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花开,是被赵赦的无名怒气扫进水里的。
倪夫人软坐在地上,双手往后拄地惊恐地看着赵赦。听到花开尖叫时,再惊恐地看看眉目清秀的花开,她泪水痛流不止。
以前为倪观多看别的女人几眼吃醋时,倪观也曾玩笑过王爷要是赏妾,你再吃醋也得忍着。不但忍着,还得好生待着。
倪夫人还笑着啐他:"王爷的好人,会赏给你?"
今天,一谶成真...
倪观急得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什么。爱自己妻子的男人才会怕,爱自己的妻子,对于王爷赏妾,倪观一下子如在火上烤,他很受煎熬。
这个当口儿,王妃只能再次出面。王妃有孕,现在是个琉璃宝贝。
琉璃宝贝站起来,款款走上一步到赵赦身前,垂手发自肺腑的赔礼:"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表哥,请你饶过他们。"
"啊,你说什么,表哥竟然听不清楚。"赵赦对着琉璃宝贝笑容满面,就是开始装耳朵不中使。他端坐榻上,真姐儿就站在他身前,对着赵赦装模作样,对着赵赦当着家里丫头、当着他帐下将军装模作样,真姐儿嘴噘起来,觉得自己忍气吞声。
再走上一步,真姐儿身子可以贴到赵赦盘坐的膝盖,再次赔礼:"千错万错全是真姐儿不好,这事情全由我一人而起。"
把自己的丫头花开许给倪将军作妾?这真是厉害,是把真姐儿和倪夫人全教训进去的一招。
花开是王妃贴身丫头,去到倪家就是贵妾。先不说倪夫人心中有多难过,她和真姐儿这联盟,立即就要瓦解。倪夫人对花开不好,真姐儿肯定要难过;支持花开压倒正室真姐儿肯定不会做,不过妻妾长期不和后,真姐儿这天平,就未必能端得平。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会潜意识里向着自己熟悉和亲近的人。
赵赦微笑不减,看一眼倪夫人,紧咬着嘴唇,身子不停地在微微颤抖;而倪观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更可笑,他是小猫小狗似乞求的眼光看着王爷,乞求他收回成命。
妻子的性子是有点儿事情就爱说出来,家里有个贵妾,这以后要她常捏着性子过日子,迟早会出事情。
很可怜的倪将军张张口,被赵赦眼神儿一扫,虽然不凌厉,也一个字不敢再说。
身前,只有真姐儿是个敢求情的人。
王爷还是装相,再次搔搔耳朵:"老了,王妃说什么,本王还是没有听清楚。"真姐儿气结,自己淡粉色的宫装,已经碰到表哥青色绢裤。他还说没有听清楚?
书房中有一时寂静,真姐儿颦眉在想这事情怎么阻止。倪将军傻呆呆地看着王爷,倪夫人觉得心中极痛,鼻子里极酸,花开,嗓子快近要嘶哑。
真姐儿去捉奸,是她以为自己必须开展的后宅斗争中,必有的热身运动。王爷一定要扳回来一些颜面,是他素来强势,不还击岂不是代表屈服于倪夫人,受了倪夫人的捉弄。
这寂静中,真姐儿小心地使了个眼色给赵赦,赵赦再回个眼神儿回来。真姐儿离赵赦最近,小声道:"表哥不会来真的吧?"
"你自己看呢?"赵赦也回答得极为低声。夫妻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宫装贴着膝上绢裤的距离,悄悄地在说私房话。
真姐儿再低声:"请教表哥。"赵赦拍拍自己身边,面上笑得还是舒展之极。
衣裙细碎声中,真姐儿红着面庞坐到赵赦身边。倪观、倪夫人和花开看着王妃在这种时候,贴身坐到王爷身边。
三个人对着王妃不错眼的看,不明白她这种时候要做什么。
赵赦伸出手臂抚在真姐儿肩头,决定现身说法,以身作则让倪将军看看当丈夫的要怎样对妻子才叫对。
他笑容可掬:"王妃要求情?"真姐儿极郁闷,双手扯着赵赦的衣袖,装作一不小心手指拧上赵赦的皮肉:"表哥,请你放过这次吧。"
手臂上传来的微不足道刺痛,赵赦才不放在心上。他最近对待真姐儿性情大变,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刺痛一闪而过,真姐儿只能装着是不在意拧上,不能总是拧着赵赦手臂。她杏眼睁圆,放软声音道:"花开是我的丫头,表哥不是说过要好好给她寻门亲事?"
花开感激涕零,还是王妃最好。
"夫人,"安平王今天免费上演夫妻亲近,让真姐儿坐在身边就是给倪夫人看的。他和颜悦色:"倪将军是我心爱的将军,你,理当好好侍奉。看看王妃,你应该好好对她学一学。"
倪夫人眼睛早就瞪得滚圆,从王妃羞红的面庞看到她摇着王爷衣袖的纤纤玉手。
仔细看上去,王爷和王妃只有衣裳相贴,再就只有王爷爱抚着王妃肩头,两个人不是身贴身,只是并肩坐在一起。
可,这也是超越正常的亲近。
"将军,以后不要再出这种笑话!"赵赦对倪观就没有这么客气,严厉地道:"何为七出?"倪观应一声:"是!"一条一条背出来:"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
赵赦还要说什么,衣袖又被真姐儿轻摇几下。
"本王不是容忍无度的人,希望我帐下的将军们,也不是这样的人。"赵赦上风扳回来教训得正开心,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现在只变成这几句。训过以后斥道:"带上你妻子,回去吧!"
倪观带上倪夫人叩过头退出,花开也出来。房中没有别人时,真姐儿格外难过:"表哥你出了气,真姐儿毫无颜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