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们对姐姐,会客气些。"陈姨娘看出施姨娘在想什么,红着脸再来上一句。施姨娘是个老实头,这就笑着道:"你刚来不知道,"陈姨娘小心翼翼地道:"怎么?"施姨娘微笑:"红笺绿管,原是王爷的丫头。"施姨娘把话只说了一半,陈姨娘听过一愣,黯然垂头低声道:"这就知道了。"难怪那么凶!
又请教施姨娘一回,施姨娘有的说有的不说。看看天近下午,陈姨娘告辞回房,原想着告诉海棠珍珠这新消息,不想进来就看到海棠嘟着个嘴儿。"不是说过不乱走动,你哪里能受气?是这房里人?"陈姨娘问道。
海棠垂着个脑袋道:"管事妈妈送新鲜点心来,我找姨娘去,寻到花架子那里,遇到姑娘的几个小丫头抱着猫在玩,我过去看那猫又肥又大,伸手去抱被小丫头骂了一顿。不等我回话,绿管跑来说姑娘要看猫,全不管我还在,就骂小丫头们躲懒儿,把她们骂回去,到走也没有理我一下。"
陈姨娘不解:"为何要骂你?"海棠都快哭了,拧着手里的小手帕子道:"我就伸手还没抱着,小丫头骂我,乱伸手动脚,还说这猫是她抱着的,我也不看看自己,就去乱动。姨娘您说,不就是一只猫,猫不就是给人玩的。再说那绿管,她来到看也不看我,我这么大的人站一旁,她理也不理。"
"绿管并不认识你,"陈姨娘分解过,海棠还在和手上小手帕子较劲儿:"那...至少同是一个家里当差的人,也得打声招呼不是。"陈姨娘闷极反笑:"家家有这样的人,再说我问过了,红笺绿管原是王爷的丫头,指给姑娘的。"
海棠这就不说话了,对着陈姨娘只委屈抱猫的丫头:"好神气!小毛孩子不大,不把人放在眼里。"有其主必有其仆,陈姨娘心中闪过这句话,姑娘就是傲气人,就有这样的丫头。
绿管把小丫头们喊回去,真姐儿逗了一会儿猫,再问道:"是时候了,赵姑娘和妹妹们该回来了?"绿管回道:"红笺去二门上接了,"真姐儿对她嫣然,这两位十足学话精儿,但是做事情让人心服。
没过多久接了来,玉盈玉香是欢声笑语,如兰是笑逐颜开。把玩的什么说过,玉香活泼性子,看着房中大猫小猫道:"不过出去半天,怎么多了几只?"一只大的几只小的,看上去都是玉团一样可爱。
"表哥上午新给的。"真姐儿说过,想到赵赦当时道:"以后来书房里寻猫,可以拖一长串出去。"
晚上睡下来,红笺把话回真姐儿,房中没有别人,花开也被红笺支出去,让她自在回话。"出门坐车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树影里站着没理论。不想回来时,我陪着姑娘们往里走,他斜刺里出来请安,看不出来是对着哪一位姑娘。"
真姐儿微皱眉头:"是什么身份?"红笺晚饭前查过,这就道:"是管事张海的干儿子,王爷封王一年有余,二门里的家人多是理过的,二门外面的家人多有新招来的。"听起来真不可靠。
"幸亏你想着,我知道了。"真姐儿平添一件心事,我的妹妹们和闺友们,当然是有人窥测。当晚睡下不提。第二天玉盈玉香如兰又来提出去的话,真姐儿和颜悦色劝她们:"园子那么大,我还没有玩遍。见天儿出去热到不好,在家里呆着陪我几天吧。"
玉盈这一回比玉香要直言:"姐姐上午要上学,下午有时候王爷来,一直陪到晚饭后,姐姐哪里,还要我们陪?何不放我们自在出去玩的好。"地上丫头们听着偷笑。玉香则坐到真姐儿身边去,同大姐撒娇:"吕姑娘说请我们,怎么不见她来?大姐不许出去也行,请她来好不好?再请些别的姑娘们,一起来陪大姐。"
如兰玉盈一起看真姐儿,真姐儿就知道这话她们商议过,用团扇虚点着玉香不经意道:"要请客?你们商议过再说也不迟。"三个人异口同声:"是商议好的。"真姐儿在赵赦面前,是小而透明;真姐儿看这三位,也是小而透明。
把她们真话榨出来,真姐儿才道:"请客不请客的也倒罢了,接你们来本是为着开心。不请客也为着怕你们拘束,不怕你们笑话,有时候我呀,对着她们还嫌不如呢。"这话说得三人没话说,真姐儿又安抚道:"我尽力地抽时间陪你们罢了,难得来一趟,要走了下一次不知道几时来。"
玉盈玉香如兰听到一个"走"字,就都不说话了。晚上可巧赵赦没来,真姐儿陪她们在后院子里纳凉。玉盈突然道:"我给姐姐买了一个东西在房里,我去拿来。"再对红笺道:"姐姐帮我来挑一挑。"玉香也道:"我也有。"又对花开道:"花开姐姐给我看看。"
院子里只余下如兰和真姐儿坐着,还有几个丫头站得远。真姐儿不动声色听如兰低声说出来:"认识的姑娘们中,我同你最好。多谢你这样富贵这样有身份了,还想着接我来。"如兰低低一声:"真姐儿,多谢你疼我,我...只求你这件事情,不敢想着有多好,你帮我过问,也比爹娘比我过问的好上百倍,这,可是我一辈子的事情。"
真姐儿听过,赶快问:"自你来没有见过外客,可有相中的人?"如兰羞涩看她一眼,低声道:"并没有。"真姐儿轻松了,下午那个男人,不过是碰到了请安。接了她们来,真姐儿也为她们名声着想,要知道,这是一损俱损的事情。
夜凉如水,如兰说过就一直不敢抬头,觉得背上有冷汗下来,又觉得微风有些凉。真姐儿对丫头们道:"我和赵姑娘说话。"难得真姐儿让人回避,赵姑娘也不是洪水猛兽。丫头们往后面退几步,还是不肯就此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