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发现的真姐儿决定回房去,还是自己的房里舒服。
天空高秋风清,长平郡主今天离京。一声雁吠过,十里长亭伍侧妃对着女儿远去的车马,遥遥还在挥手。身边站着林小王爷,是满面憔悴目中全是血丝。
娇弱的妹妹去异乡,项林一拳捶在长亭木柱子上,捶得亭子摇晃几下:"这全是我的错。"伍侧妃静静站着,候着他发泄完,才慢慢道:"回去了。"
女儿成亲这数十天里,伍侧妃形容消瘦,但是人还是立着不倒。眼睛里透着说不清是精光还是寒光,并没有精气神全涣散。
霍山王也在,必竟是他以前最疼爱的女儿,这一走,又与他的政治生涯有关。霍山王为着送格木顿也要前来,世子所以也在。父子都看到项林自责的一幕,都没有说话。
大家一起上马上车离去,到王府门前霍山王下马,先于他一步下车的伍侧妃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多谢王爷相送长平。"霍山王到这时候才叹一口气:"也是我的女儿。以后你常与她通信,让她好生着些。"
伍侧妃低头面无表情,声音里悲伤地回话:"家人都不在身边,长平想来,会长大的。"霍山王再重重地叹一口气,劝慰一句:"不必太难过,女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草原上是个好地方,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差。"
说过扫一眼项林,霍山王对着他,现在是一点儿也看不顺眼。满京里花花公子们,到处招惹女子的都相安无事。只有他倒好,能惹得别人亲戚上门来闹。尤夫人之死,霍山王府还是花了一点儿钱。谁叫头一天晚上,人人看得清楚,是和项林在一起。
霍山王见到自己的第四个儿子,是拂袖而去。世子跟在后面,不拂袖也去了。只有伍侧妃拉起自己儿子的手,对他是低声安慰:"别急,忍着,我已经写信给你姨妈,不日她们就进京来,等到你的亲事订下来,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是,这一次儿子全听母亲的,就是以后,也全听母亲的。"项林发誓一样的答应着,扶着母亲进王府里来。
伍侧妃示意儿子:"往那边去,先去给王妃请安。"项林忍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母亲现在过得不如别人,过得战战兢兢处处小心,就是因为那一夜上,宫中出现的那件丑事。
安平王!有朝一日,一定让你后悔。
没有证据,项林也会把这件事情算在赵赦身上。
霍山王妃倒是和气地接待了伍侧妃,又客气地问了几句:"长平走的时候好不好?你劝她别哭,去的便人多,常给她带东西吧。"说过,又极是体贴:"你回去休息吧,定宁郡主远嫁是咱们家的体面,你不必常啼哭。"
伍侧妃出来后,世子皱起眉头:"她最近太小心,一下子收得这么快,真让人疑心。"霍山王妃微微笑:"她向来能收也能张扬,你有什么疑心的。前后寄出去三封信,一封是给她的表姐,是江阳郡王的王妃;另外两封也是分别给她的一个姐妹、一个闺友。你小心着,林儿的亲事可还没有订。"
世子听过就眉头耸起,刚凝神间就不由自主跳了起来:"岂有此理,她一定是这个意思!"说过,人就急急往外面冲去。在他身后的霍山王妃淡漠的一笑,转身洗手。房**着佛龛,里面供着菩萨。
面色转为虔诚的霍山王妃跪倒在菩萨像前,嘴里喃喃念着经,心里其实是不得宁静。这王府里人来人去,伍侧妃算是呆得最久,兴头时间最长的。想王爷已经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依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按年纪来算,应该会消停下来;但是按别的来算...
霍山王妃不停的敲着木鱼:"信女一心向佛,我佛慈悲..."
世子冲出门,没有往别处去,而是来到房中。他娶的妻子是延明王的女儿永惠郡主,正在房中坐着,见世子猛然进来,是吓了一跳。
见世子面色不豫,永惠郡主挥手命人退去,然后讥讽道:"前几天才说一切已定,你这又是慌张什么?"
"哼,别人都有好老婆,我没有,我所以慌张。"世子更是不悦。永惠郡主噎了一下,把嘴高高噘起:"你什么意思!"
世子这才说出来:"第四的,他母亲要给他娶江阳郡王家的女儿。"永惠郡主失笑:"江阳郡王的女儿能看上四弟?"她起身,慢慢在房中踱了几步,面上也有老气横秋的时候:"人家的女儿是文也行,武也行,你家四弟有什么?对了,他也有长处的,有一大堆相与的夫人们。个个呀,不是在宫中行走,就是某大员的夫人,所以人家才来捉奸。"
世子去捉奸,内幕如何,是没有告诉永惠郡主。见永惠郡主这么说,世子得意一笑,对妻子道:"女人的事情女人去对付,这一次,你能帮一帮我吗?"
永惠郡主也笑得胸有成竹,手里轻轻捏着一块绣着喜鹊登枝的帕子,是笑靥如花:"你放心,江阳郡王的女儿就是到京里,也不会相中你四弟。"
"那她年纪已成,来到京里总是要许一个的是不是?"世子说给妻子听:"父亲年纪大了,她眼睛里要看的,当然是年青、年貌相当、家世相当的人。灵丘王年纪也不小,他的儿子们订亲的订亲,年纪还小的还小,灵丘王自己要是不娶的话,他的儿子们也未必娶。"
永惠郡主接着说下去,夫妻此时是密谈的样子。永惠郡主出身王侯家,别的不行,对皇亲国戚家里是了如指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