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一掷,咦,六点!
六枚红着点子的一面朝上,旁边是佐哥儿转过转去看着的小脑袋。赵赦笑得肩头有些晃,看着小儿子不胖不瘦却显得不小的脑袋围着这六点看。
片刻,才抬起脸来不敢相信地道:"这是真的吗?"
安平王大乐:"愿赌服输,不许耍赖。"佐哥儿小嘴儿微张着,那表情像是他在吸冷气,又像是他有些牙疼。
"不行,这个不算。"佐哥儿噘着嘴,决定耍赖一回。赵赦忍住笑,对儿子黑着脸:"依你又要怎么样?"
佐哥儿想想香软的母亲,想想自己中午吃的那顿美美的饭,小脑筋起劲儿的转,对父亲道:"再来一回。"
"好,要来个正规的。"赵赦说过,佐哥儿不懂了:"什么是正规的?"
当父亲的起身,到书架上取过一个汉玉的小碗来,里面是三枚骨骰,白色如玉,红色如朱。佐哥儿一见喜欢:"好,我用三个,父亲用一个。"
赵赦再也忍不住,因为他忍不下去。笑容满面道:"要公平,咱们都用一样的。"佐哥儿勉勉强强答应下来,主要是因为父亲是父亲,父亲生气可以动手打人。
父子两个人重新开战,"叮当"数声,是佐哥儿先掷。骰子在白玉碗中跳动着,停下来时,再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一枚一点、一枚三点,一枚四点。
"这是,一、二..."佐哥儿皱着小眉头数着,赵赦含笑等着。见儿子报出数来,是小嘴儿咧多大:"我有八点。"
对着儿子这样喜欢,安平王觉得有些不忍心打击他脆弱的小心灵。可是不打击他,真姐儿就没了。
小小得意的佐哥儿又开始催:"父亲请,"很有得色,佐哥儿有八点呢。
"叮叮当当",是王爷拿起三枚骰子,在手心里晃几晃,掷到玉碗中。佐哥儿瞪圆了眼睛,只看着骰子;王爷笑着,只看着儿子。
"停!"骰子停下来,佐哥儿瞪圆的眼睛,变成傻了眼。这三枚,全是六点朝上。"这是,一、二..."佐哥儿数到十,对父亲傻笑一下,再重头数起。
字他认得有些,数字还没有学全。他还小,启蒙还不到时候。只知道一到十的佐哥儿,这就数不过来。
虽然数不过来,也知道父亲的这一次比自己的大,佐哥儿垂头丧气。母亲,把母亲输给了父亲。
王爷和蔼可亲地安慰儿子:"这次不算,"佐哥儿眼睛一亮:"好!"赵赦笑个不停:"不过你再要赌,得拿点儿什么出来才行。"
"我...有弹弓,还有父亲给的小木剑,"佐哥儿真的开始清点自己的小私房。赵赦摇头微笑:"这个不能当赌注,佐哥儿,你输了,每天背一首诗,让你母亲看着你,"
眼睛再一亮的佐哥儿赶快答应下来:"好好,就这样来。"小小的佐哥儿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父亲要是输了,应该给什么。
当下父子再次开始,小手一洒,"叮叮当当"过,佐哥儿瞅着点子记住;大手一抛,"叮叮当当"过,王爷来教儿子:"这是十一、十二,十三...十八点。"
不管怎么掷,安平王统统十八点。
对着自己的儿子作弊也许不对,不过王爷心里,是毫无内疚心理。
半个时辰后,赵星回话:"小陈大人来见。"王爷才和儿子结束赌博,佐哥儿耸拉着脑袋出来,赵赦是满面春风在他身后还要交待:"今天晚上为父回去,就要背一首出来。"
没精打彩的佐哥儿来找母亲,真姐儿管家才回来,偶得闲暇时间赶着表哥的针指,见儿子进来,随口道:"回来了,快来吃点心。"
"母亲,你要先教我背诗。"佐哥儿很老实,愿赌服输这话,在书房里听父亲说了不止两、三次。
真姐儿诧异了,小儿子从来淘气,让他念书要哄着才行。今天,这日头从西边出来的?看看外面,也不是啊。
对着儿子受尽了委屈的样子,真姐儿把他抱在怀里:"好宝贝儿,告诉母亲,你怎么了?"佐哥儿倚在母亲怀里才有笑容,极为难为情的道:"我把母亲输给了父亲。"
"啊?"真姐儿微张着红唇,对着儿子歉疚的小面庞,忽然吃吃而笑:"你说什么?"佐哥儿嘟嘴,把怀里那枚骰子给母亲看:"就是这个,我输了。"
真姐儿不知道自己此时心情算什么?百感交集,肯定不是。
把佐哥儿抱在怀里狠狠亲着,真姐儿和儿子一起笑起来。
佐哥儿是被母亲的吻弄得格格笑,真姐儿是为儿子而格格笑。"好宝贝儿,真是个好孩子!"真姐儿适时夸奖儿子。
要知道,他居然肯为着自己,去和表哥赌一回。当然这个起兴的劲头儿,也有为他喜欢的布偶,为他喜欢的好吃点心而来。
这劲头儿,太值得夸奖了!
"红绢,把小厨房里菜报给我。"真姐儿抱着儿子同他笑靥相对,又喊丫头们。佐哥儿兴高采烈,抱紧母亲面颊也来上一记,在丫头进门凑在母亲耳边问她:"是因为佐哥儿把母亲输了吗?"
真姐儿嘟嘴笑:"不是,是为你肯为母亲去赌。"再想想,又道:"可不能和别人赌。"儿子这么小,就有这样的赌性,到大了...是不是应该堪忧?
这莫明的忧愁,被佐哥儿的童稚幼语全打散。小脸儿鼓着的佐哥儿认真的道:"输给父亲,母亲还是在家里,输给别人,就完了。"
"哈哈哈,"真姐儿难得笑得有些失态,把进来的红绢吓了一跳。见王妃收住笑容对着自己点头,红绢也敢回话:"大厨房上有什么,咱们就有什么。鱼和虾全是新鲜的,还有新鲜螃蟹从江南到这里,各式水菜,水匠、葫芦、王瓜...都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