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艾德里安对于奥本海默的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
但对于这个在[迷雾海之战]前，就已经是传奇的巫妖，艾德里安显然缺乏信任，尤其这家伙之前还坑过耶兰斯一把，其目的存疑。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艾德里安淡淡说道。
“这是双赢的交易，我不明白阁下为何不愿意相信，况且，在[大陆屏障]之内，非龙族的超凡者都会受到[传奇枷锁]的束缚，而像我这样的老古董传奇，更是为了不被[死亡]磨灭理智，而不得不常年困守一地，我根本就对阁下构不成威胁。”
奥本海默言辞诚恳，但艾德里安可不会这么好糊弄。
“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耶兰斯去开启贝希摩斯的先祖之地，是你怂恿的对吧？我不相信你对先祖之地中存在什么毫无了解，你借耶兰斯之手将封印打开，到底是什么目的？”
艾德里安稍微加强了语气，向附身邓默尔身上的奥本海默逼问。
“那是一场误会，我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是感到始料未及。”
奥本海默面不改色。
“我只知道，贝希摩斯的先祖之地，是当年龙族的克里斯长老为自己准备的龙墓，而那里很可能还保存有一部分神格的碎片，仅此而已。”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就连耶兰斯和库纳斯这两名当年的幸存者都不知道，你竟然会知道？”
“呵呵，当初大战结束、[大陆屏障]建立后，那两位[天灾]古龙就陷入争斗，互相将对方封印在青铜龙墓中，而当时的我，还不像现在这样困守一地，作为能够自由活动的[传奇]，再加上当时我恰巧在[贝希摩斯内海]沿岸一带，因此有幸见到克里斯长老亲自将龙墓闭合的一幕。”
奥本海默的解释逻辑上没有问题，艾德里安将信将疑。
奥本海默继续说道：
“至于我将情报提供给库纳斯阁下一事……呵呵，和今天我向艾德里安阁下提出交易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为了离开这片大陆，耶兰斯阁下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遇见的龙族了，但身为龙巫妖的他未必能够让我离开，而一份始祖龙的神格碎片，能够弥补他世界位格上的残缺。”
说完前因后果，奥本海默再次诚恳地向艾德里安说道：
“艾德里安阁下，正如我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踏上更高层次的道路，而这在希里亚斯大陆上，是注定无法完成的，因此我才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我是非常诚恳地想要与阁下达成这份交易的。”
还算有理，但艾德里安不会完全相信他。
奥本海默的这些看似没有漏洞的理由，都建立在他所说的那处屏障裂缝，能够在不解放[大陆屏障]的前提下、让他离开这片大陆，在见到实质证据之前，艾德里安都不会完全相信他。
而要检验奥本海默所说是真是假，又需要艾德里安前往[极北冰原]……
信与不信，形成了某种互相冲突的矛盾。
但作为[大陆屏障]几处缺口中唯一坐标不明的那个，一日不搞清楚其所在，艾德里安就仍需要担心敌人“中心开花”的可能。
因此如今线索在前却不去验证，也有点说不过去……
“暂时相信你，这份交易，我答应了。”
奥本海默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
“不是现在。”艾德里安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即将晋升七阶[圣域]，这场交易，等我完成晋升之后再进行。”
奥本海默脸上笑容一僵，瞳孔微缩。
艾德里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嘴角咧开，露出一排狰狞的利齿。
奥本海默惊愕的样子，让艾德里安心中舒坦，同时也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对方肯定是有着什么谋划的，但这份谋划也许对一位达到七阶的巨龙来说不怎么管用。
“[传奇]到[圣域]的跨越何其困难，艾德里安阁下就算身为上古种巨龙，但要晋升[圣域]，起码也需要数百年的年龄积累，我不认为[大陆屏障]能够撑到那时候。”奥本海默笑容有些牵强。
“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你以为我只是新晋的[传奇]？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达到了进阶的临界点，随时都能够晋升[圣域]。”
奥本海默目光深处闪烁不定，说道：
“据我所知，巨龙在[传奇]之后跨越阶位的时候，是有可能触发长达十数年的沉睡的，阁下不觉得，十几年的时间，不应该就这么浪费吗？”
这家伙知道的还不少……
艾德里安再一次更新了奥本海默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我作为[天空祖龙]巴哈姆特的子嗣，自然是有着不同于一般巨龙的特权的，对于自己的晋升仪式，我有权做出选择，自然不会在这上面浪费十数年时间。”
艾德里安不着痕迹地透漏了一个信息给对面。
果然，在听到“巴哈姆特的子嗣”的时候，奥本海默再次失态。
“什么！你竟然是祖龙的子嗣……请原谅我的失态，艾德里安阁下，我还以为，始祖龙们都已经陨落了。”
“我能够站在这里，说明你的猜测是错误的。”艾德里安没有正面回答。
奥本海默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在[极北冰原]等待艾德里安阁下的到来，以到时已经晋升[圣域]的阁下的实力，想必不难找到我的所在。”
艾德里安最终与这位带着目的而来的传奇巫妖达成了共识，双方约定在艾德里安晋升[圣域]后，于[极北冰原]相见，届时再完成交易内容……
看着离去的奥本海、或者说原本人格已经回归的邓默尔离去的身影，艾德里安收起了之前的镇静，脸上终于露出慎重的表情。
“按照之前的推测，那处无法找到的屏障裂缝，应该是位于希里亚斯大陆底层规则的漏洞当中，属于非物质的抽象领域，但这巫妖却说他知道那处裂缝的坐标……”
艾德里安原本想要当面挑明这一点，但当奥本海默在他说出“即将晋升[圣域]”，并且有意无意透露出有关巴哈姆特的信息后，其所表现出的失态，以及之后仍然坚持交易的态度，让艾德里安改变了主意。
艾德里安认为，奥本海默的失态，是因为自己的晋升会打乱他的计划，而他知道“始祖龙还活着”后仍然坚持交易，则说明奥本海默的计划对自己的危害并不算大，至少，会处于“始祖龙会接受”的范围内。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
“不管则么说，只要我晋升[圣域]，有自身硬实力作为保障，一个[传奇]的敌意，又算得了什么。”
艾德里安收回心思，专注于晋升之事，
“正好，托林已经将构建[塔灵]所需要的物质部件备份都打造好了，那么就马上开始构建[塔灵]的尝试吧！只要[塔灵]完成，我就能够从‘赋予闯关者力量’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就可以着手调整[晋升仪式]了！”
想到这里，艾德里安不再犹豫，龙爪挥动，一个小型亚空间被打开，大量造型奇特的零部件分门别类地从中飘出。
他要开始尝试构建被自己命名为[塔灵]的人工智能了。
……
[极北冰原]，[寒风城]的地下，响起了嘶哑尖锐的咆哮声，地底空洞的部分岩壁，都被尖锐的声波震得落下碎屑。
这是传奇巫妖发出尖啸。
“该死！该死！该死！他怎么就要晋升了？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晋升了！”
奥本海默的灵魂之火正剧烈地跳动着，几从枯败的颅骨缝隙中不断溢出。
“不能让他晋升成功，否则他一定会感应到这座[虚空之门]的！”
不死者忌讳强烈的情绪波动，奥本海默接连对自己使用了好几个“安抚心智”的魔法，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能再等了，不论是出于阻止龙族再次出现达到[圣域]的成员的目的，还是为了我自己的晋升考虑，都不能再等了！要让邓默尔他们马上扩大[亡灵瘟疫]的规模、尽快发展成[亡灵潮汐]！”
此时的奥本海默，完全不复刚才与艾德里安交流时的样子，甚至连双方刚刚达成的协议，仿佛只是一句空话。
而事实上，从得知艾德里安即将晋升[圣域]的时候，他就根本就不再打算弄什么“交易”了……
“只要抢在艾德里安之前制造足够的[死亡]，我就能先于他晋升[圣域]，到时候就算他晋升成功、杀过来向这边，我也有把握将他弄进[虚空]！”
奥本海默看着眼前的[虚空之门]，喃喃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始祖龙就算还活着，也无法回到艾拉世界？呵，我不知道巴哈姆特是怎么将你送回来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将你‘送回’虚空、和他好好团聚了……”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