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默倒是二话不说直接骂了百里含正,当然,沈漫觉得也有可能是她来的晚了。
错过了不知多少内容的前戏,沈漫笑了笑,又看向那几个猎妖师。
此刻他们的脸色依旧是十分的凝重,很显然,百里默这不疼不痒的骂一声,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满意。
百里含正低着头,依旧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百里默倒是也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几眼那几个人的脸色。
然后叹了一口气,随即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许是这巴掌用足了力道,加上百里含正没有丝毫的准备。
所以此时,百里含正在结结实实受了百里默这一巴掌以后,身子一个趔趄就直接摔倒了一旁的桌角上去了。
额头上登时就鼓起来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红包出来。
百里含正隐忍着怒气,揉着额头重新站直了身子,那几个猎妖师,这才看着百里默道:“此事,想来也是个误会,但是既然百里少年也已经认了错了。
百里宗主就不必再无他计较了吧!”
沈漫听了这话,躲在屋顶上差点没直接掉下去。
这猎妖师说的话,倒是不讲究什么水准,反而有一些拿自己不懂中原话故意而为的意思了。
果然,百里默父子听了这话,脸色都同时变得十分的不好了起来。
但是也只是顷刻间的事情,百里默到底是个宗主,做起事情来也算是老成。
只见他干笑了两声,然后走到那几个猎妖师的面前说道:“虽说你们没能重诺,将狐妖王子衿的内丹弄来。
但是如今将这鲛人内丹拿来了,我就姑且算是你们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吧!
含正私自妄图甩开你们,独自回来领工,也算是他的过错。
但是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好胜心呢?你们如今肯不追究他,我也深感欣慰。
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同进同退,还是互相理解一些的好。”
那几个猎妖师显然已经对百里含正心生不满,但是碍于百里默的缘故,倒也不好一直发难。
如今百里默已经算是把话给挑明了说了,那几个人也只能适当示弱道:“百里宗主说的极是。
只是这鲛人内丹与那狐妖内丹有些不同。”
百里默闻言,当时凝眉道:“哪里不同?”
其中一个猎妖师上前,然后看了一眼百里含正,这才又转而看着百里默道:“我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取出他的内丹,着实是因为他的内丹一旦离体。
如果本体死亡,内丹也会随之消散,但是又不能直接将那内丹投于炼丹炉中。
否则那内丹会反噬炼丹之人,但是我们也是第一次抓到这传说中的鲛人。
所以……”
听到这里,百里默算是明白了他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良久这才说道:“所以其实就连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这鲛人内丹?”
那个人,随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百里含正这个时候却忽然低着头,低声呢喃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看就是明知却不想说吧?”
百里含正这话刚刚说完,百里默登时就恼了,此时倒是没有再打他。
但是也厉声呵斥了他一句:“含正,休的胡言乱语。”
百里含正许是觉得自己一整个晚上都没了面子。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几个外人,又是挨打又是挨骂的。
听了这话,登时也是恼了,然后一甩袖子就离开了房间。
百里含正推开房门行至院子里的时候,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身后。
沈漫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恨不得嵌进那些瓦砾里去。
良久这才听到一旁的百里默再次低声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我们如今得了此等宝贝……竟也没办法将善用于它?”
百里含正见百里默并不搭理他,便冷哼一声,再次甩了袖子,气鼓鼓的离开了。
待百里含正离开了以后,沈漫这才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稳了稳自己已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又重新爬到了那个瓦砾的口子处。
那几个猎妖师一直未说话,百里默喝了一杯茶水,随即摆着手说道:“罢了,你们也先下去歇着吧!
此事我会跟主人汇报的,届时定然会在他们那里给你们记上一笔的。”
那几个猎妖师面面相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此时房间了只余下了百里默一个人,沈漫趴在房顶上,着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偷窥下去了。
人家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如果接下来就是换衣裳洗澡之类的,那她岂不是……
思及此,她忍不住再次抿唇,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没入黑暗的几个人影,最终还是飞身悄悄地跟了上去。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沈漫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线。
原来是她和楚玉珩那次探究完百里家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和楚玉珩已经回了水云天,媚姬也还在渝州城外头漂着。
她还没有屠了百里一家,也没有被逐出师门,更加没有举行剑修大会,总之,一切不可控的事情,一件都还没有发生。
沈漫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一时间竟也感慨万千。
随着那几个人回了百里家的客房,那几个人倒是没有再做什么,直接回了房间,吹了灯,睡了觉。
沈漫又苦巴巴的寻了一个假山的缝隙躲了进去。
夜里露珠凝重,还时不时会有冷风吹过来,沈漫想打瞌睡都实在是困难。
此番情形下,她不免开始怀念起了当时她作为游魂进了媚姬的记忆时候的状态了。
至少游魂不会感觉到冷,不会感觉到困,更不会被人发现,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任何地方。
可是如今呢?不仅要挨饿,还要怕困,还要怕冷,还没地方住,还要时时刻刻怕人会发现了自己。
如此一想,她竟有些后悔当时直接用狐丹试探这鲛人内丹实在是太过草率了一些。
如果早有准备,怕是就不会是这个场景了。
譬如说……她当时如果想个办法带上楚玉珩呢?
等等,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难道不应该是青黛那只毛茸茸的兔子吗?至少还可以抱在怀里取个暖什么的。
可是想到楚玉珩……难道是指望他能改善她现在的窘迫情景?
可是反复一想,沈漫又觉得,以楚玉珩的做事风格……倒也不是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