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路的激动是难以言表的,在任何一部穿越小说里,土豆这大杀器是穿越者必然要引进的,有土豆在,老百姓才能免于饥饿,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因为大地主大贵族集中土地,导致贫民无立锥之地,最后逼不得已,在饿死和造反而死之间选一条路走,进而引起一系列社会动荡。
而老百姓依靠土豆吃饱了肚子,才有精力从事其他的劳动,发展各种科技,要不然,有限的劳动力将被死死困在田里,不得解放,手工业等也就无从发展。
郭大路其实在心里有很多很多规划,他想挖煤、开矿,冶炼钢铁,改良各种工具,制造新的纺织机器等等等等,而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可是,仅仅是在后隆村,才搞了草纸、雪糖、印刷等几件小事,就已经让村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大妞二妞这样的女娃子都要参与劳动了,因为,就算郭大路的滴灌法让村民从葛草田里解放出来,可后山的口粮田依然消耗了村民大多数的精力。
但有了土豆,一切就不同了!
要知道,郭大路手里的土豆,可是经过1世纪顶尖农业科技改良过的品种,比原产美洲的土豆更高产,更抗病害,施用化肥的话,轻轻松松就能破三吨,就算是不施化肥,仅用农家肥,少说也是一吨以上!
一吨啊,那可是000斤啊!
前儿后隆村的老农刚说过,小米在最好的田里,精心摆弄,风调雨水,也不过百来斤。
土豆的产量,是小米的0倍!
这能养活多少人啊!
郭大路立刻决定,自己亲手种这土豆,假手旁人,即使亲近如浩哥儿,他也不放心,怕他们意识不到这土豆的重要性,给种坏了。
种土豆,其实非常简单,郭大路虽然不是农家子弟,可正好看过《火星救援》,当下从村后山下的积肥田里,挑了一桶沤过的肥来,均匀地铺在自家房子的后院里,然后将那五个土豆切成了小块,每个小块上都有一两个芽,接着,就切面朝下,芽朝上,埋在肥料里,再在上面细细铺上一块层碎土,然后浇上了水。
五块土豆,切出了7个小块,大李朝百姓的口粮,就在这7个小块上了!
郭大路决定最近什么也不干了,见天儿就盯着这一小块地,以免土豆被虫吃鸟啄了,什么金山银海,道德文章,都比不过这7个小土豆块!
民以食为天,这土豆,才是真正的镇国重器!
绝不能有失!
不提郭大路护崽老母鸡一样守着土豆块,话说天一阁的天使--楼天使,俗家名楼岑之,正驾着云,晃晃悠悠返回天一阁。
楼岑之袖子里的小瓶装满了他从各地收集来的葛草丹,今年风调雨顺,葛葛的产量颇为喜人,不过,最让他惊喜的,还属那个小小的后隆村,楼岑之一想到滴灌法在全天下推广,明年收到的草丹将成倍增长,心里就满是笑意。
修行人要平心静气,不为外物所动,可是,这可是葛草丹啊,多少仙丹妙药都需要葛草丹来配制,有万丹之引的称号,以至于修行界明知天下士民不满,依然强行夺取了凡界最肥沃的土地来种植葛草。
这一次,自己可立了大功了,甚至有可能惊动天一阁阁主范朴子,如果能得阁主接见,一睹天字号书楼内的藏书,那自己就有可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楼岑之的心变得火热起来,谁说修行者就超脱一切,不为名利所动,那只是凡间的名利不放在他们眼里,就如人类看不到蚂蚁为了一点碎屑争斗一样,可如果事关修行大业,哪个修行者不会心动?在修行界,杀人夺宝的事并不少见!
现在,楼岑之就已经打算夺宝了--当然,他还不至于杀人,他要夺的宝,就是郭大路发明的滴灌法!
区区一个下界凡人,怎么可能发明滴灌法?这滴灌法是我楼岑之发明的!反正自己也已经用一粒固本培元丹酬谢过郭大路了,他身为一个五行不全的凡人,根本修不了仙,要这功劳作什么?
楼岑之的云团一直飞到一处山峦前,才停了下来,这山峦一片青翠,山下是一个极大的湖泊,名为东湖,楼岑之下了云团,走到湖泊前,手在腰间的一片竹牌上一拍,竹牌突然亮起银光,湖泊上如同薄纱一样的轻雾缓缓散去,露出了浮在东湖上的一片建筑群落。
马头墙,青瓦房,这典型的江南民居群,就是天一阁。
一处处小院围绕着最中央的一座大院子,那大院中自有亭台楼阁,最中央有座七层小塔,那就是天字号藏书楼了。
天一阁的创阁人,三千年前就已经飞升的范青子,原本只是个前朝的小官员,只是一生喜爱藏书,将俸禄全都用来购买书籍,爱书如痴,在分割家产时,两个儿子面对的分别是藏书楼和家族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银房产田籍,范青子对两个儿子明言,藏书楼和金银房产田籍只能取其一,结果两个儿子全都争藏书楼,而置金银财宝于不顾。
正因为一生痴于书,范青子在晚年时从一本书中突然悟道,从而开创了天一阁这一修行门派--天一者,天一生水也,因为书楼最怕火,所以范青子在这东湖上建了天一阁,取以水灭火之意。
三千年来,天一阁已经发展得极为兴盛,门下的修行者都是爱书之人,原本是慕天一阁藏书之名而来求教,范青子成仙后,有许多爱书人就势拜在了他的门下。
天一阁有个规矩,那就是藏书向所有人开放,但只能借阅不能带走,而且借阅者必须也要赠送书籍给天一阁,日积月累,天一阁藏书居天下之首,如今在天一阁门下修行的,都是阅书而悟道的。
楼岑之踏波而行,沿途经过天一阁本阁外围的小院--那都是修行者的宅子,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但更多修行者则是埋头书间,或大声诵读,或皱眉沉思,希望能从典籍中悟出大道来。
人人都说修仙好,哪里又知道修仙的难处,不知有多少修行者,得窥大道后,却又多少年难有寸进,最后身死灯灭,也不过比凡人痴活几年。
自身悟性不足,只得依靠外力,所以在天一阁,除了藏书,修行者最看重的另一要物就是仙丹灵药--其实不仅是天一阁,哪一个修道门派不是如此?典籍、灵药、法器,三者缺一不可,当然,下界妖魔又不同,他们同类相残相食也能增进法力。
天一阁门下的修行者看到楼岑之满带笑容而还,就知道今年凡界的仙草收成不错,很快自己就能分到属于自己名下的药草用于练丹,所以不少修者者都面带笑意向匆匆而过的楼岑之点头致意。
楼岑之一直来到东湖中央的一座小岛,这小岛有百来亩大,上面灵气极足,是周边四明山脉的灵脉所在之地,上面种着众多仙草灵木,那浓得散不开的灵气,光是嗅上一嗅,都让人有飘飘欲飞的感觉。
楼岑之在岛外柴门外停下脚步,他知道虽然小岛看起来一片祥和,其他有无数的禁制法阵,自己如果乱闯,必将万劫不复。
他清了清嗓子,行了个礼:"于青师叔祖,天一阁外门弟子楼岑之自下界收取葛草丹而还,特来缴命。"说着,从怀里掏出那自行收取葛草丹的小瓶,捧在手上。
小岛上有一草棚,里面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小楼吗?把丹瓶放下自去吧,我这儿正忙着配丹药呢。"
楼岑之知道每当草药收获季,是天一阁主管药圃的于青师叔祖最忙的时候,他要将数十种仙草一一按方配好,既要准备自己炼丹所用,又要准备好上百份供给上下门修行者的仙药配方,还得准备来年需要种植的仙草灵木,忙得一团乱。
往年这个时候,楼岑之自然很识相地放下瓶子就走,不再打扰于青师叔祖,只是,这一次他有要事相告,甚至还指望着能凭此见上天一阁阁主一面,当下掏出盛放葛草丹的小玉瓶,提声道:"于师叔祖,今年的葛草收成与往年不同--"
他的话音未落,草棚子里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急三四火嚷嚷道:"今年的葛草收成怎么了?可是欠收了?!糟糕!糟糕!今年阁里好几位配丹急需葛草丹,如果欠收了,可怎么得了!难道还要我这老不死的拉下这张老脸到七塔寺那些老贼秃那儿讨要吗?"
只见这个口口声声自称老不死的,只是个垂髫小童,穿着短裤小褂,腰里插着一枝牧笛,这小童,正是天一阁的于青师叔祖,别看他外表如同未长大的孩童,其实辈份却极高,他乃是第一代天一阁阁主家的牧童,经常在放牛时,偷偷跑到藏书楼外,听主家诵读书籍,主家得道时,他也灵光一显,悟了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