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尚书一直在等着林老爷来告状,他也才听说了林老爷犹豫不决,结果这才多长时间?林老爷主动过来了,态度坚决告状的罪名还如此之重?
郭尚书还好只是在意外,谢知府可是又惊又怒,这样的罪状谁能担得起?!“林兆南,你说话要讲证据,切勿血口喷人!”
有刑部尚书在场,林老爷是不惧一个知府的:“郭尚书,我林兆南在本城生活了三十多年,林家祖祖辈辈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里谁不知道林家人诚信?再说我一个百姓要不是性命攸关,我敢来告地方官的状吗?”
嘴没被堵上,林老爷终于能发挥他经商练成的好口才了。
郭尚书就是在等他呢,当下就说:“谢知府你也不要急着发脾气,先听听林老爷怎么说,说不准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尚书大人,这些可是在下刚才亲身经历啊…”林老爷声泪俱下的讲述他刚才如何被绑被杀又如何死里逃生。
林老爷说完,郭尚书和谢知府都吃惊了,这还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案!
尤其是谢知府,林老爷虽然是平头百姓但也是江东首富,如果被杀将轰动整个江东,他古圣城地方官责无旁贷政绩肯定会受影响。
“林兆南,你讲得可是事实?”谢知府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林老爷更悲愤:“尚书大人,林某敢确定,花钱雇凶杀人的就是谢知府谢维!
“胡言乱语!你敢污告朝廷命官!”谢知府听了不能不急。
“污告?!你敢说你不惦记我夫人不惦记林家的财产!?”事开了头,林老爷也顾不上面子了!
“你把谢某当什么人?又怀疑自己的夫人?这是做人丈夫的吗?”谢知府觉得乔玉彤太可怜,居然嫁给这样的男人。
“林某一直在骗自己,说服自己,夫人去知府衙门只是商量丁霜霜的婚事,我刻意忽视知府夫人一直不同意她会找谁商量?谢知府你劝我认丁霜霜当义女只是为了让自己长媳的身份看上去光鲜了一点,我努力不去想自己没孩子,唯一的义女不成了林家的继承人了?林某是尽可能把人往良善上想,结果今天差点儿送命!”林老爷痛心疾首!
好坏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谢知府气愤不已也只能说别的:“告状要有证据!林兆南你说你今天遇险,证据呢?证据何在?”
“林某的家丁都可以作证!林某被绑扔进了位于城南的一个小池塘,幸亏他们来得及时才救了林某一命!”林老爷说着还在后怕。
谢知府却不屑:“家奴如何能作证?”吃林家的饭自然向着林家的主人。
“那百草堂的张老郎中呢?林某落水后家丁把我送去百草堂,他能证明林某千真万确落水了!”林老爷脑子转得不慢,这张老郎中总不能再说是林家的人吧?
百草堂在古圣城名声不错,谢知府也不认为张老郎中会在这么大的事上和林老爷串通,不过…“林兆南,张老郎中是亲眼看到你被歹人扔下水吗?”
“怎么可能?”有人傻到当众行凶吗?
“那就是说他只能证明你落水了,你是被扔下水还是失足自己落水的,他证明不了。”谢知府又否定一条。
“我坐在轿子里往百草堂的方向去,没事我自己跳池塘干什么!?”林老爷气急,这是真凶!真凶在否认!
“不是说你故意跳的,但鞋子脏了去洗洗,贪看池塘边的景色都可能让意外发生,而且谢某还奇怪,既然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林老爷的命,那怎么会一下子就让林家的下人给找到了?”所以谢知府真觉得这事不大对。
林老爷听着却觉得谢知府遗憾他怎么就没死呢?“那是林某命大,底下人发现林某不见便匆忙去找,正好给找到了!”
“尚书大人,下官可以问问林家的家丁吗?”谢知府的客气是对郭尚书的。
“可以。”郭尚书也得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是长禄?你家老爷为何会落水的,一五一十说来…”谢知府板着脸是例行公事,但在林老爷看来就是在恐吓他的下人。
还好长禄经常随自家老爷出门也算有见识的,害怕归害怕,事还是说清了:“小的当时在路边等老爷,半天也不见老爷出来…幸好遇见一个乞丐,是他看见有人绑了我家老爷往南去的,我们才及时追上…”
“那乞丐人呢?”郭尚书忙问道,看到林老爷被绑自然也看到绑匪的长相了,这是关键的人证呢!
长禄却说:“当时小的们忙着去追绑匪救老爷,没注意那乞丐…他可能还在街上乞讨吧…”
林老爷也是现在才知道还有个乞丐可能看到了一切,他醒过来忙着告状情理之中,但长禄他们怎么放走关键的人证呢!“蠢材!还不如把那个乞丐找到!告诉他只要他能指出绑匪,老爷重金谢他!”
林家有钱,林老爷习惯砸钱办事,这又让谢知府抓住话柄:“林老爷,你这可是在企图收买证人了。”
“救命之恩?答谢不得吗?”林老爷不惧,再吩咐长禄,“还不快去!”
“是!”长禄还是听自家老爷。
“有人证是好事,”郭尚书圆场,“真要找到绑匪,我们就能清楚凶手的目的了。”
“尚书大人,那林某现在怎么办?”绑匪要能马上抓住审出结果还行,不过林老爷不是小孩子,不会幻想当天遇险当天就破案,但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他如今连自己家都不放心了。
“被绑杀人未逐是大案,林老爷先在府衙备案,请放心,这事本官会亲自督办,你回家静候便可。”就算郭尚书早让人盯住乔玉彤和谢知府,他也不能保证马上就审案结案了。
静候…林老爷想哭,事实上他也声音哽咽的开口:“尚书大人…”
“大人,”有侍从进来打断林老爷的哭求,“林家乔夫人和丁小姐来见谢知府,说是要商量丁小姐的婚期…”
“……”谢知府就是再怜惜乔玉彤,也觉得她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林老爷更干脆,他“砰”一声重重跪在郭尚书面前:“大人救我!那两个贱人一定是以为我死了,来和谢知府商量怎么分林家财产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才出事乔玉彤就带丁霜霜来找谢知府了?
“不是的!乔夫人本来就经常带丁氏来商量婚期!”谢知府忙解释。
“经常!?你说她经常来找你!?”林老爷还是现在才明白,他以为乔玉彤和谢知府只孤男寡女的见面了一两回,这已让他心上扎刺,怎么还是经常!?林家居然没人告诉他!
“那是为了晚辈的婚事!我们在场的时候林家的下人也都在!”谢知府先撇清这点,“你林老爷忙着赚钱不关心丁氏的终身大事,乔夫人一介女流不得不抛头露面,你当丈夫的应该理解同情,怎么往歪处上想?”
“你也说了她姓丁,她又不是我女儿,她终身大事与我夫妻有什么关系!?”林老爷觉得谢知府的指责是笑话。
“真是凉薄!丁氏身世堪怜,她一个孤女千里迢迢来投奔你们,乔夫人怜惜她,你林老爷却只顾赚钱,对亲戚一点儿道义也不讲,还敢说经商诚信?”当面近接触,谢知府看林老爷的确不怎么样。
林老爷一点儿也不惭愧:“一,丁氏不是孤女,她家在宝邑城不远的隆间县,父母还在,家境也殷实,谈不上来投奔。二,姓丁的他家的一个女人是我岳父的一个小妾,妾通买卖,林某和一个小妾谈不上是亲戚。”
谢知府是庶子出身,其嫡母心肠不错还允许他考功名出人头地,正因为自小在家待遇不错,所以对林老爷那句“妾通买卖” 实在听不得,当下拂袖转身:“既然林老爷已经备案了,那就请回去等消息吧,府衙会找到绑匪了解清楚的。”
这时候还能对厌恶的人说出一个“请”字,谢知府认为自己很顾礼仪了,结果林老爷却气得身子发抖:“谢知府,我妻子在这里,你却要赶我走!?”当他面还肆无忌惮,背地里怎么样他不敢去想…
还是因为太生气忘了乔玉彤来了…谢知府不留神也落人话柄,一时难免尴尬。
“林老爷不能走,不过今天令夫人是被我哄来的…”谢知府的夫人李氏与卫夫人一同进来了。
“夫人…”谢知府吃惊得是自己妻子的样子,自从夫妻为了儿子与丁霜霜的事争吵,因为李氏失去理智一定要丁霜霜死,谢知府无奈只能将李氏关了起来,他事后也想过去好好谈的,结果李氏根本不见他,他是今天才发现李氏憔悴成这样了。
“是不是底下人亏待你了!?”谢知府生气又自责,当下人的最易见风转舵了,他们一定以为夫人失势就把吃食衣物全昧下了,他不应该因为赌气就忽略了这点。
这个男人…现在还不明白她是为什么伤心的,李氏想骂,但一来她没力气,二来这些天卫夫人劝了教了她不少,三来她到底舍不得让丈夫身败名裂,当下只深呼吸,压着火开口:“多谢老爷关心,下人并没有亏待妾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