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理的霍山王,只得到扎那面前来摆岳父架子,刚说几句:"要好好对我女儿,"族中长者没好脸色:"咱们要走了,路还远着呢。"
对着官道上即将远去的车马,伍侧妃挥长又呼道:"长平,母亲对你说的话,这一次要记得了。"
"我知道了,"长平从车里探身子出去,把手里的丝帕不时摇着。
这水红色的帕子在风中飘舞,一直在霍山王心中。回到王府中,大家分开各自离去。霍山王走了两步,对江阳郡主道:"你先回房。"
江阳郡主只盯着他:"父亲,你管是不管?"霍山王板起脸:"你是我的人,不要当内奸。"丢下江阳郡主走开。
伍侧妃才回到房中坐下,正在独自落泪。见门帘响,霍山王走进来。夫妻两个人好似陌路对看着,伍侧妃极其平静:"王爷,女儿已经走了,依我看,这一次的女婿,比他老子好。"
这奇怪的话,是伍侧妃故意说出来让霍山王难过。汉人重伦理,而这一次的女婿和上一次的女婿,是一对父子。
霍山王果然尴尬,不安一会儿,忽然走上来把伍侧妃紧紧抱在怀里:"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为着孩子,也为着大家的体面,以后大家和和气气才是。"
这个怀抱带来久违的熟悉感,这熟悉感让伍侧妃恨上心来。恨极,忽然解脱。丢人,哼,大家一起丢!
花木掩映的库房里,几个家人正在说话。有一个不时往门外看,见到门前石径上,走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绷着小脸儿的世子赵佑,跟在后面的,是王妃的贴身丫头。
家人们一拥而出,点头哈腰道:"世子爷来了,是要什么吩咐下来,我们送去。"
红玉抿着嘴儿笑,赵佑瞪她一眼,挺直了小身板儿对家人们道:"我回过母亲,来找东西。"红玉送上手中的对牌,家人们虽然恭敬,还是认真验过,拿上一串子黄铜钥匙去开库房门。
库房门打开,丝绸特有的布匹味儿弥散出来,这里堆的全是家里的丝绸。
"还有棉布库房,也一起打开,母亲说,棉布的最好。"赵佑把母亲的话一句一句搬出来,红玉哄着他:"咱们一处一处地看,可好不好?"
家人们虽然不明白,也跟在旁边手指着介绍:"这是蜀锦,"莲花、龟甲、翔凤等图案的丝绸,看得佑哥儿心花怒放。
摸着莲花的道:"这个要一匹,不,要两匹,也给佐哥儿一匹,还有那对禽的,也是两匹。"
红玉跟在后面夸他:"世子真懂事,王妃知道,一定是喜欢的。"
佑哥儿小脸儿笑眯眯:"母亲说要疼弟弟,其实我最疼的,就是弟弟。"红玉乐起来,故意逗他道:"世子爷,昨天晚上您看我做活的时候,可是说也疼我来着,后来见到王妃,又说最疼的是王妃,您到底是..."
"我当然疼母亲,红玉姐姐退后一步,"佑哥儿说过,家人们一起笑:"哥儿说得真好。"红玉更是掩口笑。
昨天晚上盯着自己给佐哥儿的大花上缝珠子,当时讴他,世子就把自己也算上。红玉当然不能和王妃比,不过有时候王妃心爱的丫头,也和世子开个玩笑。
往前再看,家人道:"这是苗锦,是府里存着多少年的东西,这个不多,只有王妃才用,老夫人上了年纪,也用得少。"
这上面绣着孔雀,佑哥儿又喜欢了:"要这个,我和弟弟都要。"
再去看布匹,取了白叠布和松江布,又到珠宝库房里挑了不少珠子。丫头们拿着回来,来见真姐儿。
"母亲,我给佐哥儿也挑了。"世子小跑到母亲膝下,对面坐着的赵赦微板板面庞:"世子,举止安详。"
佑哥儿立即停下小跑,对父亲绽开一个笑脸,停一下,再不慌不忙地走到母亲身边,让丫头们把东西送上来,指着给母亲看:"这个莲花的,正好做大花,这个对禽,给我做个蝴蝶子在花上,嗯,也要枕头样的。这松江细布染上绿色,给我做个花杆儿。"
"好,"真姐儿答应儿子,取过帕子给他擦擦额头,微笑道:"这下子,不用和弟弟别扭了吧。"佑哥儿看看父亲,再对母亲扭捏道:"才没有,我给弟弟也挑的,母亲辛苦做两个,这个孔雀的,给我做个大孔雀。"
儿子在榻前指手划脚,赵赦打趣真姐儿:"不要又做出四不象来。"真姐儿不依:"从来都是像的。"找儿子作证:"像不像?"
佑哥儿很小心地瞅瞅父亲面上的轻松,再看看母亲的笑容,这才道:"像是像的,就是那鸭子戴帽子,淮阳侯的庄哥儿说不像。"
鸭子都不带帽子,庄哥儿是这样说的。
真姐儿莞尔:"那是唐老鸭,本身就有帽子。"赵赦一晒,又老鸭了。佑哥儿再讨好母亲:"我对庄哥儿说,母亲做的鸭子,当然有帽子,有时候还穿鞋呢。母亲,庄哥儿没有,他没有人给他做怪东西。"
"哈哈,"赵赦笑了两声,儿子年纪小小,也知道那是怪东西。真姐儿嗔怪飞了赵赦一眼,对儿子笑眯眯:"还是佑哥儿最好,佑哥儿最喜欢。"
世子笑嘻嘻:"给我也做一个大花,我最喜欢。"赵赦在对面道:"那剩下来,给我绣个荷包,表哥身上的东西,你最近越发怠慢。"
父子一起提意见,真姐儿嘟起嘴:"好吧,容我慢慢做来。"佑哥儿出了一个机灵的主意:"先做父亲的,再做佑哥儿的,佐哥儿的,可以等他大了再做。"再小小声加上一句:"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