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小碗红糖红枣粥,说吃不下,就没有再吃。"赵如回话时,这满厅的官员们都支起耳朵听这个刚刚产子的王妃现在如何。
赵赦听过有不满意,却也无奈,只能道:"给医生收拾房子住几天,王妃从小身子就娇弱,让他们精心照看,不得怠慢。"
这一句从小就身子娇弱,让官员们又想起来,沈王妃同王爷订这亲事时,是她出生后没几天。
换句话说,王妃是王爷看着长大的。
心思转到这里的官员们,都露出会意的笑容。
这一席酒吃得商少阳黯然神伤,辞别赵赦回驿馆时,赵赦是关怀有加,不过让商少阳搬进王府招待的话,却是只字不提。
人情冷暖,由此而生。商少阳心中闷闷的还有赵赦的另一句话,接到易宗泽的礼单后,赵赦让人送进去给王妃看道:"王妃会喜欢的。"
妇人,有不喜欢珠宝的吗?商少阳郁闷了。白石郡王送的那十担珠宝,在他眼前一直晃来晃去。
月星下,赵赦大步往房中去。今天酒用得不少,不过赵赦依然头不晕气不喘。夜风吹拂在他身上,把他身上汗意全吹得丝丝而去。
有儿子了?赵赦在心里自问,随即是满心欢喜。真姐儿这孩子,果然是个可疼的。再想母亲,肯定见到自己要说这亲事订得多么好,父亲,肯定已经对着儿子看了半天。
四周有星光淡然的花草,也有夏虫啁啾的灌木。在亲事上让了一步的赵赦,想想现在是全家欢喜。哦,真姐儿还不喜欢呢,出来的时候还在抱怨表哥回来晚了。
生孩子,想来是很疼的吧。赵赦在舒服夜风中舒展了一下身体,想着回去好好抚慰这孩子。
先来见母亲,赵老夫人听到儿子进来,就笑吟吟:"快来看你儿子。"小小木床前,左边坐着赵老大人,右边坐着赵老夫人。他们坐在那里,像是一直就这样。
"这孩子,像我。"赵赦对着自己儿子熟睡的小脸儿看去,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
出来问真姐儿,还在产房中。睡了一下午的人,当然是睡不着。听到赵赦脚步声响,见到赵赦微笑过来,娇生惯养的真姐儿,不由自主的又扁起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扁一下。
"真像一只小鸭子,"赵赦在床前坐下来取笑过,见桌前几上那捧明珠闪亮,对真姐儿道:"我一见到,就知道真姐儿应该喜欢。这明珠,正好给你的长鼻子猪做眼睛。"
真姐儿微嘟着嘴:"人家现在不喜欢明珠当眼睛了。"赵赦哈地一声笑,从怀里取出一把黑宝石来:"我就知道你要变了,这个如何,这是江阳郡王送来的,巧了,这些人算得准,都是今天到的,这个做眼睛,才最合适。"
"我看看,"真姐儿随手拿过一颗在手中抚着,另一只手指悄悄勾住赵赦衣角。今天晚上,肯定要去姨娘房里了,真姐儿明知道会这样,还是舍不得。
有时候容忍、强霸、谅解、占上风等事情,只有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滋味。
这个小动作看在赵赦眼里,他是笑骂一声:"孩子气。"还是一个孩子。真姐儿把面庞偏了一偏,以示这话不中听。眼睛继续看着黑色宝石,手指继续勾着赵赦衣角。
"来个人,"赵赦喊人。因王妃是月子里,怕丫头们不会侍候,外面侍候的全是妈妈们。一个妈妈进来陪笑:"王爷有什么吩咐?"
赵赦看看这已经收拾得精洁的产房问道:"非要这里住一个月?"妈妈陪笑:"回王爷,王妃做月子,一个月不能见风,不能和王爷在一处。"
"不能见风在哪里都可以。"赵赦说过,对后面那句表示没听到。用被子把真姐儿从头到脚裹起来,再把她连人带被抱起来。妈妈们目瞪口呆中,赵赦把真姐儿抱回了房。
安置在床上,真姐儿格格笑着把面庞露出来,见赵赦往外面去,喊人道:"打水来,我要洗洗。这酒喝得,我自己都闻不下去了。"
等赵赦洗干净,换过一身月白小衣回来,真姐儿笑着和他商议:"我不能见风,不对着风吹就行。这天气关紧窗户不必,我也热得慌。"
"喊医生来。"赵赦披上一件外袍,出去问过医生,再进来道:"把外间的两扇窗户打开吧,这里面的就算了。"
真姐儿又喊赵赦:"表哥你来。"等赵赦过来,用手指又勾住赵赦衣角笑眯眯:"表哥你怎么睡?"
见过医生,赵赦又是一身里衣进来,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出去。赵赦在床前坐下来,在真姐儿面庞上亲一亲:"这床上,难道睡不下我。"
真姐儿微微笑,盖着绫被。赵赦赤赤条条去了衣服,只着一条绢裤睡下来。两个人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老实,中间隔出一片来。
烛光摇曳中,真姐儿睁开眼睛,悄悄看着赵赦赤裸健硕的胸膛,再看赵赦紧闭双目的面庞。这胸膛还是那么宽厚,这面庞还是刀刻斧雕般的英俊棱角。
"表哥,你睡得着吗?"真姐儿小小声问出来。赵赦不睁眼睛嗯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睡吧。"
睡不着的真姐儿不再打搅赵赦,把手里小小的黑宝石放在眼前看着。再做一只胖娃娃,还是做一个小动物呢?
大灯吹熄了,只余下几盏小小的红纱罩灯。王府里静下来开始过夜,夜风夏虫外,就只有上夜人的脚步声。
晨明赵赦起来,吹去床前烛火,借着窗上渐白的天色在真姐儿面颊上亲了一下,往书房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