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像?”不等小武说完,百里陌煦发了问。
“的确很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武点点头。
“这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非亲非故,还这么像,而且都是念力废材,可能么?”百里陌煦眉心紧蹙。
“王爷,莫非你怀疑慕容焕就是当年的……”
“不可能!”小武话还没说完,百里陌煦就否定了他的猜测,“当年本王亲眼见到了那两具尸骸。”
“王爷,可慕容焕实在太像了!她那张脸,完全让属下震惊。既然她没有易容,那有没有可能,当年的尸骸是假的?”
“你是说当年本王看到的尸骸是假的?”百里陌煦若有所思,“就算本王当年修为不比今日,但也绝不至于如此大意……”
“本王只当慕容焕是被慕容白藏在民间的爱女,只当母后想要个亲近的人陪伴,并未去多想她的背景!”沉默片刻,百里陌煦放下手里的茶盏,“本王要你立即去查!本王要知道她从小到大的任何事情,包括她没有进宫之前的情况!发现疑点,立即向本王禀报!”
“是,属下告退!”小武转身欲离去。
“对了,慕容焕身中箭伤,那箭的箭头应是乌夏国最常用的,可箭上的毒却是雪漫国特有的‘追魂散’。从她的伤口来看,这伤应该是刚出发或是出发前所受。本王要你将此事一并查明,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中间做了手脚。如今五国争雄,虽然夜岚国实力最弱,但多一个盟友总是好的。西林固然强大,但也必须防备剩下的几国联合起来。”百里陌煦抬起头,眼里已是一片清明,眉头舒展,再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王爷!”小武走出书房,将门掩上。
百里陌煦拿出一本书,坐在灯下,可今夜他的心绪实在难平。确切地说,从他挑开喜帕看清慕容焕的脸时,他的心就乱了。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方寸大乱。他那么急不可待地撕开慕容焕的衣服,只是为了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易容!
是的,第一眼,看到这张脸,百里陌煦就怒了。
若说这世上除了母后东方慀淼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百里陌煦这个有名的冷王失去镇定,那就是这张脸了。百里陌煦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易容成这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刚娶进门的王妃。
当时,百里陌煦一巴掌把慕容焕拍死的心都有。可是,他忍住了,他想知道,他也必须知道,到底是谁给了这女人豹子胆,让她易容成这张脸。他更想知道,指使她易容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所以,百里陌煦喝退了其他人,想要问个清楚。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谁曾想,这慕容焕打死不承认易容,因此,他愤怒地用了强。
结果,百里陌煦发现,自己真的错了。这慕容焕果真没有易容,她果真和当年的她如此相似,除了神情除了性格。所以,当百里陌煦看到慕容焕强忍眼泪的时候,他的心会有所触动。而当他转身离去,听到慕容焕放声痛哭的时候,他竟觉得心里一刺。从来不怜悯女人的他,在那一刻为自己的莽撞心生懊悔。
甚至,百里陌煦后悔当初答应母后这桩婚事的时候,没有看慕容焕的画像。父王曾找人画好后给了他,可他觉得没有必要了解她的长相,不就是个女人么?不就是要个王妃么?只要母后高兴,他娶便是,反正放在府上就好。他也有那个自信,这普天下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在他的面前兴风作浪。他百里陌煦的王妃,可以不是自己选的,但绝对是可控制的!
更何况当时母后告诉他,慕容焕是个念力废材,百里陌煦就更没反对了。他就不信一个废材,还能翻了天?这样的女人放在府上,那也就是个花瓶,很多事情既能掩人耳目,又不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父王的人将画像交给了他,他也没有兴趣看。
想到这里,百里陌煦站起身来,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一个装着画轴的盒子,这东西自那日带回府后便被他扔在那里,不曾打开看过,里面就是父王派顶级画师去夜岚国偷偷画下的慕容焕的画像。
百里陌煦走到夜明珠下展开了画轴,画上的女子正是他的王妃慕容焕。可是,不知为何,百里陌煦觉得这画中的人儿与今晚所见到的慕容焕还是有些区别的。
画上的女子看上去比真人温婉,和记忆中的她更接近,眉眼间却又比她更多了些说不出的哀愁。而今晚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焕相对于画中人,看上去更为灵动活泼,但也更多了一份野性。
当那丫头像只小野猫张牙舞爪地对着他示威的时候,百里陌煦只觉得她太不自量力了。一个彻底的废材,她就不怕惹怒了自己被惩罚么?不过,慕容焕看上去虽然像只小刺猬,没什么心机,但却很有骨气,这倒让百里陌煦觉得她率直中透着些许可爱。
只是,母后不是一直强调慕容焕性子柔顺么,怎么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怎么能和柔顺二字挂钩?看着画轴上的几幅画,百里陌煦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百里陌煦放下画卷,手在书桌的一角摁了摁,书房正中的地面无声地裂开了一尺多宽,显出一条蜿蜒下行的暗道,百里陌煦抓起桌上的画轴走了下去。地面又自动合了起来。
百里陌煦走进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密室。密室大约有地面书房的一半大小,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画上的女子大约十一岁左右,一看就来自民间,衣着朴素,长发随意用丝带扎着,却别有一番韵味,显得清新脱俗。女子伫立在一处山涧旁,手上挎了一个小竹篮,里面是一些野菜和蘑菇。阳光下,女子淡淡笑容中带着一种超脱俗世的宁静。
百里陌煦站在画前,深情地凝视着画上的女子,那眼神太复杂,有爱有思念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痛,“存存,总有一天,我会找出证据,为你报仇……”
良久,百里陌煦展开手里的画卷,与墙上的画对比着,眉头越蹙越紧。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墙上画的女子年岁更小些罢了。
其实,拿这画像来比对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存的模样早就深深刻在了百里陌煦的心底,墙上这画便是他亲笔画的。他只是太想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他找来找去都没找到,这慕容焕怎么能和她这么像呢?
尤其是这画卷上的慕容焕,神态都和记忆中的存存那么一致,似乎眉间总是锁着一抹愁云,带着一丝茫然。相反,今夜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焕反倒明显有些不同。她比这画中的人都多了些叛逆,多了些倔强,更多了些说不出的灵动。
“存存,慕容焕和你有关系么?为什么你们会如此相像?难道她是老天送来补偿本王的?还是,她就是你?亦或,她是你的化身?”百里陌煦久久凝视着墙上的画中人,手里的画卷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次日,慕容焕还没睡足就被小琴叫醒,“公主,该起来了,王爷在等你,你今日要和王爷一起进宫去拜见皇上和皇后!”
“进宫?”慕容焕迷迷糊糊地摇摇头,“我不去!”心里暗咒某人,昨晚那么对姐,姐凭什么要去给你爹娘赔笑脸?
“不可以!”小琴摇摇头,“王爷的侍女一早就来过了,送来了衣服,说是王爷会在花厅等你!公主再不起就真的来不及了!等下王爷若是发怒……”
“我就不去,我身上有伤,我还要睡,我得养伤。”慕容焕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你把姐的伤口弄裂了,姐才没心情这么早就起来陪你进宫。
“还要睡?有伤?”突然,内室的窗户无风自开,那碎玉般清冷的声音猛地在窗边响起。
“来人,抬乘软轿来!王妃有伤,就不必换衣服了,就这么抬到宫中去给父王和母后敬茶吧!”
什么?就这么抬了去?这谁在这里信口开河啊?你以为姐是猴子去演猴戏的么?慕容焕刚想骂,突然脑子里一激灵,这声音是,是自己那个大冰块夫君的啊!她猛地一翻身坐起来,窗外玉树临风站着的那位的不是百里陌煦又是谁呢?
慕容焕将锦被一拉,把自己彻底包裹在锦被里,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王爷,早!”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啊,这丫头心里还是怕自己吧,本以为经过昨晚那场冲突,她今日见了自己一定会横眉冷对,没想到竟这般笑容明媚。看来,这丫头不是一般的鬼,和那柔顺什么的根本不沾边,倒是有趣,百里陌煦心底暗暗好笑,脸上神色淡淡,故意将尾音拖了一拖,“王妃,真的还早么?”
“臣妾初来乍到,不熟悉地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起得迟了点,请王爷见谅。”慕容焕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其实心里一顿好骂,大冰块,大清早的你就跑姐房间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面瘫加疯子很晦气么?
“无妨,本王知道王妃有伤,又没睡好,这不,本王叫人抬乘软轿来,王妃只管睡就是,让下人们抬着便是,等你睡醒了也就到宫中了,也不误事。”百里陌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话里也没有一丝威胁的口气,可听在慕容焕耳里那就是警钟长鸣。
“那怎么好呢?臣妾初来西林,就这么睡在软轿上抬进宫去,岂不是让人觉得臣妾太傲娇?知道的,明白臣妾有伤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仗着王爷不把皇上和皇后放在眼里。万万使不得!”慕容焕一边说着,一边对小琴眨眨眼,“小琴,还不快给本王妃梳洗,不能让王爷在花厅久等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