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光线稍微有些暗淡之外,囚禁田令孜的地方环境还算不错。www.tsxsw.com。。
李俨并没有将田令孜关押在盩屋县的县府大牢之内。像盩屋县这种中等县的大牢,用来关押田令孜这种关系十分重大的要犯,其大牢的守备情况,并不能让李俨放心。所以李俨是另外找了一个地方,同时以自己的亲卫一百人、从赤卫军中抽调的精锐三百人,将那处所在守得是密不透风。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一只苍蝇要想飞进去,也得问问外面看守的士兵答应不答应。
李俨并不是没有让田令孜受点虐待,也好给自己这么多年受其控制出口恶气。但是田令孜毕竟养尊处优多年,贸然将其放到环境恶劣的地方,恐怕不等李俨来处置他,他自己就会困顿而死。可田令孜现在可死不得,李俨还有大用呢,也就只好找了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小院子,将他囚禁起来。除了不能出这个院落之外,田令孜在院落中的行动还算自由。
总的来说,田令孜的伙食并不太差,就算跟李俨自己相比,也相差不远。当然,李俨这几年一直在军中,伙食也就比普通士兵好一点。虽然这种伙食水平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田令孜,那就很难以接受了。但他不吃还不行!李俨下过严令,不得将其饿病或者饿死。于是食难下咽的田令孜,就被那些看守的士兵强行将食物灌下。当然不可能指望这些只知道打仗的兵大哥们有多么温柔体贴,于是田令孜这罪可受大了。虽然因为食物营养补充比较及时,身体垮不下来,但是上的痛苦和心灵上的折辱,却也弄得他够呛。
要是换了个人,从高高在上的尊荣生活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怕早就自尽了。但宦官本性最是贪生怕死,能有活下去的可能,就绝对不舍得放弃。更何况,田令孜心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的,尽管这点希望十分渺茫。所以,哪怕这几天的生活对他来说比下了地狱还难受,他还是不好不坏的活了下来。
在那个小院落见到田令孜的时候,李俨发现田令孜变得憔悴和苍白了许多。而他原本白白胖胖的身体,固然一如既往地白——虽然是从养尊处优的白到生活困顿的苍白——但是却整整瘦了一圈,体重最少减了三分之一。区区几天时间就能达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世界减肥史上的大奇迹,后世的那些苦恼于肥胖的人们要是知道了,想必趋之若鹜吧。
在精神上,田令孜也萎顿了许多。但当李俨这个从前不过是人他摆布的傀儡来到他的面前,他仍然强打起精神,丝毫不肯低头。毕竟从前的主宰到如今的阶下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改变又来得太快,让他一时间根本就难以接受,更不用说思考自己失败的缘由了。对他来说,李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过是幸运地得到了某支军队的支持——尽管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赤卫军究竟是大唐那支军队,但是他绝对不肯承认,这是李俨自己建立的军队——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从自己手中夺走权力。
李俨面带冷笑,望着这个昔日不可一世,如今仍然不承认失败的大权宦,用戏谑地口吻嘲讽道:“哎呀呀,这可不是朕地阿父吗?怎的落到了如此地步了?啧啧啧……真是……”
一面说还一面摇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要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在为田令孜而惋惜呢。
田令孜冷冷道:“五哥儿,凡事不要得意忘形!否则当心乐极生悲!”
这两人为了埋汰对方,说话的称呼,都是从前在普王潜邸时候地称呼。一听这话,谁都能从其中感觉到浓浓的挖苦口吻来。
李俨笑道:“阿父还是那么小心谨慎,可惜呀,智者千虑,都尚有一失,更何况愚者乎?阿父那么小心谨慎,也都是枉费心机呀!不过阿父放心,朕可不是无谋之人,更知道过犹不及地道理,要让朕乐极生悲,呵呵,那未免难了点!”
李俨越说越是得意。从他将临到这个时代,凡事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么岔子,坏了大事,早就把来自后世,崇尚自由的他憋坏了。但如今他终于咸鱼翻身,而且手中掌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更是有恃无恐。而他在这个时代的那些布置,也基本上都一一发挥了作用。虽然在人前,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不可能将自己的这些得意安排一一夸耀,但心中为此自得却是在所难免。
而眼下田令孜已经成为阶下之囚,此人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在他面前,没有必要去维护那劳什子皇帝尊严,也就不由得将自己的得意在他面前夸耀起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句话,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李俨此时的心情。他的那些得意事情,如果不在自诩滴水不漏、谋略过人,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田令孜面前,好好显摆显摆,还真是如同锦衣夜行了!是人都难免虚荣心,李俨又如何能够例外?此时他的一举一动,倒也不难理解。
却听田令孜一声冷笑:“五哥儿,有的时候太过自信,那就是刚愎自用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别怪阿父没教导好你!”
李俨哈哈大笑:“阿父啊阿父,朕要是真的听了你的教导,只怕现在也不过是你的傀儡吧!还好还好,朕没有听你的教导,要不然,岂不这辈子都只能任你摆布?”
田令孜被挖苦得不行,再加上这几天心力交瘁,平时的隐忍功夫也功力大减,终于忍不住了:“五哥儿,不用再冷嘲热讽了!眼下你未必赢了!咱们走着瞧!”
“哦?”李俨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阿父现在都这般模样了,难道还能有什么后手?”
田令孜哼了一声:“五哥儿,你说呢?”
李俨目光炯炯,与他对视了片刻,仿佛就要看进田令孜的心灵深处。直到看得田令孜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之后,这才凑到田令孜耳边,低声却坚定的说道:“阿父如此有恃无恐,是否指望着那西川节度使,从前给朕做麦饼的陈敬瑄来救你呀?”
田令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俨冷哼一声:“你将西川节度使、东川节度使、山南西道节度使都换成你的党羽,除了陈敬瑄以外,你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以为朕不知道了么?那你也太小看朕了!”
田令孜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难看笑容,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五哥儿,蜀中历来为大唐重镇,无论人力物力都非同小可。三个节度使的兵力,加上整个蜀中的人力物力,哼哼,五哥儿,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
李俨不屑道:“朕小心得很,不用阿父你操心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突然语出惊人:“阿父,你真的以为,你那狗屁兄弟,如今已经成功掌握西川了么?”
田令孜这回真的一惊,再也顾不上掩饰什么,眼中精光闪烁,抬起头来。
李俨冷笑道:“阿父,你想不到吧?早在你那兄弟陈敬瑄还没有出发的时候,朕给崔安潜命令收监陈敬瑄的密旨就已经到了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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