苏无名了,苏无名说出这句话之后,她也不答话,只管扶着温婉儿进了闺房,而在苏无名跟着要进去的时候,她突然瞪了一眼:“女子的闺房也是你进的?”
言语有些冷,苏无名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她了,从山贼那里回来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来了个大转变呢?
温婉儿拉了一下南宫燕,然后对苏无名道:“苏公子请进吧,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南宫燕不以为然,拦在门口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他们苏家作坊想跟你们温家合作的事情嘛!”说到这里,南宫燕望了一眼苏无名:“这个时候你提这件事情,你觉得合适吗?”
被南宫燕这样抢话,苏无名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而这个时候,温婉儿连忙说道:“苏公子要与我温家合作,我温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现如今我温家尚不稳定,恐怕不适合谈这事,所以苏公子……”
温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无名连忙摇头道:“温姑娘误会我了,在下并非是要谈生意一事,而是想跟你们谈一谈几天前你们温家的绢布被劫一事!”
“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温婉儿有些不解。
而这个时候,南宫燕突然眉头一皱,问道:“是不是此事有隐情?我记得离开山寨的时候,你跟陆通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我本想问你说了什么,可是后来遇见了我哥,就让我给忘了。”
此事的南宫燕倒没有了刚才的清冷,只有好奇,好像她突然忘记,自己应该讨厌这个苏无名,恨这个多情子的。
两个女人用不解和好奇的眼光望着苏无名,苏无名站在门外,显得颇有些委屈:“要我站在屋外说吗?”
南宫燕轻哼了一声,可最后还是给苏无名让开了路。
苏无名进得闺房之后,便闻到一股清香,扫了一眼,发现温婉儿的房间很是典雅,而且充满着书香味,在香闺中坐下之后,苏无名这便开始诉说:“是这样的,陆通告诉我,他们本来不知你们的货物要从那条山道上过,可是后来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你们的货什么时候会路径山道,让他们下山劫了去,他们是接到这封信之后,才派人在山道那里埋伏的。”
苏无名这番说完,温婉儿顿时惊讶不已,道:“这么说,是有人要害我们温家了?”
苏无名点点头:“想来是了,山贼劫了你们的货物,那个送信的人又将你们温家店铺的绢布买去一大半,你们无法按照约定时间将货物送到京城李绅的府上,必定得罪李绅,李大人身为宰相,可能不会跟你们计较,可这样一来,你们温家生意必定难在洛阳城立脚了啊!”
“可知道是谁要害我温家?”
苏无名摇摇头:“陆通他们并不知道,不过我想要调查出来并不是难事,那人买了你们店铺那么多绢布,必定是要处理的,暗中调查一番,自然能够知晓。”苏无名说到这里,眉头微皱,显得有些犹豫,温婉儿好像看出了什么,于是问道:“苏公子可是还有话讲?”
苏无名点点头:“要害你们温家无法在洛阳城立足这倒还是小事,现如今我怀疑的是你父亲温晨,恐怕并非得病而亡,而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这个时候,连南宫燕也有些惊讶起来。
可两个女子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胡说八道,温伯父身子一直不好,去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怎会是被人谋杀!”
三人向门口望去,见是南宫隐,此时的南宫隐一脸冷峻,比刚才南宫燕的表情还要冷。
苏无名不知道今天南宫隐兄妹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连忙起身,道:“这也只是在下的推测,南宫兄又何必说的如此武断呢!”
“哼,你一个三次科考不第的无用书生,今天竟然说什么谋杀,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见南宫隐竟然这样侮辱苏无名,温婉儿和南宫燕两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只是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无名便浅浅一笑,道:“既然南宫兄这么看不起在下,那么在下跟你打一赌如何?”
“打什么赌?”
“就打温老爷是不是被人谋杀的,若他的确是被人谋杀的,就算我赢,而南宫兄必须配合我查明此案,如果温老爷并非被人谋杀,我苏无名甘愿听候你的调遣,如何?”
南宫隐也是个傲气汉子,苏无名说完之后,他立马说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苏无名微微颔首,随后转身望着温婉儿道:“温姑娘,请您领我们去灵堂吧,我要开棺验尸!”
温婉儿有些惊讶,可还是站起了身,而南宫燕则有些不屑的问道:“你是个书生,会验尸吗,验尸可是仵作的事情,要不我们直接请个仵作来好了!”
南宫燕这样说的时候,给他大哥做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让他派人找个仵作来,以免苏无名耍花样,若是以前,南宫燕倒不会这样,可在山贼窝里见识了苏无名的本事之后,她觉得他们不能不防。
南宫隐明白南宫燕的意思之后,立马说道:“没错,找个仵作来吧。”
苏无名并不反对南宫隐找仵作,所以他微微颔首之后,伸手扶着温婉儿向灵堂走去,当南宫隐看到这一幕之后,脸顿时气的煞红起来。
雨仍旧不停,风也更狂了一些,仵作来到灵堂的时候,已然天晚,只是灵堂之中点了不少灯,所以亮如白昼。
将温晨的尸体抬出来之后,苏无名发现温晨是一个比较虚胖的中年男子,脸色惨白的可怕,当苏无名看到这些之后,眉头顿时微皱,而这个时候,南宫隐请来的仵作已然开始验尸。
仵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做事很谨慎,是洛阳城中最有名的仵作,若非是因为南宫隐派人来请,在这样的雨天,他断然是不会来的。
仵作仔细检查了一遍温晨尸体,随后又用银针在温晨身上乱扎,这样一番乱扎之后,他才起身拂须道:“死者全身并无外伤,想来不是被人用利器杀死,我用银针检验尸体,并未见银针变黑,而死者面部也未出现紫黯或青色,嘴唇也并未发紫发黑,所以死者也不是中毒而亡,听闻温老爷之前一直卧病在床,想来是得病死的,并非谋杀!”
老仵作的话在洛阳城验尸界很有分量,他这样一番说词之后,南宫隐已然认定自己赢了,他先向老仵作拱手,随后才向苏无名问道:“如今你输了,可愿认赌服输?”
苏无名本来眉头紧锁,可听到南宫隐这句话之后,突然浅浅笑了笑:“谁说我输了,这尸体还没验清楚呢!”
听到苏无名说出这话,那老仵作顿时不愿意了,望着苏无名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认为老朽误断了?”
苏无名浅浅一笑:“自然是误断了,首先,病死之人身体瘦弱,肤色微黄,可温老爷却有些虚胖,肤色是白的,试想一下,这像是病死的人吗?”
老仵作想来也是知道这点,如今被苏无名这么一提及,顿时羞红了脸,可他却不肯服输,问道:“银针难以试探出有毒,身上又没有外伤,不管怎样,不是谋杀是肯定的。”
苏无名又是一笑,随后望着温婉儿问道:“温姑娘,发现温老爷去世之前,他是不是刚吃过饭?”
温婉儿有些惊讶,连连点头:“的确如此,苏公子怎会知晓?”
苏无名耸耸肩:“不过是推理罢了,如今这位老先生用银针没有验出毒物,那必定是因为毒被食物压挤着,难以表现出来罢了!”
听苏无名这番侃侃而谈,老仵作更生气了,在这个洛阳城中,还从来没有人挑战过他在验尸方面的权威,所以这个时候,他望着苏无名道:“你别只会说,有本事验毒一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