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打算,把马于燕的4000万全留下,可以有宽裕的资金调配。虽然这些钱不是白借的,要给利息,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没办法,熬过去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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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于燕这4000万,车小轩已经作了安排。
首要之急是拿出100万,马上支付0间门店的二期款项。此外,给绑匪的00万是从高利贷那里临时借过来的,要马上还清;还有,程景洪00万,范经理00万,预留生产公司员工一个月工资00万,再留二三百万以备不时之需,基本上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假如程景洪和范经理那边还可以再拖一拖的话就更好了,基本上可以渡过资金的难关。
顺利的话,公司和各门店每个月还有五六千万的资金回笼,这笔钱投入生产,维持生产销售和各项支出,这样就可以正常运转起来,稍微喘一口气,轻松一下。如果生产和销售顺利的话,接下去几个月,看能不能产生些利润,再去借点款,把其余店面的第二期付款给解决了。
最坏的打算,把马于燕的4000万全留下,可以有宽裕的资金调配。虽然这些钱不是白借的,要给利息,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没办法,熬过去就是胜利。
没想到银行出尔反尔,扣住了这救命的4000万贷款,完完全全打乱了车小轩的如意算盘。
那天车小轩登门想讨说法,宋行长助理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谎称要到平阳支行开会,溜之大吉。
车小轩又急又无奈,只好令苏力达收兵回府。苏力达却多了个心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没有听车小轩的吩咐,自己也进了足浴中心。
这足浴中心有Se情的成分,宋助理进去没多久,一名企业老板就跑过来了。应该是应宋助理之邀,一起来放松一下的。当然,说是“一起放松”,其实就是让他来埋单。
草草洗脚之后,分头进了各自的包间洗澡。
苏力达进了宋助理隔壁的包间。他乘陪浴小姐出来的时候,塞了500块给她,然后闯进了宋行长助理的包间。宋助理赤身裸体趴在床上,以为是出去拿东西的陪浴小姐回来了,所以没理会。苏力达在他耳边轻声喊:“宋行长。”
宋助理整个身子一颤,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来,翻转过身,见到苏力达,又是一惊,差点精神错乱:“你你你……”愣是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苏力达指指自己只围了一条毛巾的半裸身体说:“宋行长你放心,我也是来洗澡,刚才听小妹说你也在,很凑巧很有缘分,我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宋助理认识苏力达,也知道他说的是屁话,但是在这种场合,他只能边赔笑便抽出身下的毛巾把身体围住。
苏力达说:“宋行长,你叫的小妹服务得怎么样?我包间里那个小妹长得漂亮,服务也很到位,要不要叫她过来服侍你,我们换一下?”
“不用不用。”宋助理急忙摆手道。
“看来这小妹把你服侍得很舒服,你舍不得她了,那么就两个人一起服侍你吧,让你一起享受帝王的尊荣。”苏力达掉了一句广告词。
宋助理嘿嘿傻笑着苦笑着,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苏力达适可而止,呵呵一笑:“宋行长,我明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享受吧。嘿嘿嘿。”
苏力达第二天下午去接车小轩时,跟她说起这件事。
车小轩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去公司,她还没从“跳楼事件”中挣脱出来,神不守舍,听不进他的半句话。
“车总,你的脸色很难看,要不就不去公司了,在家休息一两天?”苏力达关切地问。
车小轩闷声闷气地:“我休息,公司里的事情谁做?”
“车总,依我说,贺主任早就应该来公司帮你。”
车小轩斜了他一眼。苏力达发觉老板不喜欢他涉及这个话题,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但是关心则乱。他闭嘴不说,埋头开车。
车小轩也许觉得有点冷淡了他,就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宋行长去洗脚,还洗澡?”
“对,我当场面对他时,他慌得要钻到木桶里去永远不出来。”
“这个狗东西,他倒潇洒!”车小轩骂道。
苏力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车总,你不想利用一下他?”
“你的意思……”车小轩探询地问。
苏力达点点头。车小轩思考了半分钟说:“再说吧,我们最好不要做这种下三烂的事。”
“车总,他不仁在先,我们不义在后,我们是防守自卫。”
“你不知道,我们办企业的,尽量不要得罪人,特别是关键部门的人,你一个也不能得罪,你得哄着他们,他们是一根链条上的利益体。你得罪了这个人,其他部门单位的人也对你失去信任,到时候人人喊打,这企业还怎么办下去?去年那个谁,被叫进去招出给了某个副局长一笔钱,结果那个副局长被判了,从此其他部门领导见了那个谁,如避瘟神。部门都进不去,你还想办成什么事?银行也是这样。现在银行也确实有困难,求生自保,是人的本性,也不能太责怪他们。”车小轩有感而发地说了一番话。
她想到顶楼天台上行长说的那番话,从他个人的角度讲,不是没有道理,假如他批准这一个亿贷出去,最后回不来,说跳楼夸张了点,职务和前途受影响,那是肯定的。就像诸葛建。
苏力达感情复杂地蹦出一句:“车总,你太辛苦,太为难你了!”
一句话,所得车小轩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湿的。
“对了车总,我安排了两个人,每天晚上在别墅里值班,就从今天晚上开始。”
“不用了,如果有人想绑架我,我在明他在暗,怎么也逃脱不了的。”
“可是……”
“这事就这样吧。”她果断地说。
“我上午听说,昨天下午我们走了之后,有个老板从银行顶楼跳下来,当场身亡。”他还不知道车小轩的现场经历。
车小轩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一阵阵地颤抖。苏力达见她脸色很难看,就没有再说话,让她休息。
不过车小轩的艰困苦楚,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所以还是下决心做了一件事。
苏力达打了一个电话给宋助理,自报家门。宋助理一听他的名字警惕地问他有什么事。
苏力达说我也很喜欢洗澡,以前都是一个人去,昨天晚上碰到了领导,知道领导也有这个爱好,以后就有伴了。昨天帮你洗澡的那个小妹说宋行长皮肤好、功夫好,非常想念你,托我约你出来见个面。
宋助理怒道:“你别胡扯,我没兴趣。”
“宋行长对那地方没兴趣,我知道有个地方,比昨天那里高档得多,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宋助理不想和他纠缠,说了一句“我没空”,就挂了电话。
苏力达再打,对方没接。苏力达发了一个短信:那我上去等领导哦!
还是没有回应。苏力达就直接上楼进了他的办公室,在门口就大声说:“宋行长,昨晚刚碰面,今天我又来找你了,哈哈哈!”
宋行长一脸惊愕,他不敢相信这人怎么就真的上来了!
苏力达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大声说:“宋行长,我们什么时候去洗……啊?”
宋助理恼怒地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找你……”苏力达也压低声音说出两个字,“洗澡。”
“是你自己来,还是车小轩叫你来的?”
“这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大男人洗澡,关女人什么事?”
“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你说吧,不要转弯抹角的。”
“在这里说吗?”
苏力达刚说完话,就有人拿着文件过来让宋助理签字。人走后,宋助理无奈地说:“你先下去吧,等会儿我下去找你。”
“我在这等领导一起下去吧。”苏力达一股无赖的样子。
宋助理憋着一股气,黑着脸,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
“我们去哪里?”苏力达提议问。
“我不去洗澡。”宋助理带点赌气的情绪。
“洗一次也是洗,洗两次也是洗。洗澡是件快乐的事。”苏力达一语双关,意思是说你既然被我抓住了把柄,就逃不脱了。
电梯上来的时候,宋助理说我们上顶楼吧。
顶楼就是昨天事故发生的地方。苏力达站在边上说:“也许,昨天那个人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
宋助理脸色一变说:“你胡扯什么?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吧!”
“我突然想到,昨天有人从这里跳下去时,你是不是正在洗脚或者洗澡?”
宋助理脸色又是一变,再次受惊了。
昨天下午跳楼事件发生后,银行里召开紧急会议,联系他时,他正从被苏力达惊扰的心境中平静下来,赤条条地和陪浴小姐赤诚相对,手机没有放在身边。秘书打了五六个电话,行长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听到,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发现十几个未接电话。他和陪他洗澡的企业老板串了口供,说是到他企业调研去了,皮包和手机放在办公室,人下了车间,所以没有听到。
宋助理原来有点强硬起来的态度又软下来:“你别开玩笑了,你想干什么,快点说吧,等会儿我们可能要开会讨论昨天的事。”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我来是为我们车总的事,那4000万,你总不能就这样吃进去吧?”
宋助理这才明白他的来意。他原来以为苏力达是来要挟拿点钱或怎么的,没想到为了4000万而来。这个比向他要挟十几二十万更麻烦。
“这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行的统一部署。我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真是这样,你当初就不应该欺骗我们车总。”
“我不是没办法吗?你想想看,我们行长都要亲自出马做这件事,昨天下午跳楼的事,就是我们行长不幸,摊上了事。”
“这些我不管,你自己做的事,你就要负责到底。”
“你要我怎么负责?钱真的没有!”
两人来来回回。苏力达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要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把4000万给转出来。宋助理始终哭丧着一张脸,说困难,说无奈,就是不松口。
苏力达最后只好兵刃相见,说:“很简单,我叫上小姐,和她一起把你昨晚那桶洗澡水抬到市纪委。”
宋助理脸上阴晴不定,硬着头皮说:“你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我说过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个人能力有限。就算了我之前欺骗了车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你就是把我杀了,把我推下楼去,我也是这句话。”
苏力达闻言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他走了十几步,拉到楼顶边缘。宋助理惊叫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别胡来!”
“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苏力达把他上半身拉到了外面。
宋助理半个身子悬空,吓得惨叫道:“啊啊!你小心你小心点!”
苏力达把他拉回来,一松手,宋助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断地干呕着。
“你想清楚了没有?你想到办法了没有?”苏力达瞪着眼,“你不是不怕我杀了你吗?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把你推下去,但是你不想办法把钱转出来,总有一天你会从温州的某个高层建筑上坠楼身亡。不过不一定是你们自己这座高楼。”
宋助理竟然被吓哭了:“你到这里来,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车总的意思?你叫你们车总自己跟我说吧,我要见你你们车总!”
“你想见我们车总也没那么容易,除非你答应把这4000万转出来!不然我不知道你还见不见得到她!”
宋助理拼命点头:“我要见你们车总,我要和她商量后才能搞到4000万。”
苏力达见他已经服帖,成功在望,高兴地向车小轩报喜,说宋行长答应替她想办法贷到4000万,让她来银行一趟,具体谈细节。
车小轩不相信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要和宋助理通电话。宋助理在苏力达锐利的目光下,不敢造次,请车小轩务必马上来银行一趟,洽谈贷款的有关事宜。
车小轩从电话里听出一些古怪,但还是来到了银行。宋助理办公室里没人,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们在顶楼。
到了顶楼,车小轩眼前马上重现昨日那悲惨一幕,不敢深入回忆。她看到宋助理坐在地上,苏力达站在他身边,忙问发生什么事。
宋助理如见救星,一扭身跪在了车小轩面前,悲痛地说:“车总,求求你放过我,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不那么做,我就没好日子过。对!我自私自利,我卑鄙无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你又不是没有办法,你有这么多店面,你卖掉一间,所有的问题不就全部解决了?车总,你放过我这一回,我永远铭记你的恩情,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车总……”
车小轩没想到一上来就碰到这情景,她狠狠地瞪了苏力达一眼,怪他多事。
苏力达也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招,受骗上当了,用力踢了他一脚:“你不要装可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宋助理夸张地哎哟一声,跪着用膝盖走向车小轩,想抱住她的双脚。车小轩猛地后退几步,躲开他。他双手扑地,继续哭诉:“车总,你再逼我,我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但是我死了,你们同样拿不到钱!你就放过我,以后一旦形势好转,我马上想办法。车总,你是好人有钱人,不要逼我了……”
车小轩跺跺脚,对苏力达说:“你走吧!”
苏力达不甘心,车小轩叫道:“你走不走?”
苏力达狠狠地瞪了宋助理一眼,也跺跺脚,走了。
车小轩看看宋助理,想上去说几句话,但脚迈出去一步,就收回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叹息了一声,离开了这不祥之地。
回到了起点。
4000万,有了,又没了!又要重新开始。
难道真的像一些人说的那样,把五马街上的店面卖掉一间?她第一次有了这念头。当初买进来,现在卖出去,也很正常啊。
但是一如既往地遭到了贺川的反对,他还是那句话:“你平时卖掉一间两间,甚至都卖掉,很正常,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正常的,大家看在眼里也会觉得不正常。你今天卖掉一间店面,明天全温州都在传你轩轩服饰遭遇资金链断裂,所有的银行和债主都马上找上你,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在担心下个月的工资。几天后,你就要卖掉第二间店面。几个星期后,所有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连锁反应会把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摧毁。”
“可是,没有钱,怎么办?再过一两个星期,外面的第二期资金马上要支付,不然就是毁约,不是更惨?到时候外面几百间店面没了,坏消息就不止在温州范围,全国人民都知道车小轩没钱了!”车小轩苦恼地说。
她双手捧着头,狠抓头发。这种不雅的动作,贺川还是第一次看到。
车小轩低声尖叫了一下,对着张开的双手发愣。原来,她这一抓头发,发现竟然抓下了十几根乌黑的长发。她不敢相信,用手在头发上一捋,手上又是十几根头发。
她惊恐地看着贺川:“我掉头发了!”
贺川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也掉头发。”
“我和你怎么一样?”
她把手又放在头皮上,想再抓一次验证一下,但不敢用力,轻轻放开了。她担心又抓下一把头发,所以不敢试了。她跑到镜子前贴着镜子仔细查看发线,在她眼里,发线处似乎稀疏了,没有那么紧密了。
贺川从背后搂着她的腰,咬着她耳朵说:“你别自己吓自己,你还是一头秀发。呵呵。”
她摇摇头,对着镜子里的人说:“川哥,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都清楚这段时间状况很差。”
贺川怜惜地说:“小轩,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了。”
“我不紧张谁会紧张这事。我决定了,我想还是把五马街的店面卖掉,把眼前的困难先解决掉再说。我不想再折腾自己了,再这样下去,我马上会变成老太婆或者老尼姑了,而且,川哥你不知道我快要疯掉了!”
“现在卖掉店面,就是卖掉轩轩服饰的前程,实在不是一个办法。”贺川皱着眉,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暂缓几天时间,我找行长试试。”
“没用的,那天在银行顶楼上,在对方要跳楼那样的压力下,他几乎都没有松口,何况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4000万已经在银行里了。他说的全是实话,现在这个形势下,他把钱贷出去,就增加了风险,这个风险既是银行的,又是他个人的,一旦出事,他就要跳楼了。几个月前我还可以拿这几间已经不知抵押了多次的几间店面去做文章,现在也没人冒这个险了。”
贺川听了没说话。车小轩反而安慰他:“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五马街上的这几间店面;我也知道你对这店面的感情比我还要深,舍不得卖出去。但是今天卖出去了,明天我们经济好转了,还可以把它买过来。川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有一天把它重新买过来!”
贺川朝她笑笑:“我一直很看好你,一直很相信你的本事。”
“不是我有本事,是因为我有川哥你啊!”她靠在他身上说,“对我来说,五马街上有没有店面不重要,身边这样有你依靠着,才重要。即使什么都没有了,我都无所谓。”
贺川没有待多久就走了,他说晚上有篇重要的稿子要写。车小轩没有挽留,她想也许是因为她坚持要卖掉五马街上的店面,他有些不开心。
第二天,车小轩发现,她误会贺川了。
第二天下午,车小轩接到贺川的电话,他说他和行长谈好了,4000万元贷不出来了,先贷个1500万,让她马上去银行办理手续。
车小轩万分惊讶,半疑半信地说:“川哥,你说的是真的吗?1500万?行长同意啦?你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银行你就知道了。剩下的钱,我再想想办法,五马街上的店面,你看可不可以暂时先不卖?”
车小轩眼眶里一热,眼泪差点涌出来,她说:“川哥,剩下的钱,我自己来想办法吧,你忙你的去。我知道了,五马街上的店面,我不会再想着去卖掉它,以后也不想这件事了,你放心。它是我们共同的资产,它是我们一路走过来的见证,没有你点头,我不会擅作主张。”
手机里笑了一下:“昨天回家后我也想过了,不让你卖掉它,确实有我自私的一面,我确实舍不得卖掉它,它不但见证着我们一路走过来的历程,更见证着你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卖掉它,就像割断了过去一样。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去银行一趟,我担心他们会反悔。”
车小轩擦掉已经掉落下来的泪水,叫苏力达出车,苏力达竟然不在公司里,也联系不到他。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这个时候,车小轩还不知道,又一场危机已经如影随形而来。
车小轩来不及多想,自己开着宝马直奔银行。
一到银行,宋助理似乎已经在等着她,把她接进自己的办公室。
车小轩说:“我是来贷款的,找你还是直接找行长?”
“行长已经交代我来办理你这笔贷款。”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你还是好人做到底,4000万都匀出来给我好了。”车小轩试探地问。
“4000万?000万我都不敢!00万都不敢!”
车小轩本不想问,但忍不住好奇心:“这1500万,你怎么就敢?”
“说实话,这个功劳我实在不敢揽到自己身上。这钱不关我的事,是我们班子集体作出的决定。
“为什么?”她更加奇怪了。
“车总你别逗我了,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大发慈悲?”
宋助理看她表情不似作假,便说出了这件事的内幕。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还不是被你那位大记者给逼的,威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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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川昨晚从车小轩处回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他连夜写了一篇000多字的新闻稿。
这篇新闻稿写得比较艰难,无论从切入角度、文章指向、章节段落、遣词造句等方面,都煞费苦心。初稿写了三个多小时,又花三个多小时调整、修改,再调整、再修改。等他关闭电脑,已经是第二天凌晨5点钟。
任新闻中心主任后,他基本上没有在深夜写作,而且写这么长时间。
他和衣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眼,上班时间8点半准时打电话给银行行长,说有急事要见他。
银行行长说自己很忙,今天没空。他确实很忙,除了钱款贷出去难以收回外,前天“跳楼事件”更使他雪上加霜,焦头烂额,善后事还急需处置。
贺川说:“如果你知道是什么事,就肯定有空了。”
“到底什么事啊,贺记者?”
“我知道,行长大人你的忙,肯定跟前天跳楼事件有关,我的事,碰巧也跟跳楼事件有关。如果你不感兴趣,觉得没有必要听的话,我无所谓,呵呵。那就这样了,拜拜!”贺川断然挂断手机。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行长打着哈哈问贺川什么事。贺川不再卖关子,直接告诉行长,广东一家著名媒体的记者朋友,不知从什么地方采访到跳楼事件,并结合温州近一年时间,特别是这几个月来越演越烈的金融风波,写了一篇深度调查的新闻稿,发过来给我过目,里面很大篇幅涉及跳楼事件,还引发出银行在这场金融风波中但求自保的负面论断,让我增加材料,做些补充。
“我朋友对温州有些情况了解不深,希望我和他合作,提供新闻线索和素材。因为里面涉及你们银行,所以一方面给你提个醒,另一方面我想到你们那里采访些情况,给朋友有个交代。”
行长大人立马警惕万分,问贺川是广东哪家媒体的记者,问贺川接下去怎么做。
贺川说:“很抱歉,报纸的名字不方便透露,但是广东哪几家报纸有名,行长大人应该很清楚。至于我要做什么,我想先去你们那儿补充了解些情况,再做决定。”
行长立马欢迎贺川“到我行指导工作”,并再三叮嘱贺川记得把广东记者朋友的稿子带过来。
贺川故做为难状。行长大人以兄弟相称,贺川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只好“下不为例”。
行长大人拿到新闻稿扫了一眼,后背冷风嗖嗖。这篇以前天“跳楼事件”为新闻由头,并由此展开的调查报告如果刊登出来,在温州乃至全国都是一颗炸弹,而且这颗炸弹引爆后,温州市领导会震怒,上级银行会震怒,而最后的矛头,极可能指向他这个行长。他这个行长的位置从这篇报道见报那天起,就基本坍塌了。
“这,这个报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胡拉乱扯,怎么把所有的问题都指向银行?而且温州二十几家银行,为什么偏偏对准我们?”他愤怒地说。
“从我们新闻的角度来说,这调查报道虽然有主题先行的嫌疑,有些危言耸听,有些捕风捉影,有些偏颇武断,但从逻辑上讲,你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贺川慢悠悠地帮他分析,“而且他这还是初稿,增加素材和内容后,会更厚实,会弥补现在文章中的个别缺陷,到时候文章的观点和结论可能更加尖锐更加完善。”
“贺大记者,你千万不要再帮他整材料了,你要帮帮我啊!”行长大人猛地握住贺川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贺川微微一笑说:“我不帮他没关系,但是万一他找了其他人,这个人再添油加醋乱写一通,岂不是更糟糕?”
行长脸色很难看,问他有什么办法。
贺川说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发这篇稿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贺大记者,你有没有办法让你的记者朋友不发这篇稿子,需要的通关费用,我们给。”
贺川看着行长,突然古怪地一笑,笑得行长心里发毛,连说话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贺川说:“我这个广东记者朋友那边我倒可以试着跟他沟通一下,我跟他交情不错,可能没有问题,问题在我温州的一个朋友这里。”
“温州朋友?什么朋友?有什么问题?”他连声发问,十分不解。
“我这个温州朋友昨天看到广东朋友发过来的稿子后,很兴奋,说要给他提供线索和素材。”
“提供什么线索和素材?”
“很多线索和素材,包括她自己的遭遇,还有她周围许多企业家的遭遇和经历。这些鲜活的例子,有不少也和你们银行有关。”贺川步步深入。
“哦……”行长大人坐立不安,还未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
“我这位朋友在温州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应该知道她。”贺川终于亮出了底牌,“她叫车小轩,在五马街上有几间店面,还办了企业。她和我,和广东朋友的关系都不错,她坚决不同意我广东的朋友中断采访,我也没办法。”
行长大人听到这里,仿佛打开了一扇窗,心里一片通亮。他喘了口气,压抑住恼意说:“这个车老板我当然知道,她想贷4000万,我们按照规章制度不给贷,没有什么违规和不当之处,我不明白她想提供什么素材!”
他原来涣散疑惑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来,有些犀利地看着贺川:“我明白了,贺大记者,你今天原来是为了车老板而来,是吗?”
贺川面不改色地迎着他的目光,顺手指着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新闻稿说:“我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顺便帮我朋友车总问一问,她那个贷款,行长大人能不能网开一面,帮个忙?”
行长大人口气生硬:“如果我不同意呢?”
贺川笑了笑:“那就不同意呗,你按照你们的规章制度办就行,公事公办嘛。你说呢,呵呵。”
行长没说话,似乎在评估他的话。
贺川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提供给广东记者朋友新的关于你们银行的其他信息。”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现在报道中涉及的“关于你们银行”的信息,我是不会再管了,也不会做劝阻朋友的事。
他走到门口,行长喊住了他,口气再次变得客气。他请贺川再坐坐,他要开个班子会议,就车小轩贷款的事做个决议。他为难地说:“这事我个人真的不能做主,必须通过班子会议集体作出决策。”
贺川接上去道:“贷与不贷,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最后还不是要集中到你这个一把手身上!”
班子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贺川在行长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的结果是贷款1500万。
贺川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什么。
关于“广东记者朋友调查报道”的事,双方都没有再提起。
有些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一定程度,就无需再说了。
这叫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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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着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一百句一千句牢骚,银行方面,由宋助理出面,为车小轩办了1500万元的贷款手续。
车小轩走出银行大门,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跟这家银行打交道,这笔1500万,将是最后一笔来往。
她告诉贺川手续已经办好了。
“那就好。”贺川说。
“川哥,难为你了!”车小轩心有歉意地说。
她知道,贺川一直有着强烈的新闻理想,所谓“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刚进报社是个疾恶如仇的社会新闻记者,后来成为市领导、市委书记跟班后,虽然整天写的是市委领导的要求和指出,但照他的说法,这类报道虽然无益,但也无害。他说自己也很无奈。在这方面的无奈之余,另一方面,他作为主任,策划了很多社会新闻报道,追踪社会热点,揭露当下阴暗面,除了高利贷、金融等敏感方面不敢深入触碰之外,其他方面做了很多有影响的报道。
一些曝光单位以利诱之,他都无所动,努力坚守着一个记者的操守,所以这次以“跳楼事件”威逼银行,是有违他的做人做记者的原则的。为了车小轩,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没事。”他淡淡地说,“可惜只能为你拿到1500万。”
车小轩连忙说:“有了这1500万,已经解了燃眉之急了,你不用担心,接下去我再想办法。”
她马上交代财务,把100万赶紧支付给外地的0间门店原业主,安稳住他们,剩下的00万,还给高利贷。剩下又没有钱了,只能再想办法。
这钱怎么就像竹篮子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去,一下子就漏了,倒进多少漏多少。
车小轩现在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再次借力马于燕。
马于燕说借000万、4000万都没问题,不过利息要增加。
车小轩说:“我给你分息,你从别人那里一分或者1分5利息借过来,这中间利息差已经很高了。”她的意思是说你要知足了。
马于燕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从别人那里借过来再转借给你们,我自己在这中间要承担很大责任的,你以为我这钱赚得很轻松啊?”
车小轩感到有些异样,想了半天,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几天不见,马于燕说话的口气发生了很大变化,底气也足了。
她有意识地试探了一下,马于燕倒也不在意,毫无保留地都说了出来。
原来,上次从车小轩这里回去后,她一琢磨,觉得这种模式赚钱很方便,一进一出,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操作,于是有意识地跑了几个地方做了小范围的调查。这一调查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现在这么多老板缺钱!
于是她以自己和朋友一起投资项目为由,把亲戚朋友的钱以较低利息借过来,然后打探一下谁缺钱,就跑过去找到他以高利息借出去。
开始时她要自己跑出去找缺钱的企业和有钱的个体,把双方的资源互补。这几天,形势发生了变化,有缺钱的企业主动找上她借钱,手头有积蓄的亲戚朋友邻居也找上她,把钱交给她在她这里放利息。
车小轩不禁赞道:“这是搞资本经营,钱生钱啊,厉害!”
马于燕得意洋洋地说:“这很简单,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和车小轩说话时,耍了小心眼,隐瞒了很重要的一点:一开始为了从别人那里借到钱,她套用和夸大了车小轩对她的
一些说法,说自己和同学车小轩一起搞了项目,要在全国各地开1000家连锁店,还要在内蒙、山西、广西等五个省各搞一家生产企业。
说这些项目时,她特意穿上车小轩送给她的那套衣服:“车小轩这个人你们知道吗,温州有名的美女老板。在五马街有三间店面,其他的不说,就这三间店面,值两三个亿,一点也不算吹牛吧!全温州只有她在五马街有三间店面。还有,你们有没有到过她开的那家会所,外面看很普通,一进去,那个富丽堂皇,你瞪大眼看得眼珠子掉到地上你脚踩上去了才知道痛。这还不算什么,到了店里,你想吃什么,都有!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会所里做不出来的!那是公认的温州第一啊!”她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说,这钱投在她那里,我会不放心吗?什么,给你也投点,那可不行,本来车小轩要自己做500间店面,我是她同学,我说我们一起搞,做到1000间,好说歹说才说服她才给我股份。不过你们也别羡慕嫉妒恨,你把钱借给我,我投到里面去,你们拿利息也就相当于你们是股东了,不是吗?哈哈哈!”
她这么一宣传鼓动,大家都信以为真了,即使有人怀疑,但只要能拿到利息,管它做什么呢!
车小轩半真半假地问:“现在这么多人把钱放在你这里,你的收益更大了,为什么还要把借给我的利息提高?我是你的同学,更重要的是,是我启发了你才使你有了这大好赚钱的门路,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小轩你不知道,我这里收到的钱,有的利息就到两三分了,我没办法也只能提高啊。不过有的企业都去借高利贷了,我这算什么啊!”
“你这样会有风险的。”车小轩提醒她。
马于燕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这样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给你一个友情价,全部4分利息,你看怎么样?”
车小轩还能怎么样?只好答应。她这次借了000万,有了这笔钱,下个月暂时基本不用担心和纠结了。
她没想到现在的日子要一个月一个月地熬!
马于燕说:“我明天就把钱打过去给你,000万够吗?不够的话,同学你说话,一句话,四五千万不在话下,一个亿我也鼓捣出给你。”
6
终于暂时解决了资金的问题,但是,债务越来越多,银行的一个亿,亲戚朋友的一千多万,特别是这个月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的马于燕那里的6000万元,其他的不说,光每个月要付出的利息就在00万左右。压力越来越大。
车小轩浑身空荡荡的,很不踏实。一颗心晃荡着晃荡着,毫无着落,无所依靠。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看上去是好事,结果却又觉得让人啼笑皆非的事。那天她正在办公室里发呆,外面有两个人来见她。她意料不到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出现在眼前,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这两个人是穿西装的两名绑匪。他们是过来告诉车小轩,先前绑架她的那五名绑匪已经找到了,被他们关押在平阳一个地方,问她是不是有空去审问一下他们。
车小轩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被绑架这回事,她有些茫然,问他们怎么抓到他们的,了解到了一些什么情况,那伙绑匪是什么来路?
一名绑匪——车小轩印象当中是喜欢喝红酒的、也就是从仙岩就跟踪她的绑匪告诉她,这五名绑匪中有一名原来在轩轩服饰制造公司上班,其他几个是他的同乡。这名员工在同乡的怂恿下,提供信息,一起参与了绑架活动。至于车小轩误会他们是程景洪派来的,纯属偶然和巧合,是他们听了车小轩的话,将计就计,顺利地拿到了00万。
车小轩恍然记起,小屋里见到的三个绑匪中,有一个似乎有点面熟,可能就是那名员工。她关心的是00万元,还剩下多少。
穿西装的绑匪说收回来的钱不多了,这些绑匪整天花天酒地,花钱像流水,剩下的只有……他报了一个数字。
车小轩问他们当时她在别墅里许诺给他们的酬金是多少。他们又报了一个数字,有趣的是,他们后来报的那个数字,也就是他们的酬劳,竟然比前面一个数字还高出1万。也就是说,那五个绑匪虽然被抓回来了,但是被勒索走的00万元,已经所剩无几,还不够够给眼前这两位的酬劳。车小轩还得贴给他们1万元。
车小轩顿感毫无兴趣,她按了内线电话,想叫苏力达过来处理这事。苏力达不在办公室,她就随便叫了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过来,让他跟着这两人去平阳一趟。
那人问车小轩怎么处理,车小轩挥挥手说:“随便吧,你自己看着办。”
三个人走出办公室后,她感到很滑稽可笑。一阵极端的倦意弥漫上来,她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想到苏力达不在隔壁的综合办公室。这几天,这苏力达不知怎么了,有些异样。
她拿起手机正想拨出去,有电话进来了。是律师陈时龙。
“这个狗律师!”车小轩边低声骂边接起手机,不待对方说话她先开口了,“陈律师,是不是高术印那笔钱到款了?”
陈时龙说:“车总,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车小轩现在最怕听到这些话,心头一紧,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姓高的又想赖账?你告他啊!”
她说话有些不客气,这个陈时龙,是个十足的不良律师。车小轩找他帮她打官司,他竟然要以500万的要价,帮车小轩向高术印讨要100万欠债。所以现在车小轩想提醒陈时龙,你不仅仅为我办事,也是为你自己赚钱。
“我担心的是非但我们告不了他,他反过来要告我们了。”陈时龙说。
“他告我们什么?杨白劳倒真的有理了?”
电话那边声音低下来,低得有些暧昧:“有些事情,你不要忘记了。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把柄和漏洞?”
他提示她。这个不良律师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不过他的话让车小轩勾起一段故事。那天晚上,车小轩握有的高术印的100万额度的借款凭证,放在酒花邓美欣那里。邓美欣被强X,钱被拿走,借款凭证也不知所踪,高术印知道了这件事,竟然抵赖掉了借债这回事。车小轩和贺川在律师陈时龙的提示下,自导自演,设了个陷阱,让高术印掉下去,利用录音和银行转账支票,坐实了高术印借钱欠债这回事,后来陈时龙出面,软硬兼施,迫使他重新立了借据。其中800万本月底也就是这两三天要还清。莫非现在高术印又反悔,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陈时龙说的“把柄和漏洞”,是不是指他们设陷阱这回事?
“陈律师,你说话干脆点,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或者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陈时龙说,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向高术印催款。
车小轩心里说,你当然会尽力催款了,我拿到钱,你也拿到钱了!
前十天,高术印虽然说自己没钱,但口气还是很缓和,甚至有几分低声下气,请求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时间。但是这几天,却口气一变,说这钱,给也要给得明明白白。
陈时龙说:“都立了字据的,白纸黑字,有什么不明白的?”
高术印话里有话地说:“你看到的白纸黑字,不一定是真的;你听到的对话录音,也不一定是真的。其他的,也一样,有各种可能,有各种问题。”
“有什么问题?”陈时龙反问。
“有什么问题,以前我清楚,现在我更清楚了。我不知道陈律师清不清楚,不过以陈律师的专业经验,该清楚的会很清楚;该不清楚的,即使清楚也会不清楚,对不对?哈哈哈!”
昨天,高术印口气又是一变,他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说:“陈律师,我很佩服你,你怎么还有勇气和脸皮向我讨钱?你不怕我告你吗?”
陈时龙强笑道:“你告我什么?”
“哦,我忘了你是大律师,你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我不告你,我告姓车的!他妈的,设计陷害我,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呵呵,等我抓到那个人,让你——她吃不了兜着走。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谁告谁?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请陈大律师帮我打官司。哈哈哈!”
车小轩听了陈时龙一番话,一阵发愣,不确定地问:“陈律师,你听他的口气,是不是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
车小轩想了想,说:“他说的‘抓到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阿梅?”
陈时龙说:“车总你说什么,阿梅?阿梅是谁?”
车小轩又是一愣,讥笑道:“陈律师,你健忘得真是时候真是地方,就像高术印说的,你自我保护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太强了,不愧是大律师。”
陈时龙打了个哈哈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作为律师,我提醒你要注意,千万要注意!”
“注意什么?”
“注意该注意的!”
“哈哈哈,陈律师,你就是这样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车小轩打着哈哈,笑里藏刀地说。
“我只不过做我应该做的,尽力为每个客户做好服务。但是假如我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了,能做的事都做了,甚至有些不能做的事也为你们做了,你们反而拿这个来……说话,那我以后不着边际的话也不说——无话可说了。哈哈哈!”他也话里有话,意思是指你们有困难时,我提示你们设了陷阱,拖高术印下来,你们非但不感恩,反而颇有微词,我心里也不爽!
两人都不想闹翻,说的话也都点到为止。
车小轩强笑道:“我们知道陈大律师服务水平高,你看这个事怎么办?”
陈时龙沉思片刻,说:“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阿梅’是谁,但是假如你觉得这事可能跟她有关系,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她?然后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注意和防范的?”
“如果真像你说的,高术印敢这么直接跟你说‘等我抓到那个人,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我担心他们已经有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不然他不会这么明确地挑明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车小轩担心地说。
“我也有这个担心,但目前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引起重视,有情况及时沟通。”陈时龙匆忙摁了手机。
结束通话,车小轩的头一下子又大了。
她拨打苏力达的手机,苏力达把它摁掉了,车小轩马上再次拨出去时,苏力达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苏力达,你到底去哪里了?”车小轩厉声地、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她对苏力达从来没有过严厉的口气。
苏力达低头说:“我有些事情,出去了一下。”
车小轩没有心情再责怪他说:“那个阿梅,你当时把她送到哪里了,她是不是出事了?你马上派个人调查一下。”
苏力达犹豫了一下,说:“车总,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车小轩见他的神态,不答反问道:“你早就知道啦?”
苏力达接着说出一番话,道出了他这几天忙的事情,令车小轩倒吸一口冷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