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姐儿动动身子想要起来,又轻咬住嘴唇不好意思地看了赵赦一眼。身上骨头根根酸痛,好似人散了架子。
身边的人儿只动了一动停下来,赵赦也明白过来,坐起来给真姐儿拿吃的来,身边带的有上好的酒,倒了一小茶盏给她喝下去。
酒入咽喉浑身上下都似火烧了一把,这燃烧中酸痛好得多。真姐儿盘膝坐在被子上吃东西,"巴叽巴叽"吃得很香。
客栈里是油灯,这是关外一处简陋的小客店没有蜡烛。这油灯昏黄下,赵赦突然来了情绪,含笑摸摸吃得头也不抬的真姐儿:"你小时候可没有这么乖巧,"
感受着脑袋上的温度,真姐儿抬眼睛笑:"见到表哥就哭?"赵赦在这美丽的脑袋上拍拍:"是啊,"那时候哪里想到长大了,是这般模样。
真姐儿在心里撇嘴,那是你表妹。
抚着手下浓密的发丝,赵赦又含笑:"真姐儿小时候是个秃毛丫头,小秃毛,头发只有一点点长,没事就哇啦哇啦哭个不停。你哭起来不带停的,表哥一直记得。"
后来到了身边眼泪不少,赵赦也不觉得奇怪。
灯芯儿闪着,一片光晕把夫妻两个人映在一处,长长的身影在墙上融合,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温馨之中,真姐儿忽然把小嘴儿一撇:"不吃了。"把手里盘子递给赵赦,取过自己丝帕擦擦双手,噘着嘴睡下来。
"怎么了?"赵赦看看手中盘子里还有许多,伏下身子笑着猜测:"生气了?再吃一点,表哥不再说你是秃毛。"
真姐儿在吃醋。说旧事好温馨,可这旧事的人,是你表妹不是自己。她一脸难过和别扭,用手揪着枕头只是不肯再吃。
"表哥这么辛苦,真姐儿还要别扭。"赵赦手里端着盘子,只这样说了一句,真姐儿才攀着他的手坐起来,还是不情愿,不肯接盘子,就着赵赦手里开始继续吃饭。
对着这个莫明别扭的孩子,赵赦含笑看着,给她再取水来,轻抚她卸去钗环的一头长发。
真姐儿吃完,满意的抚了一下腹部:"饱了。"
睡下来缩到赵赦怀里去,有了好奇心,问道:"表哥小时候,也是秃毛?"赵赦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真姐儿觉得疲惫又来,闭上眼眸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到赵赦肩头去,低低笑回一句:"不说就代表是承认。"
这才睡去,睡了一天居然又能入睡,一觉到鸡明五更,被赵赦推起继续赶路。
半个月后,来到赵赦的中军。旌旗在风中烈烈招展,左俊杰带着人迎上来。和王爷会意一笑,左俊杰马上拱手:"请王爷王妃入营。"
四野辽阔劲风疾吹,这军营本是男儿本色。帐篷清一色的灰,士兵们衣服清一色的灰,将军们铁甲清一色的灰。
间中偶有银袍银甲,也有红袍红甲,好似点缀。
今天不一样,这清一色的灰色打底中,真姐儿见到耀眼一片红色。这红色好似成片火烧云,又似春花大放时的烂漫山丹丹花。
红得让人忍不住不错眼睛的看,红得让人对着就喜欢。
"咦,这是什么?"真姐儿边疑问边问赵赦,同时心底里有了喜欢。表哥喜欢的,就是青色淡青锦青的暗色,这一片艳红是给真姐儿的?
隐隐猜到的真姐儿,笑逐颜开看着赵赦。此时两个人各自坐在自己马上,赵赦扬鞭:"过去看看。"
"是。"真姐儿虽然身子还有酸痛,禁不住这欢喜,浑身酸痛一扫而空。打马当先过去,赵赦带着人后面跟来。
随左俊杰出来迎接的将军们都在笑,王爷对王妃,可谓是情深吧?情深的古代男人,在古代男人眼中,就是这样。
军营门外迎接的队伍中,有成片成片的女兵。足有上千人,全部桃花胭脂马,红衣红甲红色头盔,就是宝剑的剑把子,也是红色的。
战甲威武冷硬,更衬出来女兵们面颊上风吹出来的红晕色柔嫩。眉眼儿严肃的她们见到王妃纵马过来,为首一个女军官大声喝道:"行礼!"
马上的女兵们齐唰唰行礼,真姐儿心花怒放,回身对跟上来的赵赦柔声温柔:"表哥,你...真是太好了。"
安平王漫不经心地再扬着手中马鞭子:"这全是你女学里选出来的,有力气大又家里无人,或是家里愿意放她出来的,都在这里。"
"表哥,"真姐儿眼眶里又有泪水在打转,她是感动出来的泪水。下马来,恭恭敬敬地走到赵赦马前行了礼,对他嫣然一笑,好似春花大放:"多谢。"
赵赦微微一笑,指着为首的女军官对真姐儿道:"这个,以后近身服侍你,是个可靠的人。"真姐儿对她也嫣然:"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小女子名叫尉迟英,和王爷说的不一样,我是家里不同意跑出来的,这话,如实回过左将军。"尉迟英人如其名,英气勃勃,说话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赵赦不以为然:"你立了功,再回去你家里就答应。"喊真姐儿上马进营,又对左俊杰道:"这称呼可以改改,是王妃的将军,不再是小女子。"
"是!"左俊杰嘿嘿笑:"王爷说得是,"回身立即整队,大声道:"你们是王妃的桃花兵,"和赵赦并骑入营的真姐儿小小颦眉,小小嘟嘴:"表哥,这名字不太好听。"
听上去,像王妃在军中玩乐。
赵赦安慰道:"你自己起名字,他随便说一说。"(未完待续)