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爷懂得大师的意思,不让秀娘知道,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要带走,还不让其娘亲知道,不但有悖常礼,而且没办法去运作,他怔怔地盯着玄一大师,要寻求答案。
“偷!”玄一大师连看都不看薛爷一眼,一本正经道。
呵!薛爷吓了一跳,堂堂的玄一大师能想到这么一招与他极不相称的办法来,真是可笑!但薛爷马上改变了思想,对玄一大师敬佩起来,看来大师是煞费心机,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个偷法?”
“要薛施主里应外合!”
“什么时间?”
“事不迟疑,今天晚上午夜时分。”
“这么快!”薛爷沉思片刻,马上回过神道:“好吧!还要在下做些什么?”
“当务之急,请薛施主不要声张!在家静侯,待老衲去寻找一刚出生的弃婴,我们来个偷梁换柱!”
薛爷头。
于是,两人把计划安排妥当,不余纰漏。
送走了玄一大师,薛爷哪有什么心思再为亭儿饮酒贺喜,宾客们陆续和薛爷道了别。
薛爷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和玄一大师在一起时是满腔热血,可大师一走,他就愁闷起来。
刚进门,薛爷看见喜笑颜开的秀娘正在逗儿子话,他的心被锋利的锥子扎得万般痛苦,他不知道面对秀娘该些什么,更不想看亭儿阳光灿烂的笑脸。
薛亭欢跃着,仿像飞天童子眉飞色舞,薛爷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听下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传来秀娘甜甜的声音:
“老爷!你怎么了?”
薛爷默默地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尽量不去看秀娘和薛亭,支吾着:
“哦!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有要紧事情去办。”
“要办也不需要那么急促!过来抱抱亭儿!”秀娘把薛亭立起来,递给薛爷。
薛亭仿佛听懂娘亲的话,扎煞着双手,向薛爷扑去。
薛爷大步跨过来,一把夺过薛亭,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不留一丝缝隙,两行老泪唰唰淌在亭儿身上。爹是有要紧事情,我的亭儿要紧,可有比我的亭儿更要紧的事情,我的亭儿!你生下来的那一天,就肩负了挽救社稷民生的重任,爹只好要委屈你和你的娘亲了,不要怪罪爹!十八年后将来,当你凯旋归来之时,就是我们尽享天伦之乐之日!
晚上,月光像一位偷窃的蟊贼,闯过窗口,偷偷地泻了进来,那柔柔的和谐之光,在此时的薛爷看来,是那么的惨白。此刻的秀娘和以往一样,温柔地伏在薛爷的身上,露出有不出的满足。
在秀娘的身边,薛亭安详地睡着,胖嘟嘟的脸上挂着白天的笑容,均匀的呼吸那么令人惬意!
薛爷静静地听着,双手抚摩着秀娘如水般滑润的秀发,他冷静地思忖着,过了今晚,明天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惨状!霎时间失去爱子的秀娘,能承受得住这突然的打击吗?
薛爷无论如何也没法入睡,他看看连睡觉都在笑的秀娘,一丝凄厉涌上心头,他很后怕!怕秀娘承受不住打击,秀娘太可怜!他在心底呐喊,为什么要让秀娘去承受这巨大的磨难?为什么?
约莫二更时分,薛爷拿开秀娘放在他胸前的手,披上衣服,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秀娘,蹑手蹑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