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概括总结,钟意是最拿手不过了。作为一个企业高管,不会言简意赅地说明白一件事,还怎么开跨国企业的各种大小会?
这一番话讲下来,那王大郎气得只会指着钟意,却不敢说什么,因为钟意说的都是事实,他半个字也反驳不了。
李绮堂听完钟意的话,果然问王大郎,“事情可是这位姑娘所说?”
王大郎的后背冒出汗来,他现在真的相信眼前这小丫头的确是白鹤楼掌柜了。可是她的同伴只给他五百钱要他收摊,他哪里服气?
想到这里,王大郎指着钟意喊道:“这小丫头身边的公子哥儿,只肯给我五百个钱,就让我收了茶水摊子。我进那批茶的钱都不止这个数,他这不是要断我财路吗?”
“你卖假货,让吃到你的茶的人都不敢再去白鹤楼,你怎么不说是断我财路呢?”钟意飞快地回应道。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白鹤楼卖你的,你管我在南城卖什么?”王大郎和钟意吵起来。
“你卖什么我管不着,但你不能用我白鹤楼的牌子!”钟意看看已经围成一圈的观众,说道,“你们有人吃过他的茶吗?如果不是清心茶三个字,你们会去吃?”
有站在前排的热心人立即回应钟意,“可不,我早就听说白鹤楼的清心茶是一绝,今天在花市上看到有卖,还挺高兴,花一个大子儿吃了一碗,我呸,太难吃了!我还以为清心茶就是这个味儿呢,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人群中又有几个吃了清心茶的人纷纷回应。
钟意咄咄逼人地望向王大郎,说道:“所以我不告你欺行霸市,扰乱商街,就不错了,你居然有脸麻烦我们李指挥使——”
“咳,”李绮堂的脸有点微红,一本正经地打断钟意,“是副指挥使。”
好正直哦!
钟意对李绮堂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不少。“是,李副指挥使。”钟意连忙改口,“事情就是这样子,小女子不认为犯了什么过错。”
李绮堂点点头,转头吩咐身边的差役。两三个差役走到人群询问,看来是在取证。
围观群众纷纷指责王大郎,王大郎怒视着钟意,拳头的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他不敢动。
钟意却没有看到王大郎的异样,她也是笃定王大郎再怎么没有脑子,也不会在官府面前动手,何况有一个看上去铁面无私、绝对秉公执法的李指挥使、啊不,李副指挥使在那儿呢!
所以钟意正在安抚富贵兄,这位国际友人看上去受到了惊吓,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片茫然。钟意看着他高大的身材,满头金发,一双碧眼,忽然觉得富贵兄……怎么这么像呆萌呆萌的哈士奇啊?
这样腹诽人家实在是太不好了,钟意连忙用英语加中文对富贵兄讲了讲刚刚发生的事。
富贵兄不愧是钟意的好哥们,虽然结交时间甚短,又跨越东西半球,但是伟大友谊的形成是不需要时间地点的!富贵兄听钟意说了几句,就大手一挥,说道:“不用多说啦,我相信你,朋友!”
钟意感动得差点眼泪汪汪,只听得富贵兄忽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绿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呆萌状,说道:“白鹤楼的点心……”
钟意多聪明的人啊,好哥们都卖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也立刻小手一挥,豪气云天地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去,随便吃,随便拿!吃不了,兜着走!”
在富贵兄的“哦耶”声中,李绮堂结束了调查,走过来对钟意说:“事情调查清楚了,钟掌柜确实没有责任,王大郎假冒白鹤楼清心茶售卖,罪该没收茶水摊子,赔白鹤楼银钱。”
钟意连忙摆手,“我看他也是受人指使,茶水摊子也砸了,赔钱就算了。经过这么一闹,我白鹤楼的名誉也算挽回一些。再说我相信清者自清,好东西,不需要解释。”
李绮堂赞许地点点头,一直板着,显得有些严肃的脸有了一丝丝笑意,抿得紧紧的嘴唇翘起了一点弧度,但是又很快消失了。
因为他转过身,开始发落王大郎:“你假冒别人招牌,按律该挨十板子,可这白鹤楼掌柜并无意告你,你今后好自为之,以后不得再在锦明街花市上摆摊做生意。”
王大郎满脸不忿,他的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看了看钟意,忽然喊道:“小人就算假冒白鹤楼家茶水,是有错在先,可是这掌柜的同伴却将我推倒在地,伤到脊背,这笔账,又怎样算?”
李绮堂看看钟意,在这张正气浩然的脸上,钟意没敢撒谎,本来她想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装相啊”,但是她觉得在李绮堂面前还是老实为妙,于是就点了点头。
“伤你的人,是何样人?寻常人等,怎会拍你一下就让你跌落在地?”李绮堂的剑眉又皱了皱,之前的笑意一丝也无,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坚毅。
“哼,他小厮说他是什么沈二爷。”王大郎不屑地说道。
“沈二爷……”李绮堂的目光透过王大郎向前方看了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收回目光,盯着王大郎问,“那公子,可是手里握着一把镶乌金的扇子?”
王大郎也想起来正是那把扇子搭在了自己肩头,紧接着他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没错!”王大郎说,“他就是用那把扇子伤了我!”
李绮堂不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钟意站在旁边看着,认定这个李副指挥使认识沈澈。
以沈澈的名声手段,李绮堂也感到了棘手了?也是,人家可是兴国公府的长房嫡子,放在现代,那就是可以说“我爸是李刚”的官二代加富二代,一个小小的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也就相当于派出所副所长吧,能把人家兴国公府怎么样啊?
说来也怪,按照钟意的立场,她应该希望沈澈不被牵连,毕竟沈澈是为了她出的手,但看到这位一身正气的公务员遭到了官场黑暗,钟意对李绮堂的同情,远远大过了对沈澈的担心。
李绮堂也没有沉默太久,他很快就问那王大郎:“这件事在下已知,你现在是要状告那位沈二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