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举起花在真姐儿头上一敲,笑骂道:"我一会子出去,簪着朵儿花让人看到象什么,你当是你,一头儿的花只有好看的。"
老夫人笑逐颜开,看着这一对未婚夫妻说笑。房中侍候的人看着,也都是笑容满面。
说过话赵赦出门来,把责备真姐儿的话丢下来。回到书房里喊展祁来:"别的书丢一丢,女诫,三从四德,再重新说一遍。"展祁答应过,再对赵赦道:"听说皇上有意让灵丘王今年也进京,说是秋狩时热闹,王爷觉得可有别的含意?"
"灵丘王进京,只和霍山王打擂台。前年,灵丘王说霍山王不发兵助他;去年霍山王又说灵丘王不发兵助他。"赵赦一笑:"我回皇上,我愿意发兵助霍山王,霍山王说他要卖女儿。听起来象是我多管闲事,拦着他卖女儿。"
展祁笑上几声道:"早上我进来,正从霍山王府门前过,见宫里的太医一大早就到霍山王府去,说是和亲的那位郡主病了。这也还罢了,不止这一位病了,就是别的几位也一起病了,唯一不病的,只有侧妃所出的长平郡主。"
"因为她不去,要是她可能也去,"赵赦和展祁嘻笑起来:"她也要一起病。"说到这里,赵赦眉头微皱:"这个长平郡主,竟然是个惹事儿包。在皇后宫中把真姐儿撞了,跑到白马寺也没有讨到好儿,我看她,下面又要有什么才是。"
展祁弯腰对着赵赦躬身一礼:"姑娘在白马寺回的话,昨儿我也听说了。讨王爷一个赏赐,我这先生也有些许功劳。"
"你有什么功劳!"赵赦笑骂他:"我自己也教呢。进去给真姐儿上课吧,这孩子近来娇惯得很,再这样下去,我责备她,再骂你这先生。"
没有讨到赏赐的展先生听令,进来给真姐儿上课。真姐儿在京里,是在赵老大人的书房里上课,这里安静得多,只有赵老大人自己在。
进来见真姐儿还没有到,赵老大人随后缓步进来,笑容满面地道:"啊,展先生,你教的很好。"展祁外面没有讨到赏,跑到里面来有了彩头儿。赵老大人命人送上东西:"上次和你清谈,你对着我的扳指多看几眼。我想着你应该爱才是,这个赏你吧。"
展祁大喜,接过这个翡翠玉扳指,又贫上来:"多谢老大人赏,其实我想看的,是老大人的金镶玉腰带,因为您坐着,就只看了扳指。"
赵老大人哈哈大笑,儿子的几个亲信幕僚中,展祁是最贫嘴的。赵老大人笑过道:"你好好的教,这玉腰带嘛,我给你留着。"展祁谢过,听赵老大人抚须道:"你把舌辨的文章,细细地给真姐儿一一讲来,这以后说话的地方,应该还不少。"
展祁逗乐子:"苏秦,张仪?"赵老大人又抚须笑起来:"这是你的事情,教得不好我只来找你。"展祁唯唯诺诺,想起来张士祯初教真姐儿的时候,是战战兢兢,兢兢又战战。富贵人家中,为子弟们训先生的,可不在少数。
好在这里不是,赵老大人不是那样人,赵赦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今天王爷父子两人的话,让以前是随便教着玩的展祁,觉得肩上责任重大。赵赦的话,展祁也在想。长平郡主能有一,就有二,再就有三。
再者来说,还有别的夫人、郡主、公主...
正想着,外面传来笑语声,玲珑似滴珠,清脆似水声。赵老大人和展祁一起微笑,当学生的来了。
门帘打开,丫头们簇拥着真姐儿进来,真姐儿对着赵老大人和展祁行过礼,手中抱着一个插满花的玉瓶儿端正摆到赵老大人平时所坐的书案上,对着赵老大人恭敬地道:"这个给姨丈。"赵老大人微笑点头:"好看。"再道:"去上课吧,既然学了,就要用心。"
每天都是这样交待过,真姐儿再随着展祁去。展祁想起刚才王爷说娇惯,怎么能不娇惯。寻常动一步儿,就是七、八个丫头围随着。上课到间中,老大人来看一回:"今天教的什么?"其实不就是童生启蒙的书,最最简单不过。
等老夫人再让人来时,就是送点心茶水。赵赦是隔个一、两天,也要问一回。至于这位学生,处了这么久,性情儿极和气,秉性儿极善良,说话乖巧又伶俐,展祁一笑,这娇惯二字,要问王爷自己。
不过赵赦不喜欢,就要怪先生。先生教这样的学生,从来是为难的。
象今天王爷让教女诫,老大人让教舌辨,至于最后怎么教,又如何对老大人和王爷回话,这就是展祁先生的能耐了。要是没有这个能耐,他也不是赵赦帐下有名的幕僚了。
书房中朗朗读书声响起来,隔壁赵老大人也手执一卷书,看得摇头晃脑。安平王府内宅的这一处,总是安宁的。
停了两天下了一场细雨,雨后花更发。真姐儿挑了一个晴朗日子,作为自己请客的日子。樱桃也有,各色新鲜水果只要有的就不缺;姐妹们草地上嬉戏,尽欢而去。
当天晚上,真姐儿回老夫人:"云家的姐妹们今儿不能来,请姨妈示下,明儿来可使得。"佳肴各色玩意儿都还有,真姐儿再努力一回。
这总是我的亲戚,是我成亲以后也不能抹杀的亲戚。虽然庙中相见,可以看出来她们和公侯家的姑娘们不一样,可是真姐儿想着,总是我一辈子的亲戚。
老夫人含笑对真姐儿道:"慢慢相见不迟。"真姐儿也就乖巧地答应下来:"是。"老夫人见真姐儿这样听话,折中一下道:"就请来也是吃些喝些玩些,不是现在不让你请,是你要上学呢,玩的人太多你尽日嬉戏,又要听你表哥的话。我的儿,你少听他的话难道不好。新鲜果子各样点心还多着,你自己看着收拾了,让人送去表表你的心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