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来了。”
“几人?”
“两人。”
“那后面?不是人?”
“是人。鬼吗?”
“你他娘的是鬼?”
...
狐狸精可是认识这老李果人,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叫唤挑逗沉着心思,一脸无趣的玩弄自己的酒壶,那里哪有什么宝贝,就算倒过来看,也是流不尽的水,拍手那个叫好,以后她树上的果实就丢给他,做成果酒岂不妙哉?就算不要,把壶抢过来,安心在此地,坐一个大男子。没过几日就跑了,受不了这里的风气。
尴尬的气氛,咳嗽声,摸酒呲呲声,脚步挪剑声,分不清的海流,风起,就连同破蛋的蛇纹嘶嘶来了,杂然入耳,尴尬一屁股拍在淄楼上,急忙谢道欢迎,不下去了。
当赢还好,学着与老李过人一同谢,心中怕的要死,这可是查看不出气息的妖物与精怪,那糙肉大汉,也坐下连同言语,就是询问关于前辈的消息,一人一魂停下船,静待,毕竟里面有妖气,人魂打了一个喷嚏,就吓得颤抖说:“进去就是死。”
只好等,坐在船里,还算安逸,差以鱼竿鱼线鱼钩,垂钓?
周风云掐手指,又如大仙一样,算了算,子时过了一大半。
唉声叹气,不知那位少年生死,死了就安心等待下一位有缘人,没死就继续守候。
保佑则好,那递给他的灵韵晶石,可是极好的物件。天命气息,这烛火英灵可算是说了,就是定数,谁也不可以琢磨,能牵扯上,可以摸索真实探究一点,不会把自己折磨死。
可惜是可惜,成败也是走运。
在星辰焕然的地界,走到这里才算是看到凌厉的晶石,五彩左右上下不停替换,尘封的土层,溅起一种轻飘的灰烬,像是燃烧后的烟气弱化形成,在此地终于见到一面坡地,那边是泛起的光色,不久远的地方,还弥漫着死气,会有人走去,不过都是如老疯子一样机缘巧合才来。
一个个如同行尸驱赶,对准那一面冒光的立面迈步。
老疯子飞快跑去,一个个寻找,此地太过于庞大,一眼望不到边际,人的面孔被一股陈旧的气息笼罩,只能看到身上穿着的衣袍,红黄蓝紫绿都占据眼前一面,侧面再望,就看到一边凝聚的山海,那里有几个灰色藤蔓,裹食躯体。
他飞去,身上泛起幽光,没错,他走的太远了,快要超越承受的极限,天空八星暗淡,指引的方向就是在这里,老疯子摸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汗水,咳嗽一声,缓慢行走,他饥渴的说道:“不行,近在咫尺。我若是找不到徒儿的形神在哪里,我宁愿死在这里,藏生你在哪?你是否可以睁眼看一眼我?千山万里,我也要见你,你给我回来。”
“藏生,你在哪里?师尊从此以后不会带你选择,我不会让你屈服自己命运之下,师尊对不起啊!师尊对不住你!你可否睁眼看一眼我?”他跪地干哭,却滴不下泪珠,而在淄楼内,老疯子紧闭的双目中溢出泪水,滑落面颊,这是狐狸精与蛇妖第一次见老头哭泣,泛起哀思,哀其所念,情缘所属?可却是师徒之情,何惧生死。
老疯子起身继续奔走,拽过一个个不同衣袍的人影,却不见那瘦弱的少年,在一场雨下
,那弯月升起的人影中,坐在黑夜中的孩童们都没见过如此美妙的一幕,确实超越凡间任何一次月升,带有无悔与思念,那山下的一面青桔,山河弯弯,都不足以用黑白一面替代。
少年奇缺归属,这里有家的感觉,一双大手抚摸额头,如母亲滋养孩童,爱所在心所属,一桌茶饭,左思右想,总觉在哪里见过?他看不见自己手指,看不见身上的蓝袍,融入黑中,成为一个影子,犹如那垂钓的人一眼,告诉他,他为影?如今见不到影为何物,也见不到自己。
他看不见,看不见起舞翩翩的女子,对其谄媚一笑,却听一声啾鸣,化为黑夜丢弃的石头入睡,扑腾,就是那么好听,“真是,觉得家如此?”另一声扑腾声,漫出,惊动他悬停的手掌,只可以听到却看不见,他仿佛记得什么。
“是什么呢?”
是一株青皮瓜果落地,是一个孩童摔倒哭泣,是一个入河流冲流的黄鸭,是一个潮汐的起伏,是一个战场嘶吼刀剑入心,沉睡,是一个虚无的修士拂袖笑言...是什么?就是这。
可却一道尖锐声交换,就似敲钟的夜鸣者,打更的老者呵呵远去,来了..
他伸手一点,上空的八星瞬间指一方向,老疯子跪地嘶吼,那里,就在那里,他望天极速奔跑,嘴中不停叫唤,“藏生,藏生啊,藏生,你在哪?藏生,师尊想你了,师尊想见你。师尊再也不会让你替我顶嘴,师尊再也不会鲁莽了...师尊改掉所有的坏脾气...你回来可好,你在哪?”
他伸出拳头对着漂浮来的灰尘掏出一拳,闷吭一声,“你到底在哪?”
他摔倒又爬起,他不知道为何这么喜欢这个少年,为何打算只收这最后一个徒弟,为什么?
来回倒地,爬起继续按照指引奔去,其内,李水山的身影若有若无飞浮现,却难以摆脱黑暗,这里仿佛就是一个极大的界面,等待有人指引该去往哪里?可在哪都是黑暗,就是如此凄凉,无味。
他抬起脚步,打算走动,不在相信那一抹光线破晓,去寻找那个声音,他很想看清自己的样貌,是不是那个青葱少年?
子时还未过,早已乱了风波。
老疯子疯狂嘶吼。
那引导的有意识之人,碰巧入内,看到疯狂奔走之人,嘴中喃喃道:“疯子,绝对是疯子...”
沧桑的声影跑到一个荒芜土地,那里有死去的魂灵,残败白沙,他摸到一个瘦弱的手骨,在脸前摸索,神情黯淡,五指有三个弯折,风沙吹磨过上面的血肉,他丢弃一边,吼叫道:“不是,我弟子不是这样。”
翻找一空,时间流逝快速,想把他性命摘取,但泪水岂能白流?残笑跪地,抬手挖坑,他知道有人下面,这人迫切熟悉,与自己谦和,与自己不多论,与自己笑谈饮酒,那竹林美酒,还没用火温过呢?就算心中暖酒又只能怎样?咧嘴哭泣,泣血不惜,那是他的另一个牵挂。
“不会,不会的。”
“我的宝贝弟子不会死,我的徒儿可是天命之人...”
“天啊,丧心病狂啊...”
他手折曲模糊,淄楼的肉身眼泪不止,似一入谈不尽心中苦,可惆怅万千,那坐在楼上的老李果人叹笑道:“自从我认识这疯癫的人,原本该认真做的事却不
以为意,非得把剑架在脖子上才可以麻溜去。等待事情圆满了,就开心的躺下自己的窝里做一个美梦。兴趣也是不同寻常,喜欢吃萝卜,早些时候还喜欢偷看姑娘洗澡,被打的血肉模糊笑呵呵的疗伤,还说自己满足。练剑练到自己吐血,拍打自己的潜能,硬生生逼自己成为极致的一位修士。有时候白日运功不去,黑夜舔嘴嬉笑玩乐,发愤图强。旧州一行,他是最后一位走出之人,结果吃了一肚子鸭肉,把通道撑坏了,真是气人。可他又重情重义,他对我尚可,还能助我一举成为浮山之人,感悟妖法果,越过摄心境...”
“死了死了?”糙肉大汉哭道。
“刚遇到就害死一个人。”
“我运气太背了。”
老李果人喝下一口酒水,下方哭哭咽咽的妖精,哭的那糙肉大汉也眼泪下落,本想追随传说中的前辈,却停留在了这里,他要是真死了,可就失去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老疯子真的是疯了,锤着地面,硬生生砸出几个大坑,他感受到自己弟子的存在,在漆黑的夜里,或许被埋葬在了泥土里,憋住了呼吸,他望见一个个游魂无神的走来,想要撕咬他的魂魄。
他意识清醒,对着远处嘶吼,身上的术法施展不出来,用拳头打碎一个个虚幻,倒地起身用嘴巴撕扯,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伸手在黑夜中心走的少年,他腐烂了身躯,脸皮上多了一片碎肉,在寻找那声音的出处,没错,他穿的是藏峰的蓝袍。
老疯子嘶吼着,踏步跑去,时间流逝越来越快,撕扯他的意识往后扯回,让他速度放缓,声音都被拉了回来,他眼中血丝遍布,咬这自己的嘴皮,硬生生的踏出一步,吼道:“你为何阻止我?老子要见自己弟子,你给我滚开。藏生,藏生,你看见你的师尊了没有?我就在你的眼前。”
这其间的距离只有一寸,却勾不到他的衣袍,他停下了脚步,只需要往前走上一步,只需要一步,老疯子后身全部溃散,天上的八星在疯狂凝聚,这是诸峰的气运在与天地对抗,如沧海一浮,但支撑了很久。
子时,还没过去。
他咬掉了自己嘴皮肉,怎么都哭泣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弟子无泪的感受,他挠着自己头发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慢慢拉回的身躯,攀爬抵挡,“老子不服,放开我,我要见藏生,狗日的,老子有一天必定屠完你们所谓的天,你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我要我的藏生。”
“藏生,你在往前走一步,就在眼前。”
“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听到了吗?”
“我是你师尊,我是那个疯子。”
“你看看我,你走过来!”
...
藏生迟疑了,在他的耳中有无数个声音回荡,分不清左右前后,他有些迷茫,在这里,没有任何光色,他安身于此,伸出自己的手指摸索,抬头望去黑暗的天空,喃喃道:“你心中有光,不应该是黑暗的。”
他下定一个方位,走了出去,与此同时,碰到一个分散的风,只有短暂的温和。
老疯子哭泣着消失。
天空的八星溃散。
他喃喃道:“是师尊叫来的风吗?我好像听到他在叫我。”
“或许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