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鸣,都说冷昆阳心思缜密,且心狠手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慕容焕自然也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为了你的大计,该忍的一定要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活着,你才能报仇。所以,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焕这话说的不露痕迹,但也暗中表明了她的态度。苏怡鸣心里一动,将她抱得更紧,“邱儿,我都明白,我会小心的。”
两人正说着,妮妮跑了进来,原来是蜂鸟兽寻了回来。“九先生”回到庄子的时候,便将自己调走的蜂鸟兽还给了慕容焕。这一次,为了打听到长风傲的秘密,慕容焕离开雪漫都城前是把两只蜂鸟兽都派往了皇宫。
这两个家伙带回的消息证实了苏怡鸣的猜想,冷昆阳果然已经下令所有军人服用药丸,看来高棉要想速战速决,也是有困难的。
当夜,阿明给百里陌煦写了密函,百里陌煦又派人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慕容念。尽管如今慕容念被慕容白勒令在府中闭门思过,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去宫中传信,将雪漫大军的异动告诉了慕容白。慕容白自然又找了慕容琛,提醒他务必谨记。
三日后,高棉大军压境,高棉和雪漫彻底撕毁盟约,两国率先开战。
又过了一日,夜岚大军压境,夜岚的琛王爷代表慕容白发表国书,不但痛斥当年雪漫与乌夏勾结意欲灭夜岚的卑鄙行径,还揭露当初长风煜和长风暮雨合伙陷害慕容琛一事,并指出雪漫皇族失德,不配拥有皇权,天下人皆应共同伐之。随即,夜岚大军踏入雪漫境内,夜岚与雪漫交战。
再一日,百里陌煦率领大军从边关出发,直逼雪漫边境,并代表百里明江发布讨伐文,文中痛斥雪漫皇族暗中支持乌夏的逃亡贵族在西林边关闹事,屠杀戍边将士,残害无辜百姓,并指出西林皇族为护西林百姓安好,为还天下一个公道,决定相应高棉皇族和夜岚皇族的号召,灭雪漫皇族。随即,西林与雪漫短兵相接。
一时间,整个苍溪大陆风云变幻,战乱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然,出乎世人意料,尽管三面受敌,雪漫却并没有想世人猜测的那样迅速被攻破。在这一场战争中,雪漫的大军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强悍,而且他们拿出了各种武器,远比当初百里陌煦在太组皇陵所见到的那些武器还要精良。可见,长风傲这些年来的确是早有准备。
而且,雪漫的民众自然也支持自己的皇族和军队。
早在冷昆阳发布“告天下书”的时候,长风傲就予以了回应。他派人将长风暮雨的尸体装在透明的冰棺中,送往皇陵下葬。长风傲称暮雨公主系被人陷害,根本就是在高棉中的尸毒,这一切都是高棉的阴谋,是为吞并雪漫找的借口。
雪漫民众看到冰棺中半人半鬼的长风暮雨,再看看送灵队伍挂出的长风暮雨此前的画像,都觉得公主惨死,沦为他人阴谋的牺牲品,义愤填膺,誓死捍卫雪漫,与高棉决战到底。
同样的,对于夜岚和西林的指责,长风傲也有一套说辞反击。而夜岚和西林与雪漫本就敌对,雪漫民众自然相信自己的国君。因此,尽管天下人都鄙夷长风傲父子的做法,但雪漫人出于家国之情,依旧全力支持皇族打响这场保卫战。
这一仗从冬末开始,直到夏初也没有结束。
尽管三国都知道雪漫的军人服药后,死穴在头部,可是雪漫的军人作战时全都戴着厚厚的头盔,要想一击毙命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长风傲对此早有准备,他下令雪漫的将士退入边城,死守边关,却不轻易出城迎战。三国均采用了各类攻城术,但雪漫武器精良,守城的装备和战术也不差,所以,半年下来,被三国拿下的城池并不多。
苏怡鸣告诉慕容焕,长风傲在仓促间应对三国夹击,居然如此游刃有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长久以来,雪漫一直在掩藏自己的真实国力。
多少年来,世人都以为雪漫实力不强,虽有野心,但每次都需和乌夏联手才能实现扩张。如今看来,长风傲果然是只老狐狸,表面上与乌夏结盟,雪漫每次在利益分配上都以乌夏为首,实际上长风傲一直利用乌夏为雪漫冲锋陷阵,扩大疆域,而自己则暗中囤积粮草,积蓄兵力,为最终一统天下做着充分的准备。
若不是这一次冷昆阳和冷雨辰利用长风暮雨一事,长风傲的秘密一时半会儿还暴露不了。原本他加紧备战旨在天下,如今只能全力以赴对抗三国合围了。
半年的鏖战,谁也没讨到太多的好处。高棉和西林都明白,拿下雪漫之后真正的较量才会开始,所以两国的出兵都有所保留。高棉暗中训练的灵兽大军并未出现在这次战场上,而西林也只派出了三十万大军,百里陌煦麾下的飞行军也没有出动。
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高棉大军不知为何与夜岚大军相遇,辰太子与琛王爷决定合作攻城。没想到在攻城时,慕容琛指挥的战车出了问题,撞上了骑在战马上正指挥大军进攻的冷雨辰,冷雨辰飞身躲闪,却不幸被雪漫带毒的流箭射中,医治无效,英年早逝。
而慕容琛随后攻城被滚石击中,躲闪不及,又被滚油烫伤,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卧床不起,再也无法指挥作战。
冷昆阳悲痛之中号令三军,誓灭雪漫,为辰太子报仇。同时,冷昆阳派出五皇子冷雨昊接替冷雨辰掌管军权,继续攻打雪漫。
慕容白则急招慕容琛返回夜岚,由慕容念指挥三军,继续与雪漫交战。
慕容焕与苏怡鸣聊起此事,自然知道冷雨辰是服用了苏怡鸣的丹药,将毒发时间延后了近四个月,眼看体内尸毒就要发作,毅然选择了为国捐躯。
冷雨辰用自己的死震撼了三军,冷昆阳随后发出的号令更是激励高棉将士,所谓哀兵必胜,不管雪漫能坚持多久,若是长风傲不能真正将自己的将士变成刀枪不入的魔鬼,最终一定会败在高棉手里。
至于慕容琛,对这个同父异母、头脑简单又易匆动的皇兄,慕容焕没有太多感情,只是知道他被滚油烫伤了半张脸和半边身子,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惋惜,更为他的失误在高棉和夜岚之间埋下祸根而担心。
在得知哥哥去往前线指挥作战之后,慕容焕不免愈加提心吊胆起来。若说此前她关注这战争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人,现在便多了一份来自慕容念的牵挂。都说哥哥修为精进了不少,可是面对雪漫的怪物,哥哥的安全能有保障么?
苏怡鸣如今倒成了很悠闲的人,每日除了定时去宫里陪陪冷昆阳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带着慕容焕四处游玩。
毕竟,年节之后,朝臣中不知怎么就传开了苏怡鸣“以色侍君”的谣言,不少忠臣上书进谏,请求冷昆阳废除苏怡鸣国师之位,以正朝纲。
尽管冷昆阳搬出苏怡鸣在除夕夜奋不顾身为自己挡刺客,又搬出苏怡鸣在柳城全力救治太子侧妃、洞悉雪漫阴谋,还搬出苏怡鸣在雪漫都城救下遇刺的辰太子、甚至不惜抛弃整个逍遥门总舵带领辰太子暗中离开、安全返回高棉的事实,可那些谣言还是愈演愈烈。
苏怡鸣起初还没有什么,可慢慢的就在冷昆阳面前表现出无奈和委屈,尽管他竭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纠结和郁闷,但还是被冷昆阳看出了端倪。
原本赐住承乾殿,又经历了年节刺杀风波,冷昆阳亲自照顾苏怡鸣,已经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可如今这四起的谣言却让苏怡鸣再也不轻易亲近冷昆阳,时时处处恪守君臣之礼,气得冷昆阳暗暗磨牙,却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
紧接着,七公主、八公主和九公主都对冷昆阳赐婚一事表示不满,难得一致地表示,太子哥哥刚刚殉国,作为皇妹,她们断没有在这个时候挑选驸马的道理。
三个公主表示,即使要选驸马,也要等到一年之后。群臣纷纷赞扬公主们贤淑良德,知礼懂仪,希望皇上准了她们的请求。
一时间,冷昆阳头都大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之所以拒绝他此时赐婚,根本不是因为冷雨辰的死,而是她们中意苏怡鸣,企图成为国师的女人。这三个女儿已经彻底被苏怡鸣迷住了,若给她们一年的时间,还不知她们三人会闹出多少争风吃醋的事来。
而此时慕容焕的出现,倒让冷昆阳觉得一切有了转机。原本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知道冷雨辰中尸毒的秘密,而是因为嫉妒苏怡鸣对她的感情,如今却因这种种缘故被迫留下慕容焕的小命。
在冷昆阳看来,只要苏怡鸣和慕容焕成双入对,那么他“以色侍君”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而自己的三个女儿也会知难而退,不再痴心妄想将苏怡鸣招为驸马。
这个邱姑娘,完全可以成为一块挡箭牌。她的存在是苏怡鸣清清白白、喜爱女子的力证,还能为苏怡鸣挡去其他桃花。至于自己对苏怡鸣的图谋,冷昆阳当然不会放弃,只要苏怡鸣每日进宫,终有一天,他会得偿所愿。这个邱姑娘,就让她放在那里好了。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因为没料到雪漫会难攻不下,冷雨辰死后,冷昆阳对战事投入了较多的关注。加之重立太子一事引发了朝臣的各种站队和势力争斗,冷昆阳为国事要操的心太多,一时倒也没有更多的心思来关注苏怡鸣和慕容焕。
所以这半年以来,在外人眼中,苏怡鸣和慕容焕每日携手出游,或是在府中煮茶听雨,抚琴对弈,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而暗地里,苏怡鸣则早已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他逐步了解高棉朝中的重臣,并将可用的和绝对不能拉拢的都做了划分。对于那些可以接近的,苏怡鸣不动声色地投其所好,要么以丹药,要么以书画,要么以美人,渐渐收买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