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鸿运区,仅有的两所学校,馨园初中和鸿运高中。馨园初中的学生毕业之后大都选择去鸿运高中就读,所以,在历史的大背景下,鸿运校的大哥们理所应当的认为馨园初中的学生都是自己弟,因此历来强势,而另一方也习惯了逆来顺受,本来稳固的格局,由于复杂的社会关系开始变质,那年刚好是鸿运区教育局局长退休的年头,而有能力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选,便是两所学校的校长,因此本就紧张的校际关系,上升到了学校派系的高度,已双方校长为首的两所中学,形成了水火不容的态势。
不停的勾心斗角,早已为两所学校的火并埋下了巨大隐患,而需要的那根导火索,终于姗姗来迟。
起因是鸿运区举办的一场大型文学比赛。赛事既出,引起社会多方人士大力关注,再这样敏感的时期,两所学校校长更是把这次比赛结果,看做夺取局长之位的重要筹码。因此两所学校各行其是,动员大会一轮接着一轮,思想教育一茬接着一茬,目的只有一个,鼓励学生多多参赛,拿出最好的作品。时任鸿运高中校长的刘某,更是明确下达了任务,除了在读学生,所有在校老师不分学科也都必须参赛。但此时临近高考,很多老师和学生根本没心思参加文学比赛,刘校长催了又催,效果甚微,作品甚少。刘校长急了,想到自己的侄子刘鹏然,吩咐他一定把事情办好。刘鹏然,鸿运高校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哥,当时在鸿运校一不二,就连社会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要给些面子。刘鹏然了解情况,立即着手处理,短短几天,鸿运高中的参赛作品翻了几翻。
经主办方的最终统计,馨园初中作品18篇,鸿运高中作品76篇,其他社会团体及个人作品8篇,总计10篇。鸿运高中作品占比四分之三,获奖呼声一时无两,校长大人眉开眼笑。到了评奖阶段,举办单位更是请来了市电视台进行全程直播,就这样,一场轰动全市的“文学大讲堂”从天而降。栏目组将这10篇文章一一列举,让一帮所谓专家,实为文盲的老家伙们评头论足。过程类似选秀节目,只是文学的演绎更枯燥一些,过程好似安眠良药。
经历了数轮的精心选拨,10篇作品中的8篇脱颖而出,其中鸿运高校独占7篇,文学大奖势在必得,坊间传闻,刘校长已暗中吩咐教导处主任在某高档酒店备下庆功酒宴。而现实再次和校长大人开了个玩笑,8篇作品中剩下的唯一独苗偏偏来自馨园,大奖的归属仍存一丝悬念。
残酷的筛选正式开始,8篇优秀文章在专家们的评与互掐中,剩下四篇,到了半决赛,激烈程度更是惨不忍睹,由一些专家和一些自称比专家更专家的专家同时评,从作品寓意到概述风格,从作品高度到文笔水平,专家们痛苦不堪的选出最后两个作品,进入到终极pk模式。可能文学真的高深莫测,最后选出的两个作品风格截然不同,一篇出于鸿运高材生张博之手的散文,另一篇是馨园名不见经传刘铎的一首现代诗。
决赛当天,盛况空前,万人空巷。市电视台特意挑选了晚8的黄金时段,来为此次比赛做现场直播,直播开始的那一刻,专家们便各抒己见,高谈阔论,经过了极其冗长的辩论后,专家组仍没达成共识,于是漫长的争论继续,就这样,一档黄金节目,直接做成了午夜栏目,在最后一批被逼疯的人们关掉电视以后,专家们也始终没有统一意见。电台导演眼看直播现场就要变成肥皂剧,赶紧阻止了互相撕咬的专家,决定投票选出此次比赛的最终获奖作品。
专家们沉思,抉择,投票,数票,结果公布,刘铎的现代诗力压高材生的散文,成了此次比赛的最大赢家。
比赛结果直接把刘校长气疯,虽然他不懂文学,但他坚定地认为多的东西一定要比少的好,洋洋散散几千字的散文,能是区区百十字的现代诗可比?就冲这一,刘校长亲自带人围了教育局,要求给个法,教育局迫于压力,给出答复:两个作品同样优秀,难分伯仲,但考虑到两位作者一个来自高中,一个来自初中,文化程度存在明显差异,因此大奖颁给了年龄较的刘铎。
原来,这高材生输在了起跑线上。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圆满的答复。而馨园初中的大获全胜,更是触动了刘校长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在全市的父老乡亲面前,自己这边7个作品楞是没打过人家1个,加在一起十多万字的才华被个百十来字的诗歌羞辱的不要不要的,颜面尽失的同时,刘校长仿佛预见局长宝座已离自己越来越远。怒不可遏的校长大人随即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所有鸿运高中的参赛选手,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深刻检讨,并提交一份书面材料。第二,晚自习从之前6开始的两个时基础上再延长个时,至晚10放学。就这样,鸿运学生不但精神上遭受重创,私人空间也被进一步挤压。于是,本就紧张的两校关系,在文学赛后尤为突出,鸿运学生怀揣着这份不满,经受着来自学校的痛苦折磨。
终于,爆发的时刻来临。
馨园和鸿运两所中学相距不远,差不多两所学校的中间位置便是鸿运区最繁华的商业地产——富源广场。这里既有大型购物商场,也配备齐全的餐饮酒店,广场中间便是鸿运区的地标性建筑,一座绚丽多彩的音乐喷泉。
这天,馨园中学学生会已庆功名义在广场某间酒店为刘铎开了个型party,由于包间较少,预定不到,因此聚会安排在了大厅一角,按也不错,这里视野宽阔,气流通畅,现场气氛异常欢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聚会接近尾声。只是没人注意到,同在大厅角落,几个鸿运学生正坐在那里,其中就包括了散文家张博,这本来是场对才子的安慰宴,搞得场面极其压抑。同在大厅,都是角落,气氛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