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当然是上药,难不成你打算就这么让自己的脸肿成一颗桃子?”
曹婉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此时她并不欢迎找来的容烨,怕一个不留神把怨气撒到他的身上,况且挨了打,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很狼狈的一面。
但她脑子有点晕,刚才那中年妇女的一巴掌真是把她扇得头晕眼花的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到了外科诊疗室,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坐好,也不知道是找哪位护士借来了药,然后在她身前蹲下,那架势好像是要替她上药了。
他一边捞起她的裤腿,一边轻声问道:“跟我说说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想说。”此时的曹婉婷已经回过神来,声音微微颤抖,刚才遭遇的辱骂和巴掌令她感到羞愧,她强忍着泪意,不想被容烨看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容烨皱了皱眉,抬起头来:“曹婉婷,坚强一点!和刁钻的客户打交道本来就很被动,你不是也有了心理准备才独自跑来面对的吗?”
她微微一怔。
是啊,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早猜到事情会很棘手的吗?挨打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万一对方借由此炒作,那将对曹氏很不利。
她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说:“嗯,你说的没错,不过是挨了一耳光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容烨见状,眸底微亮,这才起身去拿酒精和药棉花。
冰凉的酒精蘸上脸颊的时候,曹婉婷被一股痛意袭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惊呼出声:“啊——你轻点儿!”
原来,那中年妇女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的时候,锋利的指甲壳将她的脸划破了皮,火剌剌的疼。
“你不动,就不会疼。”容烨轻声说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软软的药棉从她的受伤的脸颊上划过,动作就像他说的那般,轻轻柔柔的,仿佛间,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曹婉婷心里的那股难过劲儿也因此消去了不少。
容烨一直盯着她左边肿得老高的脸颊,以及那上面微微泛着粉红色的划痕,眉头禁不住地蹙紧,叮嘱道:“这几天千万不要碰水,否则你这道划痕就会留下印子。”
曹婉婷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还懂得自嘲一笑:“那不正好,我破了相,你就可以悔了婚约。”
他手中的动作倏然一顿,抬头看向曹婉婷的目光有些薄冷。
感觉到他的目光,曹婉婷不怕死地抬睫,不怕死地挑了挑眉,下一秒却听见容烨说:“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我不会悔婚的。”
说话间他已经替她上了药,这时候曹婉婷的秘书匆匆赶来,又带来了新的坏消息,说是那位客户的女婿是搞新闻媒体工作的,发动了不少新闻记者,那架势势必要搞臭曹氏的名声。
曹婉婷大骇,整张脸都白了,只觉得一股灭顶般的晕眩感袭来,她的身子一个虚晃……
“小心点儿!”容烨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
“我没事,”她摇摇头,推开他伸来的手,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说:“迟碧卡,马上安排一场记者发布会,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曹氏必须发表申明,不能任事情就此发展下去,否则,一定会出大事!”
她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容烨一把拽住:“曹婉婷,你的脸色这么差,还想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你不怕这副模样上台,让人看笑话?”
“没关系,事关重大,事情不能这样放任不管!”
她说着就又要甩开容烨的手,容烨暗咒了一声,“SHIT!”
然后疾步走上前,一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并迅速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秘书显然没想到容烨在众目睽睽之下会做出这个举动,愣在原地数秒。
容烨回头喝了一声:“还不快去开车!”
秘书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带两人去了地下车库。
快到公司的时候,容烨蹙眉说:“不行,你这个样子不能去参加发布会,不如让我替你。”
“你?”曹婉婷愣了下,转瞬摇摇头:“不行,虽然你是我的未婚夫,但以未婚夫的身份参与曹氏的新闻发布会还是略显牵强,而且爸不在,我必须主持大局。事情不能再这样放任不管了,要尽快解决,越拖下去只会越麻烦,我必须尽一切努力挽回公司声誉。”
说到这里,她抬头又嘱咐秘书:“迟碧卡,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爸,他老人家这几天需要静养,万一知道公司出了这种事,肯定会很着急的。”
“好的,曹小姐。”
车子到了曹氏门口,外面果然已经围了许多媒体记者,曹婉婷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拉开车门。
倏地,手腕却被容烨挽住。
她回头,不解地盯着他。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面对,而不让我出面解决?就连伯父也要隐瞒?曹婉婷,你不是铜墙铁壁,一个人孤军奋战,会很艰难的。”他严肃地盯着她的眉眼,极认真地说。
“我知道。但我必须出面,你想一想,作为公司代理负责人,我却不出现,别人会怎么看?既然我被爸任命为代理负责人,就必须出面澄清。”
容烨皱眉,看了看她的脸颊,直言不讳地问:“那你的脸要怎么办?一旦你出去,别人就会看见你脸上的那条划痕,你想让记者知道,今早你挨过客户的打吗?”
曹婉婷思索片刻,一双明媚大眼清澈无比:“我自有办法。”
三人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达了公司门口,一番伪装后,秘书迟碧卡独自下了车,外面的记者以为是曹婉婷下来了,纷纷端着长枪短炮迎过来,容烨趁机将车子开到了后门。
车子刚停下,曹婉婷就马不停蹄地从车子里下来,容烨将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掩护她上了楼。
她一刻都不敢停歇,马上去了洗手间,拆掉脸上才包扎好没多久的纱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