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在房里轻轻一笑,她在核对家里的帐目,坐着不起来,只打趣道:"表哥今天想她们呢。"忽然见到赵赦眼中的不舍,真姐儿愣了一下,再一想表哥最疼的就是小小毛,他自己说不必亲近可以,现在要离开小小毛们至少一年,他当然是不舍的。
真姐儿丢下,没有再多想。
父女又说笑了一会儿,才各自去睡。第二天柔庄羞羞答答来行礼,得了赵老夫人和真姐儿的赏赐,开了脸作了新妇人。
没过两天,安平王携子离京。一大早,来送行的人就不少。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送他们到府门外,赵赦和真姐儿带着孩子们辞行。安平王跪下来,眼中有了泪。赵老大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今年这样动情,由他这眼泪也跟着有了泪。
赵老夫人不能看这泪水,含泪催促:"去吧,早上路早到家。"赵赦拭过泪起身,明华和宝华一起拥过来:"父亲,"小小毛儿嘟高嘴:"要写信,不能忘记。"
安平王拧拧女儿面颊:"要写信,不能忘记。"
真姐儿坐轿子时,问了赵赦一声:"要不要让亲家带那姑娘来送行?"
赵赦轻拍她背,让她往轿子里去:"你多上的心,他们家自己难道不知道。"真姐儿想想也是,道:"果然我老了。"
轿帘子放下,王爷的声音才从外面传进来:"你是老了,早就老了。"真姐儿抿着嘴儿一笑,这样也能调侃人。
到码头上,送行的人也跟来。宝京王妃和宝京王在这里候着,在他们行来的,果然是倾城。宝京王妃拉着柔庄的手只是哭,有说不完的话:"要和世子和气,不懂的事要问你公婆..."宝京王有离别痛,都听得不耐烦。倾城只初下车时,寻了一下佐哥儿,见他专心致志看着家人装船,就不去看他只和柔庄道别。
周显把周期交到赵赦手上:"表哥,他不听话你只管揍。"周期可怜巴巴地瞅着赵赦,赵赦举手不轻不重给他一巴掌:"让你表哥好好收拾你。"周期再可怜之极去找赵佑,学着小猫叫一样的声音喊他:"大表哥。"
佐哥儿把他拖走:"做事。"周期被他拖着走,眼睛往人堆后面看。看来看去看不到,嘴里嘟囔着:"无情人。"
衣箱上船,礼物箱子上船,一行一行都上船,眼看着要到中午。碧水长天微有风,吹得人心荡漾。
佐哥儿站在跳板上,整一整衣衫拭一把汗水,再把腰带理一下,大步对着倾城过来。宝京王让一让,又体贴地推一把宝京王妃。两个人让开,柔庄欢欢喜喜拉着倾城走上几步,佐哥儿也恰好走到,对她站了一站,带笑道:"随我来。"
王爷是人群中的焦点,小王爷也一样是。送行的人几乎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佐哥儿在前引路,柔庄是按品大妆和倾城并肩而来。
真姐儿对赵赦笑靥如花,赵赦和刚才一样面无表情,虽然没有太喜欢,也没有太不喜欢。周期最知道佐哥儿心意,他急着分人流:"让开让开。"
引得周显骂他:"要你这么卖力。"
一条路分出来,直通到赵赦和真姐儿面前。离开几步远,佐哥儿命倾城:"叩头吧。"亲戚们不敢相信的发出啧啧声,倾城涨红面庞,在柔庄的指引下跪下来行了礼。
真姐儿含笑伸出手:"过来吧。"见倾城走近,褪下手上一对镶满宝石的镯子递过来:"这是见面礼儿。"
倾城很是害羞,却知道这是应该接的。她双手接过来,低声道:"多谢王妃。"真姐儿笑盈盈:"你喊我伯母吧。"
良月的母亲眼珠子快瞪出来,不顾人拥挤冲到宝京王妃面前:"你们家是怎么回事?"宝京王妃笑眯眯:"没什么,就是要再和安平王府结一次亲事。"
有接就有送,佐哥儿又在前面引着,把倾城带离父母亲身边。陈公子挨打的伤好些能动,勉强挣扎着来送他,见到这一幕,黑眼珠子也快瞪出来,和几个人喊佐哥儿过去:"如今京里又时兴这样?"
周期口沫纷飞,快要喷别人一脸:"是真名士自风流,这样,才叫真性情。"几个人一起质疑他:"你说话还能信?"
"信不信的,你们自己试一试就知道。既然喜欢,当然是自己作主。"周期说出这一番话来,还是有人半信半疑:"道理也有几分。"
再就围住周期:"你的呢,不会说你这么大了,是铁石心肠?"周期难堪了,他左顾右盼地笑,又伸长脖子往人堆后面的大路上看,只见一条黄土路空漫漫,没有一个人再来。
失望的神色浮在他面上,陈公子也不忍说他,只是低声道:"原来是失意人。"这样一想,陈公子原谅周期,拍拍他道:"你尽管去吧,按月份,我们给你寄吃的。"
"肉点心,小酱瓜,八大件儿,还有鸭子羊肉,千万别忘了,我这身子可不能瘦,一瘦就不叫我。"周期没有等到送行的人,却等到一大堆吃的。
悠悠碧水中大船起锚,小小毛儿摇着手中帕子:"要写信来。"赵赦对女儿们含笑:"知道。"佐哥儿大大方方,站在母亲身后对倾城摆一摆手,倾城羞得垂下头,宝京王妃和宝京王一起着急:"回到家你再害羞不迟,这会子不是你害羞的时候。"
柳梢儿下,倾城飞红面庞轻摇了摇袖子。见佐哥儿又露出他恨死人不赔命的笑容,倾城嫣然,回了他灿然一笑。
周显和妻子对着儿子招手,见儿子没精打彩,侯夫人很是心疼:"他长这么大,一步没有出过京。这初一出京,就去那吃没吃睡没睡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