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冷安然终于沉不住气,暗暗抬起头来,却见百里明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里隐隐有股煞气。
“陛下……”冷安然心里一惊,满腔的期待和欢喜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恐惧,百里明江的眼神里除了煞气,分明还带着一丝冷意。这是怎么了?不过短短数月,自己就由宠妃成为了弃妃?
心瞬间跌至谷底,冷安然不敢再抬头直视百里明江,只是低头看着他黑色缎面、绣着飞龙的靴子,看着那一抹明黄的衣角,跪在那里竟情不自禁地开始发抖。
“爱妃很冷?”百里明江终于说话了,但话里却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温度。
“臣妾,臣妾不冷,陛下不用担心。只是这地面有些冻。”冷安然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知道地面很冻,那你还跪着作甚?陪朕去内室说话吧!”百里明江说完,自己率先向内室走去。
“哦。”冷安然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即起身,毕竟百里明江并未说“平身”。可是,要自己陪他去内室说话,不起身难道爬着进去么?冷安然一时有些胆怯,竟不知如何是好。换做此前,她肯定早就娇滴滴地追上去,各种讨好了,可如今百里明江已经数月未曾进过这福瑞阁,她可不敢再像当初得宠时那么放肆。
“怎么?不想陪朕?”百里明江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看着冷安然,“爱妃这是嫌弃朕?”
“杀人?皇后?”冷安然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也顾不得手被踩得有多痛,当即开始喊冤,“陛下,臣妾没有,臣妾绝对没有害人,臣妾从来没有送过皇后娘娘头油,也未曾害过她!陛下明查啊,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的?!”百里明江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对准冷安然的心窝一脚踹了过去,当即就把她踢得后退了好几步,“你刚才不是还说这头油出自高棉都城的调香圣手,除了你,这宫里其他人谁能有此殊荣,能让冷昆阳亲自从高棉送头油来?”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的头油真的不曾送过皇后娘娘啊!”冷安然哭哭啼啼,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后娘娘啊!”
“陷害?谁能用你的头油去陷害人?这东西难道不是只有你才有?你不要告诉朕,你的好皇兄冷昆阳为了帮你笼络这宫里的人,而把这头油四处送人!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耐!难不成朕的后宫已经是冷昆阳的天下,他随意可以在这宫中四处派发头油么?”百里明江眯了眯眼睛,浑身散发出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会有这头油!当初皇兄差人给臣妾送了几瓶来,臣妾那时和希贵妃关系不错,便送了她两瓶,其他人臣妾一概没送过,剩下的头油都还在臣妾这里收着。陛下要是不信,可以查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说到这里,冷安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副确定的表情,“臣妾知道了,是希贵妃,一定是她,是她假借臣妾的头油去害了皇后娘娘,然后栽赃陷害,把一切推到臣妾身上!还请皇上明查啊!”
“栽赃陷害?”百里明江冷哼一声,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对着冷安然扔了过去,“你和希贵妃不是向来姐妹情深么?什么时候反目成仇了?她居然要陷害你?她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你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是的,你一开初想害的也许并不是淼儿,而是希贵妃!你表面上与她交好,背地里却一心想把她打压下去,想在朕的后宫中独大。冷昆阳送头油来的时候你刚好要设计害煦王妃吧?为了要希贵妃配合你,你便假惺惺地送她两瓶头油,还故意在她面前说此物难得,说什么淼儿平素常嫌弃内务府买办的头油不好,你就算有好东西也绝对不会与之分享。”
“希贵妃得了头油后果然帮你说话,差一点就冤枉了无辜的煦王妃,让人以为她想谋害冷羽馨腹中的胎儿。若不是煦王妃坚持不认罪,若不是鑫儿点出漏洞,朕也被你们骗了。事后,希贵妃担心淼儿迁怒于她,便将头油送了一瓶给淼儿,可她们谁也没想到你早在两瓶头油里下了毒……”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臣妾虽然送了希贵妃头油,可是,绝对没有在里面下毒啊!再说了,这头油送给希贵妃都已经一年了,若是真的下了毒,不是早就毒发了么?为何现在才出事?而且中毒的偏偏只有皇后娘娘,希贵妃本人却毫发未伤?”冷安然听得心寒,拼命为自己辩解,“这不是臣妾做的,一定是希贵妃做的,她一定是想杀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她想让陛下立寿王为太子!”
“一派胡言!”百里明江忍不住衣袖一挥,一股强力对着冷安然冲过去,直接将她狠狠摔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杀了淼儿朕就会立鑫儿为太子?你当朕是白痴?还是当希贵妃是白痴?朕要立谁为太子与淼儿有什么关系?杀淼儿有意义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