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接连三响,陆不弃用青龙偃月刀挡下了三道剑气,却终归没能挡住第四道,而那却是致命的一道,就在心口。
而在陆奇伟翻倒在地的时候,数十道利箭如飞蝗一样迅速聚集,准确地落在了纪竕的身上,那一道有些仓促撑起的护体玄气盾之上。
在箭矢弹飞之时,纪竕感觉玄气迅速消失,而这个时候,周围的洪山士兵并没有因为陆奇伟的死而变得胆怯,相反变得更加英勇,长枪和大刀纷纷朝纪竕身上招呼。
人多力量大,蚁多咬死象,永远不要小看团结的力量。纪竕显然没有想到洪山士兵如此悍不畏死,也没有想到,仅仅这一瞬间,就有这么多弓手锁定了他,更没想到的那么躲箭矢之中,竟然有两支是热血武者射出的。
陆风一人蓄势的一箭就足有接近两万斤的力量,加上飞矢类的攻击本就有物理基础的穿透效果。扑哧声间,纪竕的右肩被射中一箭,深入骨髓。
这一箭无疑让纪竕自大的心直接射没了,在那如雨下的弓弩之下,他在拍散一张法纹核图,给自己加持了一道更严实的玄法之盾的同时,他更是极其没有出息地选择了暂避锋芒。不过他重新攻上城垛,却是必然的。
而在另外一边,锦袍翩然地登上城垛的云啸就比纪竕要显得从容得多,他手中一对黑白双剑荡着邪异的光芒,击打虚空,法纹核图频闪间,剑气飞动,每一次玄法之术施展开去,都有十数个兵士死于非命。
陆埔心并没有莽撞地去跟云啸拼命,很沉稳地跟着一批接一批的兵士打算强困云啸,几次好在有身后如雨幕的弩矢相助,让云啸在城墙之上移动的战斗速度变得缓了许多。可是在死伤都超过一百之数时,却依然没有人能伤他分毫。
感受着那一步步朝箭楼之下逼近的云啸那凌厉的目光,陆风脸色越发的凝重,而他手中的弓连连拉开,一箭狠过一箭地朝云啸身上招呼,却没能有像击伤纪竕一样伤害到云啸。
袅渡境玄修者,跟气引境玄修者就是不一样,单靠数十个弓弩手是无法对其构成威胁。
而随着纪竕再一次攻上城垛,龙渊军的战斗进度彻底进入了抢夺城墙的过程之中,不过在洪山军悍不畏死地送死之下,即便有两大玄修者在那屠杀,却也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颓势。
不过当一声如山崩的兽吼响起,那闪着青铜光泽的铜鳞犀在踏碎几架斜搭的云梯,冲上了关卡之上,数十名士兵直接被撞得支离破碎地掉到关内时,洪山军的士气开始迅速下滑。
“龙渊侯在此,谁敢与我一战!”云震稳稳地站在铜鳞犀之上,狂意冲天,而那一对锐利的眸子,更是紧紧盯着相距不过十余丈的陆风:“陆风小儿,本侯来取你性命了!”
只不过区区十余丈的距离,却足有两三百名士兵在其中,而且还需要上一道比关卡城垛还要高五六丈的箭楼。不过对于云震和铜鳞犀的组合,恐怕也不是一件难事。
“噗噗……”声响,洪山军士兵们的武器砍在铜鳞犀身上,只能留下淡淡的痕迹,箭矢射在其皮肤上,也不过箭尖能入肤一分,然后又被其当虱子一样摔落,再看肌肤根本就没有丝毫损伤。
而铜鳞犀只不过一个闷吼,然后猛然站起,践踏,就足有不下二十个洪山私兵被踏死或者震飞,能活的十不存一。
龙渊侯云震也没有光看着,他手中多了一柄长约五尺,闪着流光的犀鼻金背刀,长刀舞动,刀气飞射,无坚不摧,洪山郡士兵的武器和铠甲在这种刀气下如同泥铸。
而且云震打开杀戒的同时,还不忘挥劈出几道刀气攻向陆风。
袅渡玄修者二十丈范围内都是极其危险的地步,对于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的陆风,却是及时拉着陆少秋和云残月颇为狼狈地躲了开来,在木石散落之时,陆风三人毅然从箭楼上跳了下去。
箭楼朝关内的方向,是垂直而下的,足足有十余丈高度,三四十米,摔下去,热血武者不死也要摔成重伤。
不过三人自然不会是找死,这箭楼已经备有快速下落的绳索,三人毫发无伤地落在了关内。
同时,东止关四角吹起了低沉的号角,声音呜咽,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你们协助埔心带大军按计划撤退!”陆风说话间,跨上了一匹黑马,却是朝关卡上嚷道:“云震,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
说完,陆风扬鞭催马,怒马长嘶间朝东飞驰而去。
“想逃?”站得高,望得远,云震很快看到了陆风那疾驰奔逃的身影,当下冷喝一声,身下铜鳞犀跟他心意相通,竟然身子一沉,在震荡出一圈无形的波纹,将数十个洪山士兵连带几个龙渊士兵震死翻腾下城垛时,它也陡然跃了起来。
铜鳞犀十足的笨拙,可是不到一人高的垛墙还是挡不住他,在它笨拙的摇头摆尾间,身子已经朝关内落去。
轰然间,铜鳞犀如小山一样从空而落,数个躲闪不及的精弓手被当场踏成了肉泥,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周围数百私兵虽然震慑于此,但是在陆少秋高喝声中,还是勇敢地对铜鳞犀和云震实行了合围,箭矢攒射,的确让铜鳞犀的动作更添几分笨拙。
不过云震身上玄气流转,怒目发威,手中犀鼻金背刀四方频扫,如同割麦一样,收割着洪山军军士的生命。
而在关卡之上,陆埔心已经组织着洪山军开是撤退,可是没撤退一段,都有数十个殿后的兵士死于非命。
怒骂嘶鸣,俨然是陆风看见云震没有追来,而勒马回首:“云震,要杀我,就来啊!”
“无知小儿,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云震怒极,以刀背不轻不重地拍打了铜鳞犀的脊骨:“追上去,我要杀了他!”
“吼……”铜鳞犀的怒吼再次响起,它那对凸起的双目闪着嗜血的红芒,骤然朝陆风冲去,浑身闪着暗红色的光芒,犹如一台高速行驶的推土机一样,所有挡在身前的士兵就如同渣土一样被冲飞了开去。
当然,那是士兵,用生命的最后微点能量稍微阻挡了下铜鳞犀冲刺的速度,即便是这样,铜鳞犀的速度比陆风胯下的黑马也只快不慢。
陆风迅速奔逃,直朝东止关东门跑去,本就不长的关道,不过片刻就已经出了东门。
“无须关门,放它出来!”陆风的声音让城关上的军士大为镇静,只是开弩张弓地射向云震和铜鳞犀。
转眼,云震也追处了关门,跟陆风的距离不到十五丈,云震挥刀激发出数米长的刃气,直袭陆风后背。
好个陆风,在这一刻表现出了惊人的骑术,身子一落,与黑马一齐奔跑,在刃气飞跃过去之后又翻身上马,速度丝毫不减。
转眼已经跑出了离关五十余米,由于道路颇平直,铜鳞犀几次冲刺,更是拉近了跟陆风之间的距离,云震脸上浮起几分狞笑:“看你这黄口小儿往哪里逃!”
话音落下,犀鼻金背刀再次发出数道刃气,俨然是覆盖了高低一丈之内,如并排飞出的铡刀,让陆风躲都无处躲。
可是就在刃气飞出之刻,陆风似乎知道云震要出杀招一般,竟然从黑马身上跃起,朝一旁的灌木从中扎了进去。
凄马悲鸣,短促突兀,在袅渡境强大的刃气之下,再健壮的好马也不过脆弱如纸糊,被瞬间割裂成齐整的数块,直到以惯性摔落地上,那些内脏才哗啦洒落,血水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色的玫瑰。
铜鳞犀不过眨眼,已经冲到了黑马跟前,目光看向灌木丛那一闪即逝的白影,却是停了下来。铜鳞犀喜欢在平坦的环境中生活,也只有在发怒的时候对于障碍才会用蛮力解决问题,平常都会尽可能让自己感受到开阔。
“不用担心,就算是有千军万马埋伏,我也不惧,今日定要抓住陆风这小子!”云震轻拍铜鳞犀,让其跟着冲进了一旁如若不仔细搜索很难发现的小道。
云震并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陆风那赤裸裸的挑衅后面的用意。虽然因为儿子云雷死在了玄武大会的擂台上,加上陆洪山一直以来对他的不敬,心头充满了怨念,会显得急躁一些,可是作为三大州侯之一,他绝对不是一个那么鲁莽之人。在云震自己看来,他这不叫鲁莽,而叫艺高人胆大。
而实际上,如今还在东止关上屠杀的云啸和纪竕,都很是担心孤军深入的云震。
虽说他们的情报,明确地告知了,陆洪山和陆泰都去了端蒙州,至少还要半月才有可能回来。而且云震加铜鳞犀的组合,就算是府成境的玄修者,也不一定能十成十对他构成威胁,可这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人或者事情能够威胁到云震和铜鳞犀。
可不管如何,云震在这一刻,一念之间,最终还是选择追击陆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