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的真姐儿乐颠颠地看着赵意牵到一旁,又把眼睛放在别的马上。眼前足有上百匹,个个膘肥体壮,真姐儿舍不得不看。
过一会儿,又相中一匹黑色油光水滑的大马。到底是桃花马好,还是黑色的好?狠看了一回,真姐儿决定再去耍赖。
"表哥,过几天我还要胖呢,这马横竖是我的,今儿也给了我吧。"真姐儿笑眉毛笑眼睛地又过了来。赵赦面无表情:"一顿就吃一点儿饭,给一匹都是表哥疼你,还敢想着第二匹。"真姐儿扭股儿糖似的缠:"再疼一次,今天多疼一次,"然后开动脑筋,拼命想理由:"过两天我就会胖,一胖起来就止不住。"
赵赦被逗笑:"好,我等着你一胖起来就止不住。"真姐儿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还疼我吗?我要是很胖很胖?"赵赦举起手中马鞭子虚敲一下,看真姐儿双手护住自己满头花翠的小脑袋,才笑着道:"几时不疼你过?"
赵如把黑马也牵出来,赵赦逗真姐儿:"这马忒黑,你那白猫忒白,真姐儿抱着白猫骑在黑马上,一定很好看。"
得了便宜的真姐儿很是卖乖,双手一拍道:"是了,我也是这样想,才问表哥要的。"赵赦悠然道:"我也是这样想,才把马给你。看来我和真姐儿,是想到一起去了。"真姐儿毫不客气:"可不是,就是这个话了。"
啼笑皆非的赵赦自己微笑了一会儿,见真姐儿眼睛又瞍来瞍去,把脸板起来:"再要可是不给了。"真姐儿听到这样话,也一样笑逐颜开。回身看看自己的桃花马,再看看旁边牵出来的黑马。对赵赦绽开笑脸儿:"今天我再不要了,明天..."
瞄瞄赵赦脸色一般,真姐儿赶快改口,很是乖巧地道:"表哥骑快马给我看,我只看表哥就是。"
今天不能再要,明天也不行,那么后天、大后天...真姐儿心思一下子飞到大后天到过年。再就对着自己身子看看,看来看去觉得自己,也只能要个七、八匹马的样子。再加上耍赖和预支,估计能有个十匹左右。
这个数字,足以让真姐儿再一次笑逐颜开。看到的赵赦只是微笑,还要什么?这里所有的马,还不都是真姐儿的。
又是夕阳西下才回去,真姐儿乐陶陶骑在赵赦的马上,回身左看一眼,是新到手的桃花马;回身右看一眼,是新到手的大黑马。再看前面牵马的赵赦,真姐儿更是陶陶乐,下一回再来要一匹。
城门前,真姐儿换乘马车,赵赦上马陪着一起回来。在王府门前乐陶陶的真姐儿收起笑容,吕湘波还跪在王府门上。真姐儿看着她身子似在摇晃,测隐之心油然又出来。
马车径直从角门里驶进王府,赵赦是骑马跟着进来。他象是全然是看不到大门口跪个人,下马把真姐儿抱下马车,携着真姐儿去吃晚饭。
真姐儿想了又想,这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临睡前还星光满天,半夜里真姐儿醒来,听着窗外雨声滴哒似中雨。心里想起回来时跪在大门的吕湘波,就往锦帐外探头看。见盖着绿绫被的红笺闭目睡得正香,真姐儿在绣五福同春的枕上伏下身子,一声一声的数着雨声。
红笺不愧是红笺,真姐儿只这么动一动,她就惊醒睁开眼。起来披着小衣走到床前,柔声道:"姑娘要用茶?"
"不用,我在听雨声。"真姐儿恬然笑语:"红笺姐姐,你喜欢雨声吗?"红笺微笑道:"姑娘是想吕姑娘吧?"
真姐儿在枕上点一点头,对红笺直言不讳地道:"从净慈寺回来那天,我很是不喜欢她。可听到她长跪为吕大人乞命,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又同情起她来。真不知道表哥杀不杀吕大人,要是表哥并不想杀,我为吕姑娘说句话是不是她会当我不聪明。"
"她再不是从前的她了,"红笺不屑:"经过这样事儿,她还敢象以前那样。"真姐儿嘻嘻一笑侧身支起手肘:"姐姐也看出来了?"
红笺给真姐儿掖好被角,坐在床前继续不屑吕湘波:"她以为她们家在这里人情儿厚,她也不想想,姑娘是谁,她又是谁!她不看重姑娘不是要造反。"
真姐儿轻叹一口气:"在书房里我问赵如,说表哥杀了好些人。我不敢去说什么,只是想着表哥杀人,还是慎重的好。"说过伸伸舌头笑:"表哥向来英明,我知道他会慎重的。"
窗棂"格格"响了几声,风声雨声听起来大作。红笺把灯罩子里烛花儿剪过,回身来对真姐儿道:"姑娘睡吧,"
这话刚说过,外面也传来值夜妈妈们的和蔼嗓音:"红笺姑娘该劝着些儿,这才过子时,姑娘明儿要早起呢。"
真姐儿眨一眨眼睛,红笺伸伸舌头。轻手轻脚过来把锦帐拉好,红笺回到自己铺盖上去。
秋风伴秋雨,半夜里愁煞有事人,王府大门的大门上,四个大红灯笼虽然固定的好,随着这风也有摇晃。灯笼下跪着的吕湘波原来是淋不到雨,但风大吹来雨滴,尽数打在她身上。
跪了一整天水米未沾牙的吕湘波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门房里当值的家人是四个,看到吕湘波晕倒后,停上一时见她不动才出来。
伸手在面色苍白的吕湘波鼻端探过,家人们才开始动手:"把她抬到房里去。"一个家人一伸手就拎起上身衣襟,另一个家人把吕姑娘裙边握在手上。两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把吕姑娘送到离门房不远的一间房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