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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城

我就是这般女子 月下蝶影 7843 2024-11-15 18:01

  云庆帝重病的消息,最终没有传到宫外。皇后下令封闭宫门,不得让任何人出宫传递消息,连太子与二皇子所住的地方,都派了重兵把守。皇后能够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却不敢相信两个儿子身边的人。

  平日里不太管事的皇后,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彰显出了她的魄力。当年她嫁给皇帝的时候,皇帝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但她仍旧跟在皇帝身边无怨无悔。她与皇帝同患难多年,到了这个年龄,还是皇帝心中最信任的女人,可见她的手段与心胸。

  太医自从进了大月宫以后,再也没机会出来。若是需要拿什么药,全由皇后身边的人亲自押送太医过去,整个太医院也被封锁了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云庆帝醒来了,他看到坐在床边垂泪的皇后,想要坐起身,结果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皇后,你怎么了?”

  “陛下,您还好吗?”皇后见到云庆帝醒来,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招手让御医过来给皇帝把脉。

  云庆帝这才注意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可是此刻他的脑子混沌一团,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皇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围在朕的身边?”

  “陛下,微臣给您诊脉。”

  “你退下,朕很好,不用诊脉,”云庆帝不喜欢别人说他身体出了问题,大怒着想要骂人,可是骂出来的话却断断续续,“朕、朕不用诊脉,你们这些太医都、都给朕退下!”

  皇后见云庆帝表情扭曲,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太好,她轻轻握住皇帝的手:“陛下,让御医给您看看可好,当是让妾身安心,好不好?”

  云庆帝见着皇后泪光盈盈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渐渐压制了下来。两人成婚这么多年,皇后在他面前掉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看了眼站在皇后身边的御医,是他跟皇后都很信任的人,于是云庆帝没有再开口。

  皇后见他态度软化下来,转头对御医使了一个眼神。

  御医小心翼翼上前,对云庆帝行了一个礼,才把手搭到他的手腕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捏了捏他的手臂,观察了一下他的双瞳,看完以后,御医扭头对皇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皇帝道,“陛下,您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静养。”

  “静养静养,成日里知道让朕静养,”云庆帝骂道,“朕是皇帝,如何静养。”

  皇后没有想到云庆帝莫名其妙便发了脾气,细声安抚好他的情绪。待他睡着以后,皇后替他掩好被子,走到外间对方才给云庆帝诊脉的御医道:“陛下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微臣无能,”御医跪在皇后面前,“陛下操劳过度,身体恐有中风之嫌。”

  “你说什么?”皇后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体晃了晃,“可能治好?”

  “微臣只能尽力用针灸为陛下疏通**道,若是陛下配合,起身坐一坐走级步也是有可能的,”御医说得很委婉,“怕只怕陛下并不配合微臣的治疗。”

  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皇后看着窗外摇曳的宫灯,缓缓点头:“本宫知道了。”

  “来人!来人!”

  正在这个时候,皇后忽然听到云庆帝的吼叫声,她转身匆匆跑进屋里,见陛下面色惨白,双目赤红,抓住他的手,“陛下,您怎么了?”

  “有人在外面窥视朕,快去把人给朕打杀了!”云庆帝指着外面的树影,“皇后,你快派人去看看。”

  皇后想说那只是树影,可是看着他如此癫狂的模样,只能点头道:“妾身这去。”

  侍卫们无法,最后只能砍掉了那棵树,才让皇帝相信,歹人已经被抓走了。但是云庆帝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好,他时不时惊醒,嘴里念叨着驸马、成安伯之类,面上还带着惊恐之意。

  皇后掌心有些发凉,她知道陛下口中的驸马与成安伯是谁,可是因为她知道,才会觉得心中寒意不断。

  大长公主的驸马,当年对陛下颇为照顾,陛下受二皇子算计,秋猎的时候猎物不足,驸马把自己的猎物偷偷送给他。陛下在朝堂上受了排挤,驸马也给陛下撑过腰。至于容瑕的父亲成安伯,当年乃是陛下少年时的伴读,在陛下最艰难的时候便陪伴他,帮助他。

  后来成安伯英年早逝,长子也没了,偌大的成安伯府,只剩下了容瑕一人,她一直以为陛下是念旧情,所以对容瑕格外照顾。

  但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个样子,陛下在提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满面惊恐?陛下……究竟对这两人做了什么?

  皇后在龙床边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着窗边透进来的点点晨光,“来人,去把太子请来。”

  “是。”

  一炷香后,云庆帝醒了过来,他看着外面的朦胧亮光,想着他该去上朝了,今日有大朝会。然后他仍旧动不起来,甚至身上没有半点知觉。

  “皇后,朕怎么了?”

  皇后掀起帘子,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把手覆在他的掌背,“陛下,你身子不适,今天不去上朝可好?”

  “朕究竟怎么了,王德呢?”皇帝神情不太好,他似乎连皇后也不相信了。

  “陛下,奴婢在这。”王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情憔悴,似乎也一夜没睡。

  “你来跟朕说,朕怎么了?”

  王德跪在帝后面前,额头碰在了冰凉的地上,却不敢说一个字。

  “狗东西,你连朕的话都不听,朕还要你有何用?”云庆帝一看他这样,顿时暴怒,“来人!”

  “陛下,”皇后打断他的话,轻轻抚着他的胸,“太医说了,你现在不宜动怒。”

  云庆帝瞪着皇后:“那你告诉朕,朕的身体为什么动不了?”

  皇后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夜间便变得这般狼狈,眼睛一酸,背过身不敢让皇帝看到自己的眼泪。

  “朕……”云庆帝渐渐缓过神来,他看着双肩颤抖,不敢看他的皇后,“朕是不是中风了?”

  “陛下……”皇后擦干眼底的泪,“太医说了,只要您好好休养,定会没事的。”

  云庆帝闭上眼,半晌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让人去传容瑕、周秉安、张起淮、赵玮申进宫。”

  容瑕是吏部尚书、周秉安是尚书令、张起淮是工部尚书,赵玮申是兵部尚书,这几个人都是云庆帝心中,值得信任的几个人。

  皇后连忙应下了。

  去宣这几位大人的太监刚走,太子进来了,他还不知道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东宫为重重围住以后,心里一直不安,直到他看到了帝后二人,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太子,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你暂时帮着陛下监国,”皇后没有提云庆帝病得有多严重,“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向陛下讨教。”

  “父皇,您怎么了?”太子听到监国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关切的看着云庆帝,“是儿子不孝,竟是不知道父皇身体不适。”他眼眶一红,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觉得心中愧疚万分。

  “朕没什么事,是太医说需要静养,”皇帝说话的速度很慢,他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能够清晰一些,“朕召见了几位朝中重臣,你监国以后,要好好与这几位大人商量国事,不可鲁莽。”

  “父皇,儿臣尚不及您半分,怎做得监国之事?”太子连连摇头道,“您快些好起来吧。”

  若是平时太子这么说话,皇帝只会觉得他软弱无能,可是这个时候,他又看这个儿子无比顺眼了,因为这个儿子全心全意信赖着他,甚至对监国一事都不放在心上。心里一高兴,他又多嘱咐了太子几句,还是他以前不愿意跟太子说的一些话。

  等王德进来,说是几位大人都到了,皇帝才让皇后与太子扶他坐起身,又让人给他整理了一番仪容,勉强维持着帝王的威严,才让王德去宣这几个人。

  四五月的早晨不算太凉,但是匆匆从被窝里起床,连衣服都是仓促着套好,几位大人算不上太舒服。而且见宫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护卫们皆挎腰刀,手放在刀柄处,他们猜到宫里只怕有事发生。

  四人中最年轻的容瑕走在最后,另外三人有心问他两句,但是在四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他们也不好回头开口,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大月宫外。

  大月宫的守卫更加森严,四人在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并排站在一起,周秉安转头看了容瑕一眼,哪知道容瑕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份淡然竟是让他们几个老臣感到汗颜。

  “周大人、容大人、赵大人、张大人,皇上有请。”王德走出来,对四人行了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劳。”周秉安见王德神情严肃,连嘴角都紧紧抿着,便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不仅仅是大事,恐怕还是滔天之事。

  四人进门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太监宫女跪了整个屋子,太子与皇后站在龙床旁边,而皇上……还坐躺着。虽然精气神瞧着还好,但是那略不自然的表情,浑浊的双眼以及微微歪斜的嘴,都让他们心里暗暗提起一口气。

  陛下这是不大好了。

  静亭公府。

  班婳从睡梦中醒来,转头见外面天还没亮,又倒回被窝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婳婳。”

  “婳婳。”

  班婳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老人,一下子便扑进了她的怀里:“祖母,您怎的来了?”

  “我来瞧瞧你呀,”大长公主怜的抚摸着她的头顶,笑眯眯道,“祖母今日高兴呢。”

  班婳腻在大长公主的怀中,好奇地问:“您高兴什么?”

  大长公主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婴儿般。班婳觉得祖母怀里软软香香的,她脑子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了。

  “我跟你祖父回去了。”

  迷糊间,她听到祖母如是说。

  奇怪,祖父不是早西去了么,祖母怎么跟祖父一起回去?

  西去?

  班婳忽地睁开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从床上坐起身,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在成国公府上听到老国公爷提到祖母,她便梦到她老人家了。

  “郡主,您可醒了?”

  班婳听到丫鬟的声音,便拍了拍掌。

  丫鬟们听到击掌声,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在班婳漱口的时候,如意小声道:“郡主,刚才宫里来了人,请国公爷去上朝呢。”

  班婳吐出口中的水,用手帕擦着嘴角道:“父亲不是还在守孝吗?”

  “奴婢也不知道,”如意摇头,“不过夫人说了,待您醒了,到正院去。”

  “我知道了,”班婳点了点头,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后,便带着丫鬟去了正院。她起得晚,阴氏与班恒已经在桌前坐着了,见她进来,阴氏也不让她行礼,直接让她坐下了。

  “宫里怕是发生大事了。”阴氏抿了一口茶,对两个儿女道,“最近两日你们两个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少出门,先看看事态发展。”

  “发生什么事?”班婳看了眼四周,没看到父亲的身影,“我方才听如意说,宫里来人宣父亲上朝?”

  “嗯,”阴氏点了点头,随后道,“方才兵部尚书府上派人来传消息,说是宫里怕不太好,让我们注意一些。”

  兵部尚书赵玮申早年承受过班家老爷子的恩惠,这些年两家人虽然表面上一直没什么来往,但是私下里遇到大事,他还是会派人来偷偷传个消息,免得班家人什么都不知情,招惹出灭门祸事来。

  不过虽然都姓赵,但是赵玮申与遇刺的赵贾一家没有什么关系,不同宗也不同族,只是恰巧姓氏相同。

  班恒与班婳闻言乖巧地点头,阴氏见状笑道:“也不是让你们一下子便拘谨起来,只是小心些不为过。若只是赵尚书一家传消息,事情只怕还没这么严重。然而在赵尚书之前,还有人送了消息过来。”

  “谁啊?”班婳心里想的是,与他们家关系比较好的,除了一些消息比他们还不灵通的纨绔,是一些祖上是武将出身的人,但是这些人大多身份都不算太高,算有心给他们传递消息,也没什么消息可传。

  “你的未婚夫容君珀,”阴氏拿出一张纸条,放到班婳面前,“你看看吧。”

  纸条上的字很潦草,总共只有六个字,像是仓促间写下的。

  宫中有事,谨慎。

  班婳拿着纸条看了一眼,把纸条放到一根还在燃烧的蜡烛上,直到烧得纸片全都化作灰以后,她才道:“母亲,现在的我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阴氏笑了:“你说的对,我们本什么都不知道。”

  班恒看看阴氏,又看看班婳,一头的雾水。

  一会知道,一会不知道,一会又要谨慎,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这是什么意思?

  让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班淮浑浑噩噩地站在殿内,站在他身边的仍旧是那些熟悉的纨绔。但是他们这些纨绔,平日里算上朝,也不一定能来齐全,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在?

  其他几个纨绔比班淮更惊讶,平日里班淮不来上朝,现在他身上带着孝,更有理由不来上朝了,怎么今天竟来了?不过现在是朝堂上,他们也不好问,班淮比了一个上面让他来的意思,没有说话。

  其他几个纨绔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竟是陛下的意思。

  半个时辰以后,陛下还没有出现,朝臣们心里有些纳闷,这比平日大朝会开始的时间晚了半时辰,陛下怎么还没出来?

  大家正在猜测的时候,容瑕等四人出现了,他们四人皆神情凝重,自进殿以后便一言不发,惹得其他大臣心中疑云顿生,却又摸不着头脑。

  “太子殿下到!”

  众人看到太子身穿绣龙纹太子锦袍,头戴五龙绕珠冠,带着太监走了进来。这个太监朝臣们认识,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王德。

  “父皇有命,由孤监国,”太子走到殿上,他没有坐龙椅,而是坐在了龙椅下方的副位上,“父皇身体不适,暂歇需要休养几日。所以最近一段时日,要拜托各位大人了。”

  陛下身体不适,甚至到了要太子监国的地步?!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得,反正他们是做臣子的,帮着皇上办事,还是帮着太子办事也没什么差别,只要这个太子脑子正常,不会莫名其妙发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忍。

  唯一让人觉得微妙的是,这种紧要关头,陛下召见的四个人都是与严党或是石党无关的人,可见严晖与石崇海在陛下心中,已经失去了地位。不然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陛下只宣召了成安伯等人?

  太子性格比较温和,加上根基不稳,所以在朝堂上说话做事,难免会大打折扣。好在严党与石党之前大受打击,在朝中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加上还有容瑕等□□忙,这个大朝会也算是圆满结束,太子甚至还赢得了不少官员的赞誉。

  朝会一结束,太子便赶回了大月宫,把今□□堂上发生了什么,大臣们都报告了那些重大事件,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云庆帝,连奏折很多都给云庆帝读了一遍。

  云庆帝对他这种恭敬态度十分受用,原本对太子升起的那些不满之情,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听到下人说二皇子与看守他的护卫起了冲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庆帝冷下脸道,“不用管他,任由他闹。”

  “父皇,”太子犹豫了一下,“二弟只是性子鲁莽,只要有人好好跟他解释,他一定会明白的。”

  “解释?”云庆帝不满道,“他都二十了,还如此不长脑子,难道真要把朕气死才甘心。”

  “可是……”

  “你不用再帮着他说话,”云庆帝气得半边脸的表情都僵住了,“以朕看,朕这一身的毛病,有一半是他气出来的!”

  太子张了张嘴,看着云庆帝气得扭曲的脸,不敢再刺激他,只好继续读奏折,转移云庆帝的注意力。

  “容大人,”周大人与容瑕一起走出宫门,对他小声道,“陛下的身体怕是不太好了。”

  容瑕叹息道:“陛下乃是上苍之子,有苍天庇佑,定不会有大碍的。”

  周大人知道他这是在说场面话,便笑了笑:“老夫亦是如此期盼着。”

  容瑕转头看着周大人,认真道:“陛下身体定不会出事的。”

  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容大人说得是。”

  “周大人,君珀。”班淮见到两人,拍了拍身下的马儿,让它尽快追上去。容瑕回头见是他,忙勒住缰绳,不让马儿继续再往前走,等班淮靠拢后,他略落后班淮半匹马身,“伯父。”

  班淮打个哈欠,一大清早被迫起床,他精神头实在好不到哪儿去,“陛下那里怎么样了?”

  周大人看了容瑕一眼,没有说话。

  容瑕小声道:“陛下身体有中风的情况,需要静养。”

  中风?

  班淮暗暗吃惊,这个毛病可很难治的,轻则手脚不灵便,重则只能瘫痪在床。难怪会让太子监国,一个中风的皇帝,还怎么高坐庙堂之上?

  旁边的周秉安比班淮更吃惊,他没想到容瑕竟然把此事告诉班淮了,难道他不怕班淮藏不住话,给他带来麻烦吗?

  等到分路而行的时候,周秉安见容瑕跟着班淮去了一个方向,顿时恍然,看来容瑕是真的把班淮当做岳父在对待的。那个福乐郡主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让容瑕做出此等行为?

  他抬头看着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暗暗摇头。昨晚还是春雷阵阵,今日便阳光灿烂,这天气可真是捉摸不透。

  班淮难得主动邀请容瑕上门做客,这是容瑕与班婳订婚以后,很难再得到的待遇了。所以今天当班淮邀请他上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他这位未来岳父说过,男人在追求心仪女子的时候,脸皮要厚一些,所以他这是在好好向岳父学习。

  “小的见过老爷,见过成国公,”班家的门房们见到两人,行礼的行礼,牵马的牵马,态度殷勤又热情,几个小厮围着二人,送两人进了门以后,才行礼退开。

  这也是班家下人的一大特点,那是对主人客人都特别热情,这种热情给人一种,所有下人都期盼着他到来的感觉。

  容瑕去过很多人家做客,像班家门房这般殷勤客气的,还真没几家。

  “走,去里面说话,”班淮拍了拍容瑕的肩,把容瑕直接往二门里带。不过两人进门之前,早有下人去禀报了阴氏,让阴氏有个准备。

  “谁?”班婳正坐在阴氏院子里听书,听到下人来报,“你说谁也一块来了?”

  “容伯爷。”

  “他啊,”班婳又软软地坐了回去,对女说书人道,“既然是容伯爷,无碍的,你继续讲。”

  阴氏闻言看了她一眼:“越发没规矩了,待容伯爷进来,瞧着你还在听人说书,像什么样子?”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班婳用银签叉了一块水果吃了,擦干净嘴角后道,“天下有些读书人是说不通的酸书生,有人读书人却是心怀大度,不拘泥于俗节,他么……”说到这,她眨了眨眼,“大约便是不拘小节之人。”

  “他不拘小节,是他心胸大度,”阴氏挥了挥手,让说书人退下,“但不代表我们家能不知礼数。”

  阴氏对容瑕的本性终究还不够了解,所以行事上便比班婳更加注意。

  班婳想说,他们家跟容瑕不必客套至此,不过面对母亲一双漂亮的凤目,她把这话咽了回去。

  母亲此言,也不无道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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