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被晾在一边的容烨闻言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看向宅子里走出来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只见叶衍紧紧搂住秦思橙的纤腰,分明是一副即将当爸爸的人悉心呵护老婆的姿态。
思橙怀孕了……
没想到那么快,她即将为人母了……
心底擦过一丝丝的痛意,却又奇迹般地很快复原,尤其是在见到秦思橙脸上那抹浅晕着母性光辉的笑容后,容烨彻底释然。
对了,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既然她幸福了,他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他走向秦思橙,低头看着她,脸色已渐渐恢复自然,笑容俊美而柔和,“恭喜你,思橙。”
秦思橙微怔,但很快也扬起嘴角来:“谢谢容大哥。”
微顿,她又侧过脸去,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曹婉婷,笑着说:“我都快做妈妈了,看来容大哥跟婉婷得加快脚步跟上来了。是吧,婉婷?”
乍然听说秦思橙怀了宝宝,曹婉婷先是极其欢喜的,但在看见容烨僵住的表情后,她心里的那份喜悦很快被一股凉意给浇灭,这会儿听见秦思橙的调侃话,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这还没订婚呢。”
她话音刚落,冷不丁就听见容烨对母亲叶婉露说:“伯母,我也正想跟您说说订婚的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婉婷和我尽快举办订婚仪式,我也好安心回南城,继承我爸的事业。”
叶婉露是巴不得让女儿早些订婚的,要不是蒋一心又闹事,她今早就跟容烨的母亲把订婚宴的细节谈妥了,正所谓夜长梦多,万一哪天容家突然反悔了,吃亏的也是婉婷。
思及此,她很爽快地点头回应:“行,那你回去替我跟容夫人说一声,就说明天照原计划约在月桂坊谈订婚细节,不见不散。”
“好的,伯母的话我一定带到。”容烨彬彬有礼地回答。
之后,他又跟其他几位长辈们一一行了礼道了别,这才搭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待容烨一走,秦思橙就拽住曹婉婷的胳膊,悄悄把她拉到角落里,双眼像是探照灯似的直盯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快说!容大哥带你去哪里约会了?”
曹婉婷皱了皱眉:“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他带我去云山寺求签了。”
“呃?还真是去云山寺了?不会吧!”秦思橙无语极了,连连摇头吐槽,“容大哥怎么这么不懂浪漫呢?竟然带你去云山寺约会?”
“才不是什么约会呢,是他脑子突然抽筋,带我去爬山整我的才对。”说着,她忿忿地一蹬腿,亮出脚脖子上的淤青来,“你瞧瞧,这伤就是拜他所赐给弄上的。”
“这样啊……”秦思橙点点头,却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曹婉婷一噎,差点儿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那,那,那我也是不想让长辈们跟容家吵起来嘛,他们要是知道容烨根本是在撒谎,又害我受了伤,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才怪,你也知道那啥,咳咳,就是容家我们也惹不起……”
见她满脸涨红,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秦思橙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好啦,我就随便问问,你还当真回答啊。好啦,你快跟我说说,你都求的是什么签?我跟你说哦,那云山寺里的主持师傅所卜的卦,可是出了名的准……”
说起卜卦,曹婉婷也觉得玄乎,主持师傅说她会经历一场好事多磨又惊天动地的姻缘,到底是真是假?
之后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始终半信半疑。
……
这天晚上的叶家无疑是热闹而欢喜的,全家人都沉浸在新增了下一代的喜悦中,而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海边别墅内,就连角落里都遍布了诡异和阴冷。
整栋别墅的窗口都用厚重的黑色帘布遮盖住,室内则仅用了微弱的茶色灯光照明,陪衬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以及黑白灰冷色系的基调装潢,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蒋一心被带进这栋别墅里时,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跟了磊钧天已经一个多月,可他从来没有带她来过他的府邸,这里果然如外面传闻的那般戒备森严,且阴森恐怖,她瑟瑟地跟在一名黑衣人的身后往里走,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偶尔会看见有人被抬着从里面出来,手上脸上都带着血,她冷不丁看见后,脸色都被吓白了。
“那个……小哥,请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磊哥。”
果然是去见磊钧天!蒋一心双手纠结在一起,又怕又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今早她怂恿阿伟去帮她绑了秦思橙,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阿伟不但没办好事情,还反倒被警察给抓去了。
难道,磊钧天是为了这件事才找她的?可为什么把她带来了这栋别墅?这里……看起来那么恐怖,外面看起来跟一般的别墅无异,里面却诡异的很,根本不像是用来住人的。
怀着几分疑惑,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哥,这里是做什么的?”
领路人脚步一顿,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紧张的气息,闻言狠狠地甩来一个冷厉的眼神,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顿时令蒋一心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
那人的瞳孔映着顶灯,冰冷得令人窒息,她不安地低头错开视线,噤声不语。见她不说话了,那人才又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继续带路,蒋一心也就不敢再问。
这栋海边别墅看起来并不宽敞,但地下室却是纵深很长,她被带到地下室一直往里走了几分钟,渐渐听见有人惨叫的哀嚎声从里面传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蒋一心闻言更害怕了,她顿住了脚步,想要退缩,但身后还有另一名黑衣人,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她根本无路可退。
咽了口唾沫,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终于,带路的那名黑衣人在长廊尽头的一间雕刻大门前停下,轻叩了叩门,说了声:“磊哥,人已经带到了。”
里面传来磊钧天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让她进来。”
“是!”带路人应声的同时,已让出一条道来,回头睨向蒋一心,眼神是依旧的冰冷:“进去吧。”
蒋一心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她知道,若是现在就打退堂鼓,她会死的更快。
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一幕却叫她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被架在一根石柱上,只有在电视机屏幕里看见的血腥场面,此时此刻却在她的眼前呈现——那名年轻男子全身布满都是伤,甚至有血水从身上流到了脚下,而他身前的一名男人赤果着半边身子,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切割着他身上的血肉……
蒋一心慌忙掩住嘴,别开脸的同时,一眼见到端坐在对面青皮沙发上的磊钧天!
这个冷血的男人竟然像是古代宫殿里的王那般,把这重口味的一幕当做玩乐一般看待,手里端着一杯上等的葡萄酒,微微眯着眼,饶有兴味地翘起嘴角……
听见有人进来,他才回过头来,那狭长的眸子里原本是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但在见到蒋一心之后,就连那一丝笑意都消失不见了。
蒋一心一惊,双腿都发软了。
“你过来。”磊钧天冷冷地睨着她,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抿了抿唇,壮着胆子走过去,却不敢坐下,见她不坐,磊钧天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拽过她,单臂将她制服得死死的,朝前面那个负伤累累的男子努了努嘴,问她:“你猜猜,他犯了什么事?”
蒋一心心里咯噔一跳,摇了摇头。
“那小子偷了我一包货,差点害警察查到老子头上,你说我是不是该刮掉他身上的皮肉,让他好生长点儿记性?”
蒋一心心底再次一沉,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磊钧天眯了眯一双阴鸷的眼,凑近她脸侧,鼻息与她之间仅有咫尺之距,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而她感觉到的不是热气,竟是诡异到令人发指的寒意。
她不受控制地又打了个寒颤。
见状,磊钧天冷笑一声,突然话锋一转:“一心啊,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让阿伟替你办了点事儿啊?”
蒋一心闻言瞳孔一缩,知道已是瞒不住了,阿伟被警察扣押着,磊钧天不看不知道,她如果否认,肯定会死得很惨。
思及此,她腾地起身,下一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磊钧天面前。
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磊哥,还不是因为叶衍,他太过分了,一点情面都不留。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他请了律师,还请了他的岳丈秦晋琛帮忙,所以,所以……我气不过,就让阿伟替我绑了秦思橙,可谁知道运气那么差,秦思橙身旁竟然有保镖……”
蒋一心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啪”的一声,她的右半张脸就被磊钧天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