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焕!”百里陌煦连忙伸手在她胸前轻轻抚着,为她顺气,并吩咐妮妮,“快去给你娘亲倒点水来!”
妮妮手忙脚乱地跑去桌前倒来一杯水,百里陌煦握在手中用内力把水变得有些温,递到慕容焕嘴边,“焕焕,喝点水。”
“我不渴。”慕容焕想伸手把水推开,却见火玄一脸戏谑地看着她,那张狐狸脸一副欠揍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就是矫情!”
“娘亲,你不渴,宝宝也渴了,你就不能不这么小孩子气么?!”妮妮瞪了慕容焕一眼,瘪瘪嘴,“为何一遇到阿爹的事情你就这么蠢?活该被人算计!”
慕容焕一愣,随即也觉得妮妮这话说的对,今日北冥有鱼在自己这里来跪求原谅,以及晕倒后被发现有孕,恳求留下子嗣,种种表现不都是在算计自己么?只是,算计也是需要本钱的,她若不是得了百里陌煦的宠信,若不是有了孩子,给她再大的胆子,她应该也不敢上门表演吧?
“妮妮,怎么和你娘亲说话的?!”百里陌煦沉脸呵斥妮妮,尽管他知道这个女儿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怎么能让人骂呢?哪怕是自己的闺女也不行!
“阿爹,本来就是这样。娘亲素来智商比我低,遇到你的事情,她就更糊涂了。她是因为心里太在意你,所以才这么傻的!”妮妮委屈地看了慕容焕一眼,低下头去。娘亲啊,为了你的幸福,我容易么?!
“妮妮,若是我再听到你对你娘亲说出这般不敬的话,休怪我罚你!”说话间,百里陌煦的手轻轻将慕容焕的身子抽了起来,一低头语气又变得温柔无比,“焕焕,喝口水好么?”
那专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慕容焕耳边、颈间,慕容焕只觉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上轻轻撩着,很想用力推开他,奈何听了火玄和妮妮的话,心思有些松动,一时竟也下不了手。
在妮妮和火玄的注视下,慕容焕别扭地低头喝了一口水,身子轻轻动了动,那意思很明显,她不想百里陌煦触碰自己。
百里陌煦将茶盏递给妮妮,在慕容焕背后放上几个软垫,让她靠在床头,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主子,总之,我不相信爷因为喜欢那只鱼,悄悄瞒着你和她滚床单,更不相信爷会因为寂寞难耐和她滚床单。主子如今胎象已稳,就算爷真的有那个需要,也可以和你在一起,不是么?他有必要作出这样的事情么?”
火玄见大家沉默下来,便又开始讲述,结果这一次成功地羞红了慕容焕的脸,也让百里陌煦眼眸一暗。
“火玄,你直接说重点好了,妮妮还是个小丫头,有的话是不是不要当着它的面说?”慕容焕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出她的不自在。
妮妮刚想说什么,被百里陌煦拉了拉,便也住了口。
“在竹苑内室的床上我发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可是在房间里我们并未发现爷的衣物,想必是被那只鱼悄悄带走了。当然,作为侍妾,亲手为爷洗衣物这无可厚非,但我怀疑她拿走爷的衣物是要掩饰什么。”火玄说到这里看了百里陌煦一眼,“因为怀疑,所以我又和妮妮一起去了爷的书房,在那里找到了爷来梅苑前换下的中衣。”
“今日我们去的时候,爷和那只鱼应该是刚刚才滚到一起,并未发生夫妻之实,所以那中衣上的气味倒也很好辨认,果不其然,我和妮妮都在那中衣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和主子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慕容焕对此并未吃惊,刚才百里陌煦说把北冥有鱼当作自己的时候,她便已经想起有一日自己晕倒的时候,刚好北冥有鱼在梅苑,她帮着小琴扶自己上床,后来自己苏醒,北冥有鱼便赞自己身上的茉莉香好闻,而且从那日开始,她身上的香囊便装的是茉莉熏香。
原本慕容焕还想告诉她自己这香气是天生的,并非熏香所致,后又觉得不重要,便没有在她面前提及。如今想来,人家原来早有预谋,自己却成日沉浸在幸福中,浑然不知。
不过,就算她北冥有鱼刻意在装扮上模仿自己,采用和自己气息同样的熏香,她和自己还是千差万别,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把她和自己混为一谈吧?百里陌煦就更不该了,连枕边人都能认错,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更何况还是青天白日,叫自己如何能信?
就算自己进去的时候这两人尚未发生夫妻之实,可若是自己今日恰好没去呢?或是去得晚了一点呢?谁能保证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或者,在过去的两月里,他们之间有些事情早就发生了无数次了,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见慕容焕神色变化,火玄弯了弯嘴角,摇了摇尾巴,“主子,你知道么,除了你身上平素的茉莉香,我们在爷的中衣上还发现了另外一种东西,和竹苑内室床上的东西是一样的。虽然非常少,可我恰好认得,没能骗过我的眼睛。”
“到底你们发现了什么东西?”百里陌煦愣了一下,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栽了跟斗。
“曼罗花粉。”火玄尾巴一摇。
“曼罗花粉?”慕容焕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火玄砸了砸嘴巴,“我也曾经着过这东西的道呢。”
“产生幻觉?!”百里陌煦瞬间就明白了,难怪当时自己一直以为和自己在一起的是慕容焕,原来是被人弄了这个东西来迷失心智。不过这曼罗花粉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
“记得我刚离家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仗着自己修为还不错、脑袋还算机灵便到处晃荡,不知怎么就到了罗国,得罪了一只白虎王。我和它打了整整三天三夜,难分难解,到最后眼看着我就要取它性命,却惊异地发现被我打趴在地的根本不是什么白虎王,而是我的娘亲。”
“你们可能不知道,灵狐一族数量稀少,公狐和母狐并不生活在一起,我小时候只见过娘亲,从未见过阿爹,而且断奶后仅三个月便被娘亲逐出家门独立生活。在娘亲身边那一年多,我被娘亲逼着每日修炼,常常被娘亲揍得鼻青脸肿。”
“可是,我依然知道,这世上最疼我的便是娘亲,她那么残忍地对待我不过是要我尽早强大尽早独立罢了。所以,当我发现自己打倒的竟然是自己的娘亲时,你们可以想象我当时有多惊愕又有多开心!”
“我又惊又喜地扑进‘娘亲’的怀里,扑进自己久违的温暖怀抱,向它诉说离家数月的生活,诉说对它的思念,‘娘亲’温柔地搂着我,一如从前地舔着我的皮毛,那气息都是我熟悉的味道。它甚至和我聊起我幼时的种种淘气,一边聊一边像从前一样在我的肚子上挠痒痒。”
“就在我沉溺于久违的亲情中时,‘娘亲’却突然变了脸,狠狠地对我出招,差点要了我的命。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它的利爪刺穿了我的肚子,若不是我用尽全力将它拍飞,我的肠子全都会被它抓出来,命丧当场。”
“我滚落至一处悬崖下面,躲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崖洞里,幸好此前我遇到了一个逍遥门的弟子,趁他醉酒时偷走了他的储物袋,他的储物袋中有大量的丹药,更有一粒九转回魂丹,我及时服下,又抹了生肌复骨膏,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与我决一死战的白虎王会变成我娘亲?而且它的幻化术我怎么就没有识破?要知道,幻化再像,气息也是模仿不了的啊!”
“等我彻底痊愈之后,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我在那崖底倒也结识了一些朋友,从它们口中我才得知,原来罗国有一种植物叫曼罗,分为雌雄两种,雌曼罗会开花,而雄曼罗不会。只要雌雄曼罗相邻而生,那么雌曼罗所开的花其花粉就会变异,沾染到这样的花粉,就会产生幻觉。就像我将白虎王认作娘亲,其实是因为它向我抛洒了曼罗花的花粉。”
火玄讲到这里,百里陌煦挑了下眉,“这种曼罗花的花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么?”
“爷,这种曼罗花的花粉无色无味,否则当初我绝对不会上当,作为灵兽王,我对气味是非常敏感的。”火玄挠挠脑袋,“而且,这种花粉很难得,因为大部分曼罗都是雌雄分开生长的。当时我在那崖下养伤时,也见过几株,但都只是雌曼罗。据说,整个苍溪大陆只有罗国才有曼罗,而整个罗国雌雄曼罗相邻而生的不到十株,长在哪个犄角旮旯也无从查证,有缘方得一见。”
“这么神奇的东西,为何知晓的人并不多?难道是罗国的人有意封锁了这个消息?”慕容焕有些疑惑,“罗国的人若是想办法培育相邻而生的雌雄曼罗,用曼罗花粉控制对手,那他们岂不是会天下无敌,又怎么会被西林灭国?”
“主子,你想的倒是蛮简单的,只可惜这曼罗极其娇弱,只能存活在渺无人迹的森林和山谷中,无法移植。而且雌曼罗只要一开花,花期一过就会枯死,生命极其短暂,所以即使在罗国这种植物也很稀少,知道且见过曼罗花粉的人就更少了。”
“我当时听那些动物朋友说真正知道这个秘密的野兽也很少,只有极个别的种族头领才知道,而像那个白虎王一样找到曼罗花粉的头领就更是凤毛麟角了。”火玄瘪瘪嘴,“不瞒你说,我伤好后在罗国也转悠了一段,一来是寻那白虎王报仇,二来便是想寻这曼罗花粉,结果一无所获。”
“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百里陌煦眼眸一深,“当初本王率军攻入罗国皇宫,其皇族尽数战死或自尽,抓到的战俘多为宫人。而北冥有鱼当时和一只死去的白虎在一起,她自称是宫中的驯兽师,训练野兽为皇族表演,而那只白虎是为了保护她被本王的下属杀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