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宝历二年十二月初八日深夜,皇帝李湛外出打猎回宫,与宦官刘克明、田务澄、许文端以及禁军马球将苏佐明、王嘉宪、石定宽、阎惟直等二十八人在清思殿内饮酒作乐。
李湛兴致昂然,喝的是酩酊大醉,期间入内室出恭之时,大殿内所有灯烛忽然熄灭,众位马球将缚住皇帝李湛的四肢并捂住其口鼻,由苏佐明持马球杆连续重击李湛的后脑,李湛卒,年仅一十八岁。
当夜刘克明派人兵分两路,其一,紧急召唤翰林学士路隋入宫,以李湛的名义撰写遗诏,诏书命绛王李悟暂时入宫接替李湛主持朝廷大事。其二,派众马球将护送绛王李悟进宫,准备明日登基之事。
十二月九日一早,文武百官在紫宸殿等候皇帝李湛上朝,刘克明却连同翰林学士路隋通告皇帝李湛死讯,并当众宣读李湛遗诏。此时穿戴一新的绛王李悟早已在紫宸殿外等候,在宣读完李湛遗诏后,由宦官田务澄、许文端拥护着走入大殿之内,打算接受百官的朝贺。
文武官员闻听皇帝突然驾崩尽皆哗然,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以及宰相裴度等人当即出列提出质疑,质问刘克明圣上因何驾崩,刘克明解释道,
“昨晚圣上打猎回归,饮酒之后与众球将在清思殿内打球,不想圣上已经微醉,一时不慎摔下马来,致后脑重重着地,当即昏死过去。
待圣上清醒之后自知伤重不治,于半昏半醒之际紧急召见翰林学士路隋觐见拟写诏书,将皇位传于绛王李悟,众马球将全部在场,都可作证!”
文武百官将信将疑,不置可否。王守澄则继续质问道,
“既然圣上摔伤,为何不急传太医替皇上医治?为何不派人通知就近居住的官员?为何今日上朝之日才公布皇上驾崩之事?那些马球将都是你的部下,让他们作证如何让人信服?”
刘克明只是敷衍地解释了几句便不再理会文武官员的质疑,当即宣布绛王李悟继位,立为新君。
退朝之后,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立即联络左右神策军中尉魏从简、梁守谦商议对策。杨承和派南衙十六卫军统领去迎接江王李昂进宫,魏从简、梁守谦则是立即集结左右神策军士以及飞龙厩众骑兵,打着讨伐逆贼的旗号进宫剿灭刘克明一众党羽。
当日,几万大军从各个宫门冲入大明宫中,将弑君谋逆的叛军尽皆屠杀,绛王李悟死在乱军之中,刘克明见大势已去,便跳井自尽,岂料又被左神策军从井中拖出斩首。王守澄下令将一众反贼将领的头颅全部割下,高悬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王守澄再命翰林学士韦处厚拟写通告,昭示刘克明、田务澄等反贼的罪行,并表示内乱已平,现迎江王李昂(唐穆宗李恒第二子、李湛亲弟)入宫继承皇位。
在王守澄的安排下,文武官员一同奏请江王李昂继位,再由太皇太后下诏,江王李昂正式登基为帝,是为大唐第十七任皇帝,改年号为“太和”。
李昂登基之后大兴改革,整顿朝政,一切事物去奢从简。遣送三千多无职务宫女出宫,裁减教坊司、翰林院等机构冗余官员一千多人,拆除马球场、御马坊,将李湛在任时所占用的田地、钱粮归还给原有所属机构。
新帝上位整顿朝政,朝中所有大小官员也都跟着忙碌起来,那司徒空忙于京兆府内的事物,暂时无暇到府中管束杨天朗,杨天朗也难得有时间到大街上闲逛一番。
此时的大街上比之前冷清了许多,杨天朗穿着棉衣逛来逛去也觉得有些无聊,不知不觉中朝着那裴光曾经带着自己去过的赌坊方向走去。
快到赌坊门口之时,恰好从门内相继走出两人,不是别人,却是那裴光与裴政。裴光一见杨天朗感觉甚是惊奇,忙抓住杨天朗的手臂问道,
“杨兄弟,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京城了呢?”
杨天朗见到裴光也觉得十分亲切,叹了口气说道,
“别提了,我被司徒叔叔关了三个多月,前几天才把我放出来!”
“哦,那是为何?”
“嗨,还不是嫌我那段日子整日无所事事,四处闲逛,把读书和习武都抛到了一边。他是为了惩罚我才将我关了起来。”
一旁的裴政看着杨天朗有些面熟,便插嘴向裴光问道,
“三弟,这位公子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未等裴光回答,杨天朗抢先对裴政说道,
“裴公子,我们可算是老相识了,我们一起在深山老林里呆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你还救过我师姐的命呢!”
听杨天朗如此一说,裴政立时记了起来,说道,
“原来是你?!你怎么到京城里来了?你不是...“
看到裴政满脸的疑问,杨天朗又将那司徒空与自己的关系简述了一遍,裴政这才明了,又问道,
”你那几个师兄弟可好?你师姐她…”
裴政本来想说你师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时,突然想起众人在离开幽冥教时那杨彩月被黑洞中的怪物一口吞下的事,便觉得询问此事有些欠妥,又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既然是故人相见,你与三弟也认识,那不如我们找个茶馆坐坐如何?”
一旁的裴光接话说道,
“呵呵,那是再好不过了,杨兄弟,没想到你与我堂哥如此熟识,那正好由我堂哥做东,我们好好聚聚,走!”
裴光在这赌坊里进进出出杨天朗倒不觉得奇怪,但是今日见到裴政与裴光一同从赌坊里出来倒是有些纳闷儿,便小声向裴光询问此事,裴光笑着说道,
“你觉得奇怪倒也没错,我堂哥这人对于这些游乐之事一向是兴趣全无,他今日到此为了寻我而来。因为最近新皇登基,整顿朝政,大小官员人人自危,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裴家在朝为官者较多,又是皇上重点关注的对象,我爹就是怕我四处游逛之时与人发生口角或是闹出什么乱子有损我裴家的形象,这才差堂哥出来寻我回去。”
“哦,寻你回去打发个下人过来叫你就是了,为何还要裴二公子亲自来呢?”
“要是差个下人过来叫我,我会回去吗?说不定被我拉着一块在这里赌上几局了,呵呵,只有我二哥来了才好使!”
三人找个茶馆落了座,闲谈了一阵后,那裴光自来熟的性格又体现了出来,跑到旁桌上与其他客人闲扯了起来。这时裴政悄悄向杨天朗问道,
“杨兄弟,不知你从那神农山回来之后身体上有没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啊?”
“异样的感觉?裴公子,你指的是什么?”
裴政拉开自己右臂的袖子对杨天朗说道,
“最近我一直感觉这右臂的皮肤奇痒无比,不管是服药或是用药膏涂抹皆不奏效,用尽了各种方法也不解痒,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