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中苏间的再次外交较量

　　武昌，中国航空研究院，一份绝密文件出现在白发苍苍的院长冯如桌面上。五十二岁的冯如已经是满头白发，佝偻着腰仔细的翻阅面前的这份从德国弄回来的资料目录。没错，真正的技术资料能装满一个书房，紧急从上海飞来的飞机，刚刚降落在机场上，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做交接。德国人真是下了血本，为了得到中国的雷达等一系列相对先进的技术，最新的铝合金技术，最新的增压器技术都拿了出来。一直没有解决增压器问题的航空研究院，这一次算是捡到宝贝了。德国人在这方面的技术，丝毫不亚于欧美国家。

　　日本的三菱造不出好的增压器，中国同样也面临这个问题，只不过先走一步的中国，在这个技术的积累上要强于日本。有了德国的技术引进，突破瓶颈指日可待。

　　搞技术的冯如，这二十多年来有一种跟不上方大帅节奏的感觉。就当今中国的实力看，目前的航空研究中心已经做的够好了。但是一直以来，不管冯如领衔的上千名国内外技术人员拿出何种研究成果，方剑雄总是很急迫的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太行系列风冷式发动机，从1型到正在研制的6型，方剑雄差不多拿着鞭子在后面催。反正要钱给钱，要人去找，要买什么只要能买到的都去买。这二十多年，冯如兢兢业业守在武昌。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也没提过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一代中国科技人员的优秀品质，在冯如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与武昌航空研究院并立的是北方航空研究院。这家研究院由王助、巴玉藻发起，研究方向是液冷发动机，侧重点是为打飞机的发动机搞研发。相比武昌这边，北方研究院的条件就差了许多，因为是与周学熙的北方工业集团合作的研究院，方方面面都无法跟欧亚集团的资金和资源相比。

　　冯如还在研究这份目录的时候，秘书送来两份绝密的电报。打开一看之后冯如泛起苦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跟不上扶帅的节奏啊！优先研发喷气式航空发动机。”方剑雄这份电报的内容很明确，活塞式发动机必将被更先进的喷气式发动机取代。德国人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技术积累。这一次中德交易，德国人拒绝出让这种新式技术的研究资料，三年前就已经启动该项目的武汉航空研究院。失去了一次验证自身技术发展的机会。打开另外一份电报。冯如有点恼火了，怒道：“搞什么搞？又要开发新机型？”

　　第二份电报是海军方面转来的，日本正在研发一种新式战斗机，性能不比正在服役的雨燕-型舰载机差。海军的意思，研发一款全新的战斗机，配备功率更大的发动机，一定要让日本的舰载机还没服役已经落后。话说这个要求有点高，目前世界上各国的战斗机之中。雨燕-型也是顶尖的战斗机。海军还要求尽快拿出新式鱼雷机的样机，这个要求倒不是太过分。因为已经研发了好几年了，差不多已经能拿出成品。

　　海军是武汉航空公司的大客户，冯如得罪不起。不过要提升雨燕-型的性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消化了德国的增压器技术，给雨燕-型装上就能全面提升该型战机的性能。改型飞机在设计上适应性没有什么难度，关键是解决两个核心问题，第一是增压器，第二个新型的航空铝合金。从海军的电报看，日本人研究出了新的铝合金，看来要催一下芜湖方面的欧亚集团冶金研究院了。

　　不提冯华的纠结，中苏之间的秘密接触终于到了实质性的阶段。很明显，苏联不甘心，但是又不想打。一个步兵师被洗掉，仅仅逃出去不到一千人，卢金回到国内就被某部门请去喝格瓦斯。好在卢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将解释重点放在整个战斗的过程，果然引起了斯大林的注意，卢金得以面见斯大林详细汇报这一次战斗的过程。

　　“他们的坦克速度很快，我军在行军的过程中不断遭到敌机的袭扰，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有一次，这导致我军不敢走大路。中国空军的战斗力很强，侦查能力也很强，我炮兵从开炮到敌机来袭，不过三十分钟的时间。我军装备的76毫米加农炮，从正面无法击穿敌军坦克的装甲。敌人发动装甲袭击的同时，往往伴随空中支援。中国军队的作战方式，给人一种很强的立体感。……。”卢金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整整呆了一个下午，苏联军方高层全体到场，就是听他的战斗过程汇报。

　　听完卢金的汇报之后，斯大林跟往常一样，让别人先发言。一干人等先后谈了看法，但是都没有引起斯大林的重视。轮到朱可夫发言的时候，斯大林用充满期望的眼神看了过来。朱可夫是肃反扩大之后提上来的高级将领，斯大林对他期待很高。

　　“很明显，中国军队的技术装备已经领先于我们，并且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这一点从他们仅仅依靠一个机械化师就轻易的冲散了我们一个步兵师就能看的出来。根据卢金同志的讲述，我的观点很明确，中国人正在采用一种新的战术，这种战术最大的特点，就是多兵种的立体协同。我认为，情报部门应该有针对性的进行工作，我们应该尽快的掌握中国人新式坦克的相关性能数据，我们还应该尽快的掌握中国人最新战机的相关数据。从过往的战斗中，我们不难看到，空军在未来的战斗中的作用正在明显增加。我们应该重视这一次战斗的分析，找到相应的对策。”

　　开会的结果很明显。斯大林放弃了与中国现在就打一下的念头。原本斯大林是希望通过一场胜利来彻底的巩固对非军事区的控制，现在看来这一点很不现实。中国人的态度异常的强硬，反应异常的快捷。要不是情报部门发现。中国的机械化部队兵没有大规模的调动，斯大林都打算给西伯利亚和中亚增兵了。

　　非军事区短短不到两天的战斗，可以说把斯大林打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卢金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中国军队的领先幅度其实很大。这也就是中国人主动出击了，如果中国人一直藏着这些东西，在未来可能爆发的中苏战争中突然拿出这些新的战术和技术装备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想到深处的斯大林不禁毛骨悚然。说到坦克，苏联已经开始研发新式坦克。但是这个飞机就麻烦了，苏联方面虽然也很重视飞机的研发，但是现在苏联的主力战机。还是双翼的木头蒙皮结构。想到这些战机在未来的战场上让中国人的单翼金属战机揍成火机，斯大林就觉得研发新式战机刻不容缓。

　　最终斯大林还是决定跟中国谈判！不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通过谈判解决。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德国跟中国的关系很近，必须加强这个方面情报的工作。想到中德一旦联合起来打苏联。斯大林觉得跟世界末日来临也没啥区别。

　　苏联外长紧急致电民国北京内阁。要求两国就非军事区进行外长级别的紧急磋商。苏联方面甚至提都没有提中国军队进入非军事区的事情，只是很委婉的要求中方保持克制和冷静。外交就是这样，当你的拳头够大的时候，说话底气就足。斯大林是一个很极端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者，看看历史上斯大林对待中国的态度就知道了，骨子里斯大林是看不起中国的。抗战期间，出于苏联国家安全的考虑，斯大林援助的对象是国民政府。而不是延安。这也正说明了一点，苏联的国家领导人。考虑的只能是苏联的国家利益，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有趣的是斯大林的坚定支持者莫洛托夫在这个时空，提前兼任了外交委员一职，这一次的外长会晤，出面的正是莫洛托夫。如何界定非军事区的国际地位的谈判开始，民国外长王宠惠掌握了主动权，当然不会客气，要求会晤在北京进行，当然苏联方面可以拒绝。很明显，苏联不会拒绝，这个时候的苏联比中国怕打仗。斯大林制定的策略和清楚，稳住中国，提防德国，尽一切可能阻挠中德结盟。

　　方剑雄的态度也很明确，在当今世界格局不明朗的前提下，中苏之间爆发战争将严重影响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发展。未来中国是何时加入世界大战，这个时间方剑雄希望自然是越晚越好。这一次的会晤注定是起伏不定过程缓慢，这一点从莫洛托夫在回应王宠惠要求会晤地点在北京之后，并没有立刻表态就能看的出来。

　　王宠惠不敢怠慢，在没有明确答复的时候，立刻求见方剑雄。民国政府很有意思，只要涉及外交，内阁总理顾维钧会主动让外长去求见大总统，并且以方剑雄的意见为准。

　　一场严寒席卷了中国北方，北京城一夜的大雪之后，世界变成了白色。这个天气出门很要命，但是王宠惠还不得穿上厚厚的大衣，披上围巾出门。离开了有暖气的办公室，一股寒风刮脸上跟刀子似的，王宠惠低头快速的上车。

　　北京牌小汽车现在是内阁部长们的专用车，大总统和内阁总理的专用车，则是合肥出产的江淮牌小汽车。中国就是这样，很多东西很难改变。从内阁到总统府不过五分钟的车程，大街上的积雪一早就有人在清扫，上午九点时这一片已经能正常通车。

　　这场大雪对于正在准备谈判的王宠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跟苏联在冬天打仗这种事情，肯定是愚蠢的。至少在开春之前，中国军队再强大，也不敢出动出击。尤其是在远东那个鬼地方，伊尔库兹克要塞的驻军，估计都在要塞里躲风雪。

　　王宠惠担心的问题，同样是方剑雄在担心的问题。不过两人担心的角度不同。方剑雄想到的是平行历史的二战，德国人在俄国的冬天里吃尽了苦头。所以方剑雄一直在让人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别真的打起来坦克开不动。汽车打不着火，大炮成了摆设，那就闹笑话了。实际上这些问题，在中国夺回远东之后，一直有专门的研究部门在针对性的研究。为什么坦克要用柴油机，要用t4的模本，也就是这玩意在冬天的俄国能跑的起来啊。

　　目睹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方剑雄面前的一份来自国防部的报告上说，远东军区要求总后勤部能提供一种在雪地里行走的机动雪橇。这个东西，如果跟苏联真的干起来。需要的量不会少，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国会方面又要磨嘴皮子。好在因为非军事区的事情，最近好几笔国防预算的增加都没有太大的阻力就过了。

　　中国和老毛子。在当今的世界格局真是天生的对头啊。平行历史上的红色中国。到了都没能跟老毛子走到一条道上，可见老毛子在骨子里是怎么看待中国的。这个时空的中国，已经强大了很多，强大起来的中国，对于苏联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中苏两国，都把对方当成最大的威胁吧？想到这些，方剑雄不自觉的笑了笑，比起斯大林来说。自己的日子要好过多了，斯大林还得防着德国呢。毕竟现在的希特勒。整天叫嚣反共，还一直想拉中国加入他的反共阵营。

　　王宠惠进来的时候，方剑雄还在窗前发呆，听到动静才回头笑道：“亮筹，这个天气打个电话说就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事关军国大计，宠惠不敢怠慢。”话是这么说，不过王宠惠心里则是另有担心，他早先是国民党的人，还干过南京临时政府的外交总长。二次革命之后的护法运动时，王宠惠退出的国民党加入了共和党。媒体提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有个别记者算旧账。王宠惠自己也很在意这个，所以一直很低调，在前两位总统期间，王宠惠最高的职务不过是副部长。方剑雄登顶之后，大力擢拔之下，王宠惠得以多年的姨娘变正房。因此在外交事务上，王宠惠素来以方剑雄的意见为意见，即便是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也会在事前请教一二。

　　“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方剑雄也不多客气，对待王宠惠这种性格谨慎的主，客气多了反而没必要。王宠惠的能力是没话说的，平行历史的南京临时政府期间，在没有强势政府的支持下，王宠惠利用外交智慧，比较成功的解决了泗水埠的纠纷。相比之下，北洋政府的那些外长，除了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的惊采绝艳，别的外交人员便乏善可陈。

　　落座之后，方剑雄笑道：“既然亮筹兄来了，我就简单的谈谈自己的看法。”

　　王宠惠微微欠身道：“恭请大总统示下！”方剑雄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表示什么，估计说了他也不会改。“苏联现在是斯大林绝对集权，他的个人意志就是苏联的意志，他的外交意志就是苏联的外交意志。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这个人的本质和习性。根据方方面面的情报显示，斯大林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对周边的邻国，严重的不信任。这个跟苏联的社会制度有根本性的关系。斯大林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在乎什么友邦利益，只要符合俄罗斯的利益的事情，又在国力的范围内，斯大林就会去做。这一点你从苏联在解决了内部问题和东欧的波兰威胁之后，很快就转向中亚就可以看的出来。苏联在阿富汗和英国人较劲，在中亚和远东跟我们较劲。现在的局面相当的明确，斯大林最担心的就是中德达成反共同盟，那样一来苏联就不得不两线作战，逼着斯大林放弃对阿富汗的野心。否则，仅仅是非军事区这个突出部针对的苏联铁路大动脉，就不是斯大林能够承受的。所以，斯大林的心思不难琢磨，第一，不会激怒中国，导致中德联盟。第二，非军事区最好恢复原状，如果不能恢复原状，也会要求中国军队不得越过杨基库尔干！第三，斯大林最愿意看见的就是中苏再次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为期最好是十年。这个第三，我们首先就不答应。”

　　无能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尽管事事都会请示，但是王宠惠是不会放过这个在方剑雄面前展示个人能力的机会。“宠惠能不能这么理解，这一次谈判的底线就在杨基库尔干，我军拿下的地盘，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