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只及腰身,赤裸的舞阳郡主和项林看了一个眼对眼。
"啊..."舞阳郡主再次尖叫,又缩回到水中去。她委曲莫明,眼中一阵热乎乎的酸涩,泪水上来后,才由小女儿家遇不如意事的突然委曲,转为明白事情严重性的恐惧和害怕。"来人呀!"
这恐惧和害怕尽情的转化为尖叫声,只听到脚步声"咚咚"响,像是隔壁,也被惊动了。
齐妈妈哪里还敢怠慢,她是急急披衣出来,好在夏天衣服好穿,走上两步一套就得。郡主今天玩得久,晚饭才回来。她又要泡澡,近三更了还在水里。这么晚睡,对于在家里就习惯夜宴的舞阳郡主是没有什么,不过候着她回来的齐妈妈,也要抓这个空子去洗澡才行。
也是从水里急急出来的齐妈妈,见到廊下两、三个家人手执棍棒对着郡主沐浴的房门,而家人们,陆陆续续地都起了来。
一个打扮体面、衣着整齐的男人,从郡主沐浴的房里从容而出,家人们喝道:"站住!"这个男人面上带笑:"对不起,走错路了。"
说过夺路而逃,家人们当然不肯放过。这争斗中,齐妈妈和家人们全看得仔细,这个男人不仅衣着整齐,而且打扮体面。
要说做贼的人,有打扮成一个香荷包去当贼吗?
舞阳郡主的丫头吓得全身发抖,郡主这几天认识不少人,不少人前来献殷勤。郡主回来以后,也会私下里和丫头们说上几句,张公子生得体面,陈留王今天打扮得好。
偷香窃玉者,大多会打扮得风流俊俏,今天晚上把自己打扮成香荷包的项林,害得舞阳郡主自己的丫头,都起了疑心。
这香荷包小王爷,可以害死人!
消息传到王府中去,赵赦抱着真姐儿已经入睡。丫头们急急来回,赵赦出去,真姐儿对于夜晚来回话极为敏感,或者说是她最近比较多心,她揉着睡眼披散着一头长发也跟着出来。
齐妈妈亲自来回话,她也很害怕,郡主的嫁衣都做了近一半,在齐妈妈看来,也觉得王府里时常送赏赐,是王爷心中有郡主。
她直挺挺跪在地上,先打了自己几个嘴巴,把话哆哆嗦嗦着回出来:"...那个男人有些功夫,不过也没有逃出去。"开玩笑,王爷对郡主,是一片上心上意。虽然小院子里上夜的人不多,却个个是家里有功夫的家人。
还有赵意在,这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是表示王爷重视郡主的一个人物。
"赵意拿下他,让人看管他,又让人看管了郡主,"说到这里,齐妈妈小心偷看了一眼,见王爷面无表情,王妃听得很是认真。
以齐妈妈来看,有一个香荷包男人深夜出现在郡主房里,郡主也是要疑心的。
王爷王妃没有说什么,齐妈妈又接下去回道:"如今不敢耽误,即刻就来回王爷,这事情要怎生处置才好?"
"那个男人是谁?"赵赦面沉如水,不疾不徐地回出来。齐妈妈叩头回话道:"赵意认识他,说是霍山王府的林小王爷。"
真姐儿忍了又忍,竭力把心中往上冒泡的笑意忍下去,她兴灾乐祸的成分不太多,全是明白表哥手段后的喜悦。
表哥,果然是又一次说到做到!
赵赦正在喊她:"真姐儿,"只着寝衣的真姐儿赶快垂手站起来:"在。"赵赦淡淡道:"这半夜里,也要辛苦你去一趟了。"
"是。"真姐儿回过话,唤进碧水和红玉给自己梳妆,小丫头又进来几个,在红玉的指挥下,给王妃打热水净面,取衣服拿首饰,再送上浓浓的绿豆银耳红枣汤来。
赵赦对还在叩头的齐妈妈道:"你起来吧,"齐妈妈直起身子,又带泪羞愧道:"是奴婢没有侍候好,请王爷重重责罚。"
王爷从来事事要强,是这府里老人的齐妈妈十分明白。现在一顶绿帽子就要戴在头上,以齐妈妈来想,王爷不知道要如何大动干戈。
"你素日,是经心的。"王爷只这么淡淡一句,齐妈妈身子又颤抖一下,泣道:"全是奴婢的错。"
王爷语气十分平静,只慢慢说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呐。"真姐儿在房中听到,不由得一笑。笑过突然明白不对,自己丈夫要纳进门的侧妃出了这样大事,身为主母的自己应该很生气,应该很恼怒,应该很...
反正笑,是不对的。
收起笑容梳妆毕,再出来齐妈妈被赵赦吩咐去院外候着,房中挑得明亮的烛光下,只有赵赦笔直如山般稳重的身影。
对着这泰山似稳稳的身影,真姐儿打心眼里儿生出尊重来。她低声吩咐丫头们出去,双手提着裙裾走到赵赦身边,十分敬佩地送上自己才涂的嫣然欲滴的红唇来。
赵赦也极配合的往前微伏一伏身子,盘膝端坐的身影送上面颊受了这一个香吻,夫妻在烛下相视微微而笑,赵赦低声问道:"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真姐儿眼睛里这恭敬,全是油然发自于内心。赵赦含笑抱她到膝上来:"说给表哥听听。"
齐妈妈在院子里静静候着,此时过三更夜风转凉爽。这凉爽把她身上吓出来的冷汗和夏天急急来回话的热汗一起吹退时,对着满天繁星,她仿佛明白点了什么。
这一明白间,齐妈妈又吓出一身冷汗来。她检视自己最近行为言语,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合王府规矩的地方。
王爷他,或许是这个意思,也或许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齐妈妈心中疑惑的是,那个香荷包小王爷,是怎么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