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京里的事情,全是她看不到的。真姐儿面上有了黯然,有人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有人觉得看不到的好。
真姐儿,就是后者。
虽然黯然,真姐儿坐下来重新受过姨娘的礼,也还是态度和气的让人把给她们的赏赐拿上来,又给一份,是京里的土仪。姨娘们道过谢,本来应该在这里侍候用饭。赵赦吩咐下来:"不用你们侍候,我和王妃午后要歇一歇,不用来。"
相对于真姐儿见到姨娘们,要考虑到她们以后当着自己面侍候赵赦而去。而姨娘们一年多没有见到赵赦,想着多呆一会儿,现在让她们不用侍候。施姨娘和水姨娘更是伤心,面上还要装出笑容来:"是。"施礼退了出去。
让丫头们摆午饭,饭后赵赦带着真姐儿到房中去安歇。见房内另有房,这里热气腾腾,却是一个温泉池子。
"来信让他们修整这房子预备着我们住,不想房后挖出温泉来。"赵赦拍拍真姐儿:"表哥陪你洗一洗?"
真姐儿答应着,对着英俊的赵赦,眼中依然闪过一丝黯然。看在眼中的赵赦伏身亲亲她,没有说出来。
玉龙嘴里喷出带着温度的泉水来,热气氤氲中,真姐儿觉得魂飞天外,直到远边天际中。那天际中,想来是一片良田秀花,花上应该有露,那露珠儿晶莹在轻抚着的柔光下,想来是温情款款而生。
身边的赵赦也是温情款款,他额头抵着真姐儿额头,抱着她坐在水中。四周温度不高也不低,在西北这早发寒冷的天气中,好似在春天,又似受春风。
唇齿轻轻啃咬着真姐儿雪白的脖项,嫣红一点的丹珠似唇瓣,还有她柔细玉莹的细长手臂...
"表哥..."真姐儿只轻轻呻吟着吐出来这一句,眼中似有欢愉,又似有幽怨一闪,淹没在这温馨中。
水声"哗哗"轻响着,赵赦在这水声中低低的笑了一声,低低地回应着喊着:"真姐儿..."
两个人互相轻喊对方的声音消逝在彼此的肌肤相接中。
真姐儿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不像有些人,是喜欢自己是正室,不在乎小妾多少个的人。真姐儿是觉得,让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最难堪的。
光想一想,就脑补得不行,要是亲眼看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难过。不过她不能说,身边是什么样的情势。今天自己上殿,赵赦又是怎么样的对待。
这对于喜欢把自己压在谷底从头打拼的人来说,是不满意不喜欢的,会觉得没有机会显示她自己。可是对于稍稍明白的人来说,天生好身世,总比自己一路艰难打拼的好。
赵赦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对待,远比自己苦苦和姨娘比拼中胜出的要好。当然有人,她肯定还是不会明白的。
成亲以前,只知道赵赦是出于订下这门亲事,才会教导和宠爱。成亲以后...真姐儿轻咬着嘴唇,感受着背后搂抱着自己的健壮双臂。
这臂弯里,总是给人安全感,像是安全得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在这神思昏昏中,真姐儿莫明地想到清源王。
他当然是有好感,但是一样鄙视自己出身。古代权贵中,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就是有,真姐儿扪心自问,掂量自己,未必能够遇到。
遇到赵赦这样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多少人任妻妾情人纷争,还乐在其中。有时候别人的好,也不能完全抹杀掉。
水气继续升腾着,赵赦抚着怀中这柔软的身子,一点一点细细地亲着她。无意中看到真姐儿走神,低低笑一声,亲得重了些,把真姐儿的思绪拉回到自己手中来。
午后,真姐儿依然熟睡。在船上她也不劳心劳力,也一样睡得好。今天睡得这样香,或许是温泉中含有矿物质的泉水,让她睡得这样香。
"王爷,家人们在前面等着参拜。"赵赦已经起来,正在外间听赵吉回话。赵赦英挺的双眉上现出随意的神色来:"王妃路上累了,让她睡吧。参拜的事儿,晚上再说。"再命赵吉:"晚上家宴摆在金玉阁上。"
赵吉答应着出去,赵赦舒服的伸长腿,打了一个哈欠后觉得精神百倍。在西北在治理近三年,在这里,就是赵赦想怎么样,他就怎么样了。
先去看地图,赵赦心中所想的,还是如何扩大他的封地。四面和王爷、郡王交界之处,当然是不可以。不过往外面扩,却是可以的。
古来往外面扩,一个是开垦荒地,一个就是自己筑城。面前这一幅地图,赵赦看了又看,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虽然闭上眼,他也是熟知在心。此时的赵赦,依然是郑重地走到地图前,耐心细致的一处一处看过来。
荒地尽有,尽可以开垦;城也可以修筑。所缺的,无非是人而已。
这房子是修建王爷王妃共同居住的,侧间里有真姐儿的起坐间,也有摆放着赵赦大书案的地方。
书案上,是灵丘王和霍山王处官员们的来信,信中愤怒之语可见于纸上。安平王手下的官员们,把开垦荒地,一系列利于农工商的告示贴到别处去。怎么能不让人愤怒?
他自己封地上的税收是增加了,全不想想别人?
安平王每年进项越多,别人处,就少了许多。
赵赦是看得微微笑,他喜欢很喜欢。打擂台不是?到御前打,赵赦也不会后退一步。有能者,自然有从众者来投;不能的时候,赵赦从来告诉自己,也不用抱怨。
正在看着自己取乐,赵吉又进来,低声回了一句话:"京里许夫人来到这里,说上午刚下船,要求见王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